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謝珏行前告別
2024-10-08 13:25:30
作者: 一葉間
季淺鳶覺得今天好像一天都在找地方和趕路。
尋著謝珏給的地址,她登上故里閣背後的碧山,一路翠茵蔓蔓,沒見著什麼變異大樹與植株。
說的也是,既然是圈在內城裡的山,應該早早就清理乾淨了。
遠遠看到山頂上迎著光的身影,背影如山嶽般堅實而沉穩,脊背挺得筆直,輕薄的短袖掩不住彎曲緊實線條,山脈一般起伏連綿,充滿力量。
風動,一隻手不知怎麼的,突然出現在臉龐,麥色修長指節間夾著枚卷著邊的綠葉。
謝珏拿著那綠葉看了幾眼,不知想起什麼,嘴邊勾起淺笑,漾著莫名的暖意,繼而將綠葉移到嘴邊。
稍傾,一首輕快小調響起,旋律起伏跳動著,像是小溪里調皮的魚兒用漂亮鯉尾拍打出的叮叮咚咚,和著涓涓溪水,暖陽下充滿無限希望。
他竟還記得這首曲子啊。
季淺鳶不由想起他們兩人的初遇。
十幾年前的A國黃金海岸天堂島上,季淺鳶剛突破自己潛水的極限深度,有些不知道告訴給誰的興奮。
爸爸和爺爺不知道在哪個山坳坳里找稀有植物,媽媽閉關寫她的傳世佳作,大哥跟著奶奶忙著處理公司事務,小妹圈在學校里無法溝通。
季淺鳶像是一下子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失了興致。
匆匆剪完潛水片子上傳到媒體上後就有些倦怠,想著今晚似乎有篝火晚會,乾脆去湊個熱鬧,感受下人群中的歡樂。
就這樣,一身海島吊帶小熱褲,健康小麥肌膚,張嘴咧著一口大白牙,大笑著和當地人在熊熊篝火邊跳著舞的季淺鳶,就這樣闖入了彼時謝珏的眼裡。
那一刻,周邊的所有人,所有景色,仿佛都消失了一般,謝珏只能看到光亮中心的那抹人影。
他頭一次知道,原來發自內心的快樂那麼簡單,那麼有感染力,見到便能感受到,那人內心如陽光一般的炙熱。
舞蹈曲中斷後,俊朗的男孩彈著烏克麗麗起著哄,拉住季淺鳶的手來到篝火旁的鋼琴前,滿眼的愛慕不用說也能感受到。
人群中心的季淺鳶自然看得出來,她似乎並無意,只是在那麼多人前,不好撫了那俊朗男孩的面子,乾脆笑著坐在鋼琴前合奏了起來。
只是,彈著彈著,樂曲變了調,那男孩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意思,無奈笑了下,聳了下肩膀,停下手裡的演奏,彎腰大方行了一禮,慢慢退後隱沒在人群里。
那一瞬間,來到季淺鳶身旁的謝珏,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看著眼前大方開朗的女孩,上前一步,指指鋼琴做了個彈奏的動作。
季淺鳶手下未停,側頭打量謝珏,看了幾眼,笑眼彎彎,微微讓了下身子,謝珏了意地坐下,伸出手附上跳躍的黑白鍵。
一首本有些寂寞的快樂,合起音變成了兩個人的欣賞,那一晚的四手聯彈贏得了在場觀眾停不下來的掌聲。
那樣的俊男靚女組合,加上讓人忘卻煩惱的音樂,不止謝珏忘不掉,季淺鳶也同樣忘不掉。
「你來了。」
季淺鳶的回憶被似乎察覺背後有人觀看的謝珏打斷。
謝珏舉著那葉子,有些手足無措,「就是突然想到,試了試,是不是很難聽?」
晚陽投進季淺鳶眼裡,眸光閃閃,竟顯出了幾分容易讓人誤會的柔情。
「沒有,很好聽」,她搖搖頭,聲音在這無限綠意中也有了些溫和。
「怎麼約我來這裡?」季淺鳶走到謝珏身邊,微傾了下頭,好奇問道。
謝珏許久未出聲。
季淺鳶以為他沒聽清楚,想再重複問一遍時,才聽到身旁的人突兀開口,「我要出趟任務,明天出發。」
季淺鳶愣了一下,怎麼會這麼突然。
「很危險?」季淺鳶不知為何,心臟莫名加快了幾秒一樣,血液一下湧上腦袋,有了一些輕微的幾乎覺察不出來的眩暈。
若是不怎麼危險,謝珏應該不會這樣告訴她。
從兩人重遇那晚潛入她的房間,發了一遭瘋的謝珏一直克制著自己,不要靠季淺鳶太近,他怕自己想念得太久,克制不住傷害到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此時,謝珏卻像是終於忍不住,轉身抱住離他極近的季淺鳶,兩個胳膊如鐵箍般緊得季淺鳶肋骨發疼。
「阿戈,不要放棄我,好嗎?」
季淺鳶手指顫了下,身形未動,笑說:
「出行前最好別說這些,跟立flag一樣。」
謝珏鬆開她看得仔細,盯著她的那雙眼裡充斥著被關了許久的執著,和洶湧著想衝出牢籠的欲望與偏執。
她撇開眼,就聽謝珏再次說道:
「這次的任務,我不確定能萬無一失......」
「謝珏,這樣的話少說,你會沒事的。」季淺鳶聽不下去,打斷了他的話。
謝珏似乎極輕地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
「阿戈,我認識之前的殊楓,若是我認識的那個殊楓,選擇不會如現在這麼平和,他不像是會選擇防守被動救世的人,我聽說你以往在新世多是出門在外帶隊,回去不妨留個心看看殊楓到底在幹什麼。」
季淺鳶聽著這些,眉頭越皺越緊。
「你這算是,挑撥離間?」
謝珏肉眼可見的臉色難看,箍住她腰,頭埋向她脖頸。
瞬間一把水凝而成的匕首抵住那人側頸,季淺鳶慍聲低語:
「謝珏,你再咬下試試!」
聽了這話,謝珏不管不顧的瘋了一般忽地向前,凝水冰尖匕首立時染上血,滴答滴答聲在寂靜的山頂清晰明了。
她繃住肌肉預期著即將到來的疼痛,謝珏牙齒觸到肌膚卻收了力,她以為謝珏要離開,卻又被牙尖輕輕咬了下皮肉,帶起一陣酥麻微疼。
她有些迷茫,屏住了呼吸,卻聽到謝珏語氣兇狠又含糊不清說:「有時候真恨不得一口一口吃了你,讓你永遠和我融為一體,哪兒也去不了,再說不出這些我不愛聽的話。」
……
這樣的謝珏讓季淺鳶一下想到,末世前,他們在做最喜歡的極限運動前,做著準備時的興奮。
血液在皮下洶湧澎湃,腎上腺素飆升,多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