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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本宮簡單說兩句

2024-10-08 14:45:36 作者: 萬年歡

  婚禮定在五天以後。

  溫陵想在此之前解決韓俊那個老不死的,作為新婚「賀禮」送給公冶風、

  本想給京兆府尹施加壓力,可後來想想,這也不能全賴京兆府尹。

  那些無賴玩的是閃電游擊戰,根本抓不到。就算抓到了,也難以證明是韓俊指使的。他完全可以說是別人攀咬他,然後再另雇一批人。

  京兆府尹她見過,是個謹慎務實的。得罪樞密使這種事兒,沒有實質的好處和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幹的。

  她得再好好想想。

  婚禮之前的幾天她都在窯廠盯著,但一直沒有燒出釉里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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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溫陵和公冶寒要去參加婚禮了。

  這天,溫陵一大早就起床了,上次起這麼早還是上一次。

  她換上自己最喜歡的那套玄色繡金線廣袖宮裝,呼啦著一大幫宮女給她做造型。用了一堆發包,梳了個最盛氣凌人的高錐髻。

  由於之前節衣縮食的時候她把自己值錢的首飾都拿去賣了,所以只好親自跑到臨華殿借鄭婉兒的那套點翠頭面。

  鄭婉兒本來捂著不給,一聽她是要去參加寧芷蘭的婚禮,立刻將所有藏私都拿了出來。

  把溫陵的手指上,手腕上,耳朵上,脖子上,能鑲金戴玉的地方全部給她武裝上。

  鄭婉兒:「我可是把我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戴上了,千萬不能輸給寧芷蘭那個賤女人!更不能讓平王那個人渣看扁了!」

  溫陵握緊小拳頭:「嗯!」

  她甚至一改往日的宮妝,化了個艷麗的現代妝。

  把自己拾掇好了,就去喊公冶寒。

  結果公冶寒......還沒起床!

  溫陵站在他床邊,喊了一聲。

  公冶寒睡覺警醒,隱隱覺察到身邊有一股冷煞之氣。睜開眼,待得看清時,足足愣了一分鐘。

  「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今天要早點起床嗎?」溫陵冷聲問道。

  「......可是我出門只需要一刻鐘。」

  溫陵灼若芙蕖的臉陰沉沉欲雨......

  公冶寒:「我這就起。」

  公冶寒從穿衣到束髮果然只用了一刻鐘。

  為了和溫陵相配,他也穿了玄色常服,束了金鑲玉的腰帶。可惜他沒有點翠發冠,就戴了個金的,越招搖越好。

  「你這套點翠頭面怎麼這麼眼熟?」

  「這是我借鄭婉兒的,我值錢的首飾都拿去賣了囤糧了。」

  公冶寒眼眸微垂,沉默不語。

  兩人拾掇好,越清辭也在紫宸殿門口等著了。

  他還是銀鼠灰的斗篷,內著灰白色深衣鶴氅,長發半束半披,謫仙般一身清冷。

  隔著老遠,溫陵都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在顫動,一時看呆了。

  「病秧子小白臉......」公冶寒從旁道。

  三人乘車出行,帶了一隊御林軍,還大張旗鼓用了儀仗。

  到達平王府時,已經賓客滿堂。

  唱喏太監拖著長音喊:「皇上駕到,貴妃娘娘駕到,越太子到。」

  御林軍開道,宮人們在門口鋪上長長的紅毯,天子儀仗翠華搖搖。

  公冶寒扶著溫陵下車。

  兩人抬頭挺胸,大手拉小手,一起往裡走。

  越清辭跟在兩人身後。

  三人一進入正堂,全場目光立刻聚焦過來。

  溫陵和公冶寒並肩站著,身著十幾斤重的華服。

  服飾華美,帝妃無雙。

  然而衣裳的華美卻還不及兩人絕世的姿容,身後還跟著一位謫仙般的人物。

  如果是普通百姓見了,大概會以為這是神仙下凡了。

  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山呼「萬歲千歲。」

  公冶寒適時地停頓了一會兒,才用他充滿威嚴的聲音道:「平身。」

  眾人又呼啦啦起身。

  德喜喊道:「送賀禮~」

  一個小太監捧著一捲紙呈到公冶風面前打開。

  眾人好奇,紛紛抻著頭看。

  那是一幅畫,山林隱居圖,連裝裱都無,直接裸畫拿了過來。

  這用意,不言自明。

  可再一細看那畫,筆觸畫風分明是石延年的,但落款卻是公冶寒的。

  這畫你要說它不值錢吧,石延年的丹青也是出了名的,賣得上價兒。

  你要說它值錢吧,這落款是皇帝的,還是個不學無術的皇帝。

  公冶寒道:「這是朕特意為平王畫的,平王可還喜歡?」

  「陛下墨寶,臣自然喜歡。」公冶風將畫捲起來,遞給身邊的小廝,臉上卻是半分喜色也沒有。

  蘇良也將越清辭的賀禮呈上,只是一個小小的白玉瓶。

  越清辭道:「婚禮之上本不該送這樣的賀禮,但我聽聞平王妃一直為臉上的傷疤困擾,這玉容膏可以撫平一切傷疤,希望平王妃能早日展顏。」

  公冶風道過謝,便將那玉容膏親自收了起來。

  外面傳來唱禮官的聲音:「新娘到~」

  公冶風遂到門口迎接。

  高堂的位置是空的,公冶風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

  溫陵和公冶寒很自覺地一齊坐了過去。

  寧芷蘭一身大紅嫁衣,由丫鬟虛扶著一路過來。

  儘管她眼前懸著珠簾,溫陵還是能看到她見到自己時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恨。

  溫陵勾唇一笑,沖她挑眉,他們夫婦倆的痛苦就是她快樂的基石。

  儐相唱禮,新郎新娘拜天地和......帝妃。

  新娘被送入洞房後,婚宴才真正開始。

  今天但凡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宴席擺了幾十桌,男女賓分坐。

  公冶寒的那桌和溫陵的那桌氣氛同樣尷尬。

  這是繼上次秋獵之後,溫陵再一次深切體會到了當領導的感覺。

  席上女賓都一齊望向她,領導不動筷,誰也不敢先動。

  「咳咳,那個......」溫陵不負眾望地端起酒杯,清清嗓子,「本宮簡單說兩句,昂,這個......既然是簡單說兩句呢,本宮就不多說,那麼......但是呢,也不是不說,啊,但也不能少說,昂,說多了呢......顯得太多,啊,說少了呢......顯得太少,啊,誒~大家都別愣著,動筷動筷。」

  溫陵看向眾女眷的頭頂,一支鍍金點翠鑲紅寶石髮釵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支髮釵她見過的,戴髮釵的人是禮部尚書陳士吉的女兒,陳紫菀。

  身上的華服壓得溫陵有些悶,她少喝了幾杯就起身想去花園透透氣。

  離席的時候,另一張桌子上,溫川坐在將士們那桌正在被灌酒。

  婚禮真是新娘的酷刑,眾人的狂歡。

  經過花園的迴廊時,溫陵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

  是個小丫鬟。

  待看清那丫鬟的面容時,溫陵嚇得心驚了一下。

  她滿臉都是觸目驚心的疤痕,紅色的,一道道,像蜈蚣盤踞在臉上。沒有疤痕的地方尚能看出皮膚白皙細膩,這樣一對比,更顯得嚇人。

  比寧芷蘭的臉可怖了十倍不止。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貴人恕罪......」這小丫鬟其實也不知道溫陵的身份,但見溫陵衣飾華麗,稱呼「貴人」總錯不了。

  溫陵揮揮手,道:「無妨,你走吧。」

  小丫鬟得了饒恕,腳不沾地急忙走遠了。

  溫陵沿著迴廊繼續往花園去,身後卻又遠遠傳來小丫鬟告饒的聲音。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王爺恕罪......」

  「你這醜八怪,誰讓你跑到這兒來的!不是讓你去廂房伺候嗎?趕緊滾!別礙了本王的眼!」

  罵人的是公冶風。

  溫陵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快,越來越近。

  她暗暗摩挲著手上的戒指,那是公冶寒送給她防身的,裡面還有迷藥。

  「溫陵。」

  公冶風喊她。

  溫陵繼續裝聾,繼續走。

  「你這樣裝傻充愣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他喊道。

  溫陵停住腳步。

  公冶風一步步走近:「看來我除夕夜那天跟你說的話,你沒有考慮清楚。」

  溫陵轉身直視他:「考慮什麼?考慮和你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渣同流合污?」

  公冶風輕蔑一笑,走到溫陵近前,細細端詳她的臉。

  她本就極美,月眉星眼,明艷動人。今日這裝扮更比平時多了幾分雍容華貴,顧盼之間,便能教人心旌搖盪。

  「你們女人就是天真愚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和我合作,總好過和公冶寒合作,他才是真正嗜殺成性的那個,你在他眼裡就是個棋子,早晚有一天他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殺了你。」

  溫陵怒極反笑,看他就像看一個變態自大狂。

  「可是你在我眼裡卻是不一樣的,溫陵,」他又靠近一些,低聲道,「畢竟這個世界裡,只有你才是我的同類,沒有你,我就算登上皇位,也是孤獨得很......」

  他逐漸靠近溫陵的耳畔,聲音越來越讓人噁心。

  溫陵悠悠道:「我耳環塗了毒藥。」

  公冶風一下子後退開,酒也被嚇醒了。

  溫陵滿臉嘲諷,道:「平王想要萬人之上,這點膽魄怎麼行呢?」

  意識到自己被戲耍,公冶風瞬時惱羞成怒,一手掐住溫陵的脖子,發狠道:「你敢耍我?!」

  雪白纖細的粉頸,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然而下一瞬,溫陵的手帶起袍袖一揚,公冶風的小臂上就吃痛了一下。

  他輕呼一聲放開手,小臂上多了一道斜斜的血口。

  這女人竟然隨身帶著刀?

  溫陵緊接著拽住他受傷的胳膊,順勢一拉,手上的戒指就朝著他的頸動脈刺了過去。

  公冶風頸上又吃痛一下,快速扼住溫陵的手腕,開始反擊。

  兩人過了幾招,公冶風非但沒占到什麼便宜,還漸漸地身形不穩。

  很快身軀一晃,昏迷倒地。

  溫陵冷眼看著他,上去朝著他的襠部狠踹一腳,「爛黃瓜!」

  可惜這迷藥的量很輕,他一會兒就會醒過來。

  踹完這一腳,溫陵忽覺胸不悶了,頸椎也不疼了,一口氣能上五樓。

  四下望望,沒有人注意到這裡。

  她整整衣衫,撫撫髮鬢,施施然地往回走。

  前面,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

  「不好了,溫指揮使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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