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殿下必須娶郡主
2024-10-04 00:05:16
作者: 蜜汁小排
在連綿幾日的陰雨之後,太陽終於出來了,難得的晴好天氣,沈確的身子也已經大好,終於在休養了多日後踏出家門。
不過是一次不愉快的經歷而已,這輩子她也不打算嫁人了,失去點什麼也無妨。
抬頭看了一眼燦爛的日頭,只覺得,人生其實還有很多事可以做,自己擅長的領域還沒有真正發揮出來,哪裡有時間傷春悲秋,更犯不上怨誰。
這一生本就不易,再將時間浪費在過去的不愉快上,豈不是白活了。
振奮了精神,沈確上車,直奔鋪子而去。
許久沒有過問鋪子裡的生意了,不知道阿木學得怎麼樣,帳本都能看明白了嗎,進貨的渠道都掌握了嗎,品質的篩選能讓她放心嗎,還有鋪子裡的生意,晉安的秋日很短,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布坊和成衣局要換厚布冬衣了,年底意味著節慶,珠寶坊、胭脂鋪有沒有進最時興的花樣……
哎呀,一想起這些事就覺得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立馬來了精神,再不去胡思亂想了。
馬車轆轆在街上行走,秋日的暖陽照在身上熱烘烘得很舒服,街面上的人也多了起來,正是賓客盈門的好時節。
今日要巡的鋪面比較多,第一站就從珠寶坊開始。
車子停在鋪子門口,沈確下車,吩咐車夫先離去,自己恐要待久些。
踏入門裡,撲面而來的便是人頭攢動的熱鬧景象,心裡頭一喜,沈確很低調地找了個角落慢慢看著。
有小夥計發現她來了,趕忙笑著上前喊「東家」,好似見到親人一般,沈確也笑著說兩句話便讓他們趕緊先去忙。
今日的生意特別好,大多是高門大戶的夫人和貴女們來挑選首飾,有的則是帶著畫樣子要求定製,到底是快要過年了,闔家團聚、走親訪友、聯姻送禮,都需要裝點門面。
距離沈確最近的兩個人,年長一些的婦人滿頭金銀,雍容華貴,一身錦衣長裙用金絲織錦而成,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
而站在她身邊的小娘子則披了個鵝絨薄氅,那輕柔又根根分明的料子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母親,這對珠釵我喜歡。」小娘子聲音嬌柔,小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
婦人接過端詳了一陣,道:「是很別致,你若喜歡便買回去,只一樣,平日裡戴一戴就罷了,若是定親之日還是要戴金釵方顯氣度。」
小娘子點頭道好,便將珠釵交給掌柜,隨後又問:「可有別致的金釵?」
掌柜還未來得及答話,就聽一旁的婦人道:「我想著金釵也略顯薄氣,掌柜的,不如直接定製一套金頭面,可好?」
掌柜的自然說好,於是雙方便開始商量頭面的款式和點綴的材料。
沈確聽了一下,這夫人要求極高,生怕女兒受委屈似的,要的都是最好最貴的,這麼一套頭面算下來也得大幾百兩了,不僅如此,她要的款式恐過了年也就不時興了,浪費不說,還影響鋪子的口碑。
於是沈確上前服禮,道:「這位夫人,小店馬上新到一批最時興款式的頭面,您若是不急,可以稍等兩日,或者也可以先看看樣冊定下。」
那對母女一聽立刻道好,「銀子咱們有,就想要最華貴、最時興的。」
掌柜問:「東家,那些咱們還沒確定進呢。」
沈確說那就即刻定下,隨後又笑著對母女道:「雖說價格貴些,可卻也是實打實的好東西,若能戴上一定艷壓群芳。」
誰知並沒有意料中的雀躍和驚喜,那對母女倒是相互看了一眼,還是那夫人那先開問她:
「你便是這鋪子的東家?姓沈?」
沈確說對,「正是我,家父沈福,小女沈確。」
「原來是你啊。」那夫人的神情立刻垮下來,聲音中透著不悅,「看著像模像樣的人,怎麼會做出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呢。」
她聲音有些大,惹得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開始議論:
「就是她勾引的太子殿下嗎,真不要臉。」
「勾欄女子都不如,竟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可見人品不行,這東西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啊,若是讓人知道了戴的是她家的東西,會不會被認為也是那種人啊。」
「還是算了吧,再好也不能買啊,名聲重要,走吧。」
……
難聽的話如潮水一般襲來,大家紛紛丟下手裡的首飾都走了。
鋪子裡很快安靜下來,仿佛方才的熱鬧只是一場夢。
掌柜和夥計都愣住了,尷尬、窘迫、不知所措地看向沈確,好像這都是他們的過錯一樣。
沈確訕訕笑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大家。」
「東家快別這麼說,東家的為人咱們都是知道的。」掌柜連忙勸她,「是她們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往東家身上潑髒水。」
「是啊,東家,別這樣說自己,本就不怪東家。」
夥計們也紛紛站出來替她說話。
沈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現在,真沒想到竟能連累到鋪子的生意。
於是站起身道:「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麼事去府上找我吧。」
一個人落寞地邁出門去。
身後不遠處,一道偉岸高大的身影注視著她,心裡心疼不已。
李鸞嵩跟著她走了一段,生怕她再遭人白眼,直到見她登車離去這才駐足。
次日,朝堂上又吵成了一鍋粥。
眾臣子們非但不退讓,還變本加厲要求太子收回成命,眼看著新政就要面臨著夭折,李鸞嵩覺得很無力、很失敗。
沈確不理他,自己竟連保護她的資格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她因為自己被人欺負、嘲弄、狼狽不堪。
木塔姆還陰魂不散,時不時就跑來找事,簡直瘋子一樣。
現在就連新政也推行不暢,還要連累沈福跟著被罵。
……
草草退朝,李鸞嵩只想一個人清靜清靜。
可是這一次,那些老臣們更過分,仗著人多勢眾竟從朝堂追到了御書房,讓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新政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嗎,李鸞嵩覺得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沒有錯,依舊強勢堅挺,大臣們吵累了發現沒效果,於是糾結起來索性跑到避暑山莊找帝後告狀去了。
逼得可憐的孝淳帝不得不故技重施,當場昏厥過去,太醫匆匆趕來,這才將那些老臣們攆走。
*
先是酒里下藥,隨後便是漫天謠言,這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李鸞嵩喬裝之後再次找到船家,船家打死不說,實在無奈將人秘密押入大牢,威逼利誘之後船家終於說了:
「小人就是個跑船的,那日來了一位郎君,穿的衣裳不似尋常人家的粗布棉衣,但是看著也不像高門貴戶的綾羅綢緞,介於兩者之間吧。」
李鸞嵩想了想問:「什麼樣的裝扮,樣貌。」灰色短打,衣料不錯,頭頂灰色帽子,出手就是一個銀元寶,咱們哪裡拿過那麼多錢,一時鬼迷心竅這才答應了。「
如此說來不過是某個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廝,受主人吩咐辦事。
再問是哪家人,船家說不知,」咱們只管收錢辦事,問多了不合適。「
這樣的人京城裡多了去了,簡直宛如大海撈針,線索中斷了。
李鸞嵩鬱悶不已。
連著幾日夜半睡不著覺就站在床邊看月亮,每一次都能想起那一晚兩個人臨出發前一起看月亮,她說過會一直陪在他身邊,那時候他們是那樣好……
連續五日沒有上朝,李鸞嵩不願面對吵吵鬧鬧的眾臣,也想不通究竟是誰下的黑手,整個人心緒不佳,對外稱病躲著。
這日,小太監來報,說:」平昌侯求見。」
楊逍?他來做什麼。
畢竟是親族也不好拒絕,於是李鸞嵩收拾了一下將人請進來。
楊逍是來探病的,進門便先行禮。
畢竟是長輩,李鸞嵩也十分客氣,說自己並無大礙,大約是因為新政憂心,無計可施罷了。
楊逍道:「太子殿下的主張是對的,是那些老傢伙食古不化。」
難得的意見一致,李鸞嵩道:「多謝舅父支持,只是眼下他們就是不同意,新政卡住進退不得,本宮發愁得很。」
楊逍站起來請纓:「若殿下相信微臣,老臣願出面說服那些人,一定令他們贊同殿下的新政。」
李鸞嵩愣住了,楊逍久離朝政,這些年只安心做他的閒散王爺,如今怎麼有這份閒心來幫他,竟還如此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定能讓他們贊同」。
面前的楊逍雖同沈福差不多年紀,卻因為養尊處優的原因,顯得年輕好幾歲,李鸞嵩打量了他一下,心中浮出一個不祥的預感:
「舅父究竟是什麼樣的辦法,能夠讓那些老頑固妥協?」
他想探聽一二,畢竟這是他和沈福等贊同新政的官員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的問題。
楊逍笑道:「辦法嘛臣自然有,只是暫且還不能向殿下透露,還望殿下見諒。」
李鸞嵩並未責怪,不言不語地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果然,楊逍道:「但是有一點臣可以告訴殿下,臣知道殿下最近煩心的不止這一件事,還有那沈福的女兒被謠言所害,想必殿下也是十分苦惱。
臣想一次性解決掉殿下的所有困難,不但說服那些老頑固同意新政,還讓沈確的謠言背到小女芷兒身上,這條件便是——
殿下必須娶郡主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