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極度不適的被冒犯感

  城門右進左出，各分兩隊。

  中間那隊都設有閘口，識別個人銘牌，掃描過身體後就可自行入城。

  只這一會功夫，來邀她進隊的不計其數，好言相勸的有，威逼利誘的更多。

  自她三兩下廢了一個，敢直接上手來摸她的高壯男人後，周圍的人突然客氣了許多。

  將匕首血跡甩出去擦淨，她收起武器，走向最右側長長隊伍。

  剛一靠近，許多人瑟縮著身子讓位。

  

  季淺鳶搖搖頭，神情自若，排在長隊最後，約莫半小時後才輪到她。

  門口一個大鬍子男人，叉腰不耐煩詢問著說了千百遍的問話：

  「姓名、異能、等級、基地或小隊名稱？」

  「紀戈，水系異能3級，植物系異能2級，沒基地沒小隊。」季淺鳶說出提前準備好的回答。

  變異植物不攻擊她這一點，以後多少都可能會暴露，不如放在明面上，裝作低階植物系天賦，水系她如今至少八級。

  雙系異能者雖少見，可也不是沒有。

  一般雙系異能之間，等級相差不會太大，散人入城只是簡單詢問檢查，用不到戶籍所里那台，只有加入曙光基地才會用到的精密檢測儀檢查。

  「雙系異能者！沒有基地小隊？」

  那門口登記的大鬍子男人頓住了手上的筆，抬頭不可置信地又重複了一遍季淺鳶的回答。

  現如今大部分人都會加入一些大基地或是小隊，這樣更有保障。

  沒基地又沒小隊，還是少見的雙系異能，自然有些扎眼。

  季淺鳶無奈，神色淡淡解釋：「之前加過一個小基地，遇上屍潮，死光了。又加了個實力還不錯的小隊，想著長久些，結果小隊又搞內訌，自己玩死了自己。後面有些心累，空窗了幾年，沒再找了。」

  那大鬍子還是看起來很懷疑，又多問了句，「屍潮？是夏方基地？也就他們那麼倒霉了，那你怎麼現在又來我們曙光基地？」

  城門口的人著實不少，聽到大鬍子說的夏方基地，也有不少人議論紛紛。

  「什麼夏方基地？」這一看就是平時不太關注時事的人。

  旁邊人好心解釋，「還能是哪個？就倒霉碰上末世後第一次屍潮，沒點準備，全基地死光那個啊。」

  基地口沒有樹蔭，本就曬得慌，聽到稀稀落落話語，季淺鳶抿了下唇，身後一個精瘦老頭被曬得不耐煩開腔。

  「瞎掰掰個啥，來基地還能幹什麼？自然是補給休息啊。進城又不代表一定會加入曙光，磨磨唧唧的，怎麼，曙光是不歡迎散人嗎？要是不歡迎，早說啊，這不是浪費大家時間嗎？」

  此話一出，周圍人群沸騰起來。

  「真的假的，我第一次來這兒，你們不早說，早知道就不排這勞什子隊了。」

  「哎，王鬍子，從前沒見著你這麼八卦，逮著一個人問問問，你不是看人是個姑娘，想跟人搭話吧。」

  「就是，就是。」

  「娘西皮的，女人就是禍害，尤其是有點姿色的，走哪都是麻煩。」

  「趕緊的，後面還這麼多人呢，要真有什麼問題想加入曙光，戶籍所那邊會調查的，就別耽誤大家時間了，還一堆檢查呢。」

  「嗨，那樣的不怪王鬍子多問幾句，要我，恨不得上手親自檢查了，嘿嘿嘿……」

  本來就等得無聊的城門口，因為這樁事熱鬧得不行，污言穢語更是比比皆是。

  很快巡邏隊上前維持秩序，會看眼色的早早閃到了一邊。

  剩下的是在這漸漸沒了管束的世道，殺人劫虐成性，誰說也不服的，可巡邏隊背靠曙光，也是強硬慣了的做派，推搡間火氣越來越大。

  季淺鳶禮貌站在一邊，自發現都是蠻不講理的主，一味只看誰拳頭硬，便不再說什麼，只靜靜候著。

  入口處剛剛吵鬧起來，左邊出口處似乎來了什麼重要人物，透過車窗看到的幾人，穿戴嚴實，眉眼間一看就是過慣了出生入死，見血廝殺日子的冷漠氣勢。

  眼看貴人將至，巡邏領隊推開人群抬手，「砰」的一聲，跳腳最凶的壯漢倒地，腦門上一個血紅窟窿，不過片刻，鮮血顧涌流了一地，那雙囂張的眼再也睜不開了。

  人群立時冷卻下來。

  巡邏領隊習以為常招了下手，幾個人立馬上前收拾現場，屍體扔去一邊，反正不到一晚就會不見，這種非變異屍體總是很受歡迎，鮮血拿土一蓋，原地又是乾淨如初。

  眼看貴人車隊停下待檢，巡邏隊長三兩步小跑過去，季淺鳶向後退了幾步，正好對著車門。

  越過人群和開門檢查的巡邏領隊，望進中間那輛厚實裝甲車裡，車內一側正襟危坐二個保鏢似的人物，側面背對著她，從時刻搭在武器上的手就能看出，應該是時刻戒備著的。

  正對著她的另一側，一個斯文儒雅帶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靜靜低頭端坐，手上似乎擺弄著什麼東西，身上穿著簡單作戰服，明明是一身顯得颯爽的緊身制服，偏偏這人穿出了實驗室白大褂的嚴謹認真感覺。

  季淺鳶猜，這應該是一個人身上經年累月的氣質導致的吧。

  正猜測這人身份，那領隊諂媚的聲音解了她的惑，「原來真是封博士，我還說不常見封博士外出，當是他們弄錯了，原來真是您，封博士這次出去是找材料還是找場地實驗？」

  是殊楓哥的師弟，封跡淵封博士。

  呀，沒白忙活啊，抓魚抓到條大的。

  巡邏領隊一通囉嗦給了季淺鳶觀察的機會。

  那頭話語剛落，一直低著頭的封跡淵微抬起頭，冷冷淡淡笑道：「不該問的別問，知道多了，會死……」，說著輕笑了下。

  這封跡淵果然和殊楓說的性格一樣，表面溫溫柔柔，內里卻帶著刀子一般鋒利的稜角，是個笑著插刀子的狠角色。

  不痛不癢說完那話，封跡淵沒再低頭擺弄手上玩意兒，反而一眼遠遠看過來，一下和她觀望的眼神撞上。

  四目相對，無法避讓，她莞爾一笑，禮貌點了下頭，封跡淵詫異地輕歪了下腦袋，似有疑惑但臉上笑意未收，將她從頭看到腳，又一點點掃上來。

  那被人一寸一寸審視的不舒服眼神，讓她從生理上，瞬間生起極度不適的被冒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