第110章 他帶著援兵趕來了

2024-10-04 00:06:06 作者: 蜜汁小排

  木塔姆縱然心急如焚,卻也沒有催促一個字,沈確自然明白他的心,將自己裹在軟軟的墊子裡,叮囑車夫快些,再快些。

  整整跑了一夜,直到太陽出來的時候,才將將趕到城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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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塔姆之前去了封信,做好了部署,一隊士兵整齊肅然地在城門等他,見到人了,大家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師父,你們從此門入城,我已經安排好了,裡面有人接應。」木塔姆掏出自己的腰牌,「我從外城繞過去,夾擊瓦剌,不能陪你們了,你們當心。」

  沈確從腰間掏出一個平安符遞到他手裡:「這個是去歲晉安內亂的時候我去寺里求的平安符,你帶在身上吧,它保佑了晉安和大鄴,這一次也一定能保佑索托。」

  木塔姆收緊五指,將平安符緊緊攥在手心裡,披掛上陣。

  沈確一直目送著他們遠去,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方才入城。

  城中倒還是平安的,只是到處戒嚴,十分嚴格。

  沈確拿著腰牌一路入城被檢查了四次,這才見到等在城中翹首以待的索托使者。

  木塔姆十分貼心地給她安排了一位女性使者,看上去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樣的長辮絞成麻花垂於胸前,婦人皮膚白皙、身形微胖、笑容可掬,一見到她們便上前行禮道:

  「沈娘子好,受殿下和陛下之命,奴前來等候娘子,娘子稱呼奴阿依達便是。」

  她的官話講得極好,絲毫聽不出生澀的口音,沈確頗有些驚喜,仔細打量了她問道:「阿依達姐姐可是大鄴人?」

  阿依達驚喜道:「娘子好眼力,奴本是晉安人,嫁到索托便在此落地生根了。」

  「那可真是老鄉了。」沈確上前拉住阿依達的手,示意澤蘭奉上禮品。

  那是她從晉安帶來的晉安特產的梅子酒,整個大鄴只有晉安南邊的梅園裡的幾十株梅樹結的果子才能釀出來這酒,量少而精卻遠近聞名,這還是李鸞嵩賞賜給阿爹的,沈確想著帶一些過來或許用得上。

  果然,阿依達見到那梅子酒熱淚盈眶,顫抖著雙手接過,道:「我阿爹阿娘最是喜歡喝梅子酒,他們如今也隨著我入了索托,已經許多年沒回去過了,若是他們見到這酒一定高興極了。」

  阿依達連連向沈確致謝,道:「娘子若是覺得親切可以叫我李娘子,我本姓李。」

  這便更熟識更方便了。

  李娘子本打算按照木塔姆的吩咐,將沈確和澤蘭安置在驛站,讓她們好生休息幾日,等戰事結束再親自來迎接她們,結果沈確卻是不願意。

  「現在索托正是最困難的時候,我怎麼能坐得住呢,李娘子若是真心為我好便聽我的。」

  她不由分說,吩咐澤蘭將之前準備的藥材分門別類裝好。

  「這裡有些藥材,大戰之後傷亡多,救治不及時恐生時疫,這些藥有的是防治時疫的,有的是治療外傷的,我都讓人一份一份裝好,咱們一道去看看吧。」

  李娘子拗不過她,便只得隨著她一道去了南門。

  太陽大剌剌地照在大地上,烘得暖暖的,卻仍舊阻止不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

  百姓閉門不出,一路幾乎見不到幾個人,直到南城門處才能看到遍地的傷員和血流成河的景象。

  這種場景實在太熟悉了,沈確想起了一年前的晉安,在時疫和內亂的雙重夾擊之下,也曾如此頹廢、潦倒過。

  二話不說,沈確擼起袖子便招呼大家:

  「李娘子,麻煩你將所有的大夫召集過來成兩個批次,小部分人負責防疫,大部分人負責救治傷員,這些人不能再等了,天寒地凍若是不及時救治恐怕就要耽擱了。」

  「梁凡,將我自製的藥粉稀釋後噴灑各處,對防時疫有好處。」

  「澤蘭,跟我一起跟鋪面的掌柜商量一下,得騰出來幾間屋子安置傷員,越近越好,免去挪動的痛苦。」

  「李娘子,看看能否讓宮裡做些粥和面,分發給戰士和百姓,讓大家吃個飽飯。」

  李娘子忙應下,找人分頭去忙,澤蘭和梁凡也忙活起來。

  方才還死氣沉沉的街面瞬間活絡起來,能來幫忙的都來搭把手,抬傷員,噴灑藥物,搬運東西,還有些婦人煮粥、施粥……

  兩個時辰之後,戰事還在繼續,城中卻變得一切井然有序起來,王后也親自出宮來看望沈確。

  「他們父子都在第一線,我才剛安頓好宮裡和送往前線的物資,若是沒有沈娘子,這邊要耽擱了。」

  沈確忙推辭,「娘娘不必客氣,木塔姆曾是我們的救命恩人,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分工明確,一切有序展開。

  這場仗打的時間並不長,因為木塔姆的及時趕到,兩面夾擊,瓦剌本就被挫敗的隊伍早就不堪重負,僅僅用了兩日的時間,便將瓦剌擊退,換得了片刻的安寧。

  這日傍晚,迎著夕陽餘暉,木塔姆拖著疲憊的身軀過來看沈確。

  才兩日的功夫,他臉上蓄起了青澀的胡茬,眼窩凹陷,臉上還帶著傷和血痕,腳步沉重,精神看著倒還好。

  沈確拉著他坐下,親自為他治傷敷藥。

  「我聽阿依達說你這幾日片刻都沒休息,你怎麼……」他一著急拉扯了一下,臉上的傷痕劃了一下,發出一聲輕呼:「嘶。」

  「別動。」沈確按住他坐好,「我這裡好得很,一切井井有條,這些對我來講算是輕車熟路吧。」

  她從小就跟著阿爹收拾戰場救治傷員,是個行家了。

  木塔姆問:「你都瘦了,這些日子可吃好了,睡好了?」

  沈確說:「有澤蘭在,吃的喝的你儘管放心。」

  臉上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疤,沈確蘸了藥膏敷在上頭,木塔姆猶豫了一下,道:

  「瓦剌如今雖是退兵卻未曾撤離,但是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不會輕易撤退的,所以我們必須搶時間整合軍隊迎戰。

  如果瓦剌快速展開第二輪進攻,以目前索托的實力和士兵的人數,恐怕……」

  「師父。」木塔姆抬起頭,拉住她纖細的手腕,「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真的連日追擊,我就先派人送你走,我不能讓你折在這裡。」

  沈確掰開他的手,倔強地哼了一聲:「我不走。木塔姆,大鄴最困難的時候是你幫了我們,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可是你一個女子,最多就是治療傷員,瓦剌若是真的打進城,別說你,恐怕我都自身難保。」

  「我不怕。」沈確絲毫不畏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有預感,索托這次必定化險為夷。」

  木塔姆只當她在安慰他,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若是真有那一日,他就是將她打暈也得先把她送走。

  暫時的休憩換來了片刻的安寧,沈確卻是一日都沒閒著。

  顧不上自己的身體,忙前忙後地照看傷員,時不時還幫忙說服百姓參加軍隊投入戰鬥,索托的兵力不足,這是最大的麻煩。

  梁凡幫了兩日的忙也被沈確攆回家去,「看看你的阿爹阿娘可還好,他們見了你放心了你再過來幫忙不遲。」

  木塔姆在城中一面加強防禦部署,一面集結軍隊做動員,鼓勵大家參軍,多一個人,索托就多了一份勝算。

  兩個人極少能見面,偶爾吃飯的時候,木塔姆會特意跑過來看著沈確用飯,生怕她吃得不好,吃得少了。

  這時候沈確也沒那麼多講究了,哪裡方便就坐哪裡,端起碗狼吞虎咽吃得好不開懷,木塔姆將自己碗裡的肉都夾給她:

  「咱們的小留紫可不能受半點委屈,這些肉肉都是舅舅給的,統統吃掉。」

  沈確失笑,也不推辭,果然吃了個精光。

  他又要去戰鬥了,沈確特意為他熬了參湯,灌到他的酒壺裡:

  「疲累的時候喝上一口神清氣爽,自己的身子也要當心,你可是他們的希望。」

  相視一笑,各自忙碌。

  第三日的傍晚,木塔姆來看沈確也帶來了好消息:

  「目前集結了五千人,已經很不錯了,雖然還不夠但是也算能抵禦一兩日了。」

  雖然消息並不十分樂觀,可也是他盡了最大努力爭取來的,沈確替他高興。

  「瞧我,把一個遠道而來的貴客累成這副樣子。」

  木塔姆打量沈確,衣裙褶皺還有些污髒,袖子捲起露出手腕,一雙白嫩的小手滿是黑灰,臉上也蹭到了髒東西,他伸手幫她輕輕擦去,幽幽說了句:

  「其實,這樣自由自在的你才是真實的,你就適合這種無拘無束可以任由你自由發揮的生活。」

  沈確打了個響指,「你懂我,怎麼樣,剛學會的,響不響。」

  木塔姆還未來得及搭話,那邊一名士兵快馬加鞭而來,幾乎是滾落馬下道:

  「報殿下,不好了,瓦剌起兵了,又打過來了,而且還有蠻族人,人數眾多,恐不敵啊。」

  晴天霹靂,木塔姆的臉色驟變。

  「師父,我送你……」

  「木塔姆,快去忙你的,我不要你管。」

  沈確打斷了他,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卻是堅定無比的。

  「師父,沈確。」

  木塔姆急了,「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索托軍隊一共不足八千人,敵人卻加大了兵力,能抵擋多久我都不知道。索托國危在旦夕,我感激你的深情厚誼,可是現在不是多一個人送死的時候,你看看這些人,百姓流離失所、將士們身負重傷,我也是,能撐一時是一時,說不定……」

  他實在說不下去了,一雙猩紅的雙眼灼灼盯著沈確,那是哀求、是感激更是深情。

  「阿木。」沈確上前拉過他的手,「我送給你的平安符還在嗎。」

  木塔姆錯愕地點點頭。

  「那就好。」沈確笑著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索托有難,你木塔姆有難,我這個做朋友、做師父的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走的。」

  她長舒了一口氣,厲聲道:「木塔姆,你是索托的王子,是未來的王。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你只能打起精神,拼到最後一口氣也得堅信,我們可以勝利。」

  「可是……」

  「不要可是了。」沈確看著他,「你若是執意如此,我就真的生氣了,你是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這些為了你為了索托出生入死的兄弟,或者,你是不相信我?」

  「我……」

  「不用再說了,出去迎戰。」沈確鄭重地向他行禮,「我們都在這裡等著你。」

  「師父……」

  「王子殿下。」

  正當他們爭執不下之時,遠處又一匹快馬而來:

  「殿下,大鄴的援軍到了,已經在城外和瓦剌打起來了,率軍的是大鄴的太子殿下,足足來了三萬人。」

  「備馬。」木塔姆一瞬間的錯愕,立即道:「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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