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相

2024-10-09 23:31:59 作者: 西瓜紅紅

  「在聽到那聲娘子後,我對天忠的一絲好感消失殆盡,只是沒想到後來我會再見到他。再看到他的時候,我又一次被他的氣質給吸引,但想著他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仍有顧忌。就在這個時候,我在青玄觀遇到一位道長,她說能幫我排憂解難。」

  「我信了她的話,借著來侯府參加賞花宴的機會將她給的一個木盒沉入水塘。在那之後,我派出去的下人打聽到天忠在外面養的那個女人一屍兩命死掉了,而我也是趁著這個機會,跟天忠相識,後來就由我家中長輩做主,將我和天忠的婚事定下來。」

  「我原以為我們婚後會過上甜蜜的生活,沒想到天忠還整日在外面拈花惹草,跟外面的女人不清不楚。好在我有道長的幫忙,就算他在外面沾染多少女人,都不會有人能給他生下孩子,就不可能被接回來。」

  「這桂花樹下的小孩骸骨是我讓人偷偷埋下的,能保證他不會有孩子降生。雖然也會讓府上的其他人生不了孩子,但我覺得值得。」

  

  聽到苗氏說完,侯夫人冷著臉搖頭,怪不得二兒媳一直對沒有孩子的事不太上心,她還以為是二兒媳看得開,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侯夫人冷笑一聲,道:「天忠在外面的事我並不知情,可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嫁給他?甚至還在侯府偷藏這種陰毒的東西,你知道你害過多少人命嗎?」

  想到這十年來侯府出的各種事,侯夫人很難不怨怪到二兒媳身上,而且她其實並不相信二兒子是這樣的人,對兒媳的話抱著懷疑的態度。

  苗氏沒說話,只是低頭掉眼淚。

  忠勇侯看向二兒子,問道:「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郭天忠嚇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爹,孩兒知錯了!」

  此話一出,就能證實苗氏所說的話是真的。

  侯夫人險些因為沒站穩而跌倒,好在被忠勇侯扶了一把。

  郭天忠似是被嚇傻了,也不等再問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在少年時期就開始在外面跟女子有所牽扯。

  郭天忠第一次是被一位愛玩的同窗帶到青樓,他沒去過那種地方,也時刻記得爹娘的教導,剛想發火離開,就被一連串走進來的花娘給吸引了目光。

  同齡的富家公子在他這個年紀,甚至比他還小的時候身邊就會有通房,但郭天忠沒有,不止他的身邊沒有,他大哥身邊也沒有,郭天忠也不好意思跟侯夫人提起這些。

  出於對花娘的好奇,郭天忠的目光不自覺地黏到她們身上,他能感覺到邪惡的念頭在渾身蔓延,他知道不應該,可他還是選擇沉淪了。

  再加上同窗在他旁邊總算勸他,跟他說這些很常見,京中很多人都逛花樓,這沒什麼,更別提有人在他們這個年紀都娶妻了。

  郭天忠被說服,徹底沉迷。

  隨後就是不懂男女之事的郭天忠在花娘的引導下成事,剛開始是好奇,後來又是興奮,再後來是欲罷不能。

  那次之後,郭天忠剛開始很怕被爹娘發現,又忍不住想到那些花娘。

  他每次都說去同窗家裡溫書,可轉頭就從後牆翻出去,跟同窗結伴去往青樓。

  再後來,郭天忠覺得青樓還是有風險,害怕萬一被爹娘得知,怕他們在看他的時候露出失望的眼神,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也是同窗出主意,帶他去那些掛著私房菜館名頭,其實是小青樓的地方。

  可即便是那樣,去過幾次後他還是害怕。

  然後在同窗的提醒下,他想到了在外面偷偷養女人,至少不用跟外人打照面。

  院子是同窗幫他租下的,他有空就去見外面的女人,但提前跟她們說好,事後都要喝避子湯,不能生下孩子。

  郭天忠也是擔心有孩子流落在外,萬一再帶著孩子鬧上侯府,那可就麻煩了。

  可即便是喝下避子湯,還是有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還不知道。

  苗氏提起的那次,是郭天忠覺得總去一個地方私會容易被發現,就在同窗的幫助下,在道觀里租了個院子,他借著上香的名義與女子歡好。

  而且那座道觀本就不是正經道觀,不少男女會在道觀私會,道士們還會幫忙遮掩,他們賺的就是租院子的錢。

  郭天忠後來娶了苗氏,本想收心的,可他在外面玩得多了,難免覺得貴女出身的苗氏寡淡無味,沒過幾個月就又去找了外面那些花樣多的女人。

  郭天忠從來沒有懷疑過苗氏,也沒想到他們侯府這十年來沒有孩子竟然是苗氏所為,還是因為他做的這些早就被發現。

  郭天忠說著已經是涕泗縱橫,一個勁兒的求爹娘原諒。

  忠勇侯自責不已,說出所有人都聽不明白的話,「也怪我,當初就不該將這個孩子記到你名下,如今也不至於讓你憂心。」

  侯夫人回握著他的手,搖頭道:「是我沒能管教好老二,讓侯爺失望了。」

  在場的人都不明白夫妻二人話里的意思,皆詫異地看向他們。

  就連郭天忠也不知道,一邊垂淚一邊看著兩人。

  世子代表眾人開口詢問:「爹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說這話又是何以,難不成二弟的出身另有隱情?」

  賀沉香意識到不對勁後,就連忙找藉口道:「本公主也站累了,可方便帶本公主去喝杯茶?」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離開,給侯府的一家人在一起說話的機會。

  忠勇侯聽出話里的意思,拱手道:「公主不用避嫌,這件事不用再隱瞞,您若是想聽可以聽,若是真想去喝茶,臣這就讓下人帶您過去。」

  賀沉香也不是不想聽,是怕忠勇侯一家覺得不能讓她聽,既然能聽她也就沒有要離開的道理。

  忠勇侯從二十多年前開始講起。

  直到所有人都聽完後,才直到原來郭天忠不是忠勇侯的親子,而是郭家一位戰死沙場的同族留下的血脈。

  按理說是要將這家人唯一的血脈留下,但忠勇侯擔心沒有人庇護,這孩子沒辦法平安長大,畢竟總有些敵國派來的細作,會找到這些孩子殺掉他們泄憤。

  出於保護郭天忠的目的,忠勇侯將他帶到自己身邊撫養,原計劃是等郭天忠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後就將他的身份告訴他,再讓他認回親爹娘的牌位。

  可這十年侯府出了這樣的怪事,郭天忠成婚後也一直沒有子嗣,忠勇侯夫妻就暫時沒有告訴他,想著先將府里的怪事處理好再說。

  誰能想到,這件怪事竟然跟郭天忠夫妻有關。

  郭天忠不敢相信,將頭都搖成了撥浪鼓,眼神里儘是驚恐,「不,不可能,爹您是騙我的對不對?我怎麼可能不是爹娘的孩子?我肯定是啊,怎麼不是呢。」

  想到他一直以來的富貴生活,郭天忠不捨得放棄,畢竟郭家本族的那些人是什麼樣的條件他很清楚,就算是為國喪命,也只是一般的士兵,哪能跟侯府比?

  忠勇侯聽出郭天忠話里的嫌棄之意,沉聲道:「天忠,你名字里的忠字是你親爹給你起的,他希望你長大後也能為國盡忠。可你如今呢,不說為國,你連個孝字都做不到。」

  郭天忠還在搖頭,臉上寫滿恐懼,「不可能啊,爹娘,我是你們的兒子,我是侯府的二公子,對不對啊?你們快告訴我!」

  忠勇侯微微閉了閉眼,沉聲道:「天忠,我對你很失望。你郭家的男子從不會養外室,你既然做出這等荒唐事,日後就莫要待在侯府了。」

  郭天忠想到他自幼享受的一切,哪裡捨得就此放下,忙扯住忠勇侯的衣角,祈求道:「爹,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別趕我走。」

  侯夫人啞聲開口:「是我沒能管教好他,讓他留下吧,我們要將這孩子扭正過來。」

  雖說律法沒有規定說不能養外室,也有些富貴人家在外面養外室,可他們侯府別說是外室,多年來連妾室通房都沒有,每個男丁都只有一位妻子相守到老。

  郭天忠做的這些放在外面沒什麼,可放在侯府就是件沒辦法原諒的事。

  可侯夫人還是將他當成個孩子,她沒教好,她希望能將郭天忠給教回來,雖然可能會很難,但是她該做的。

  當初她既然將郭天忠養在身邊,那他就是她的兒子,犯錯不該是趕走他的理由,她要把郭天忠教好,再重新送回到她親爹娘的「身邊」,而不是被侯府給趕出去。

  郭天忠鬆了口氣,連忙含淚感謝侯夫人,「我會聽娘的話,以後會改好,多謝娘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侯夫人沒看他,跟苗氏道:「這些年侯府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可你做的這些也害了不少條性命,念在你十年前年紀小的份上,暫且不跟你計較。我只想問你,可還願意跟老二過日子?」

  苗氏沒想到侯夫人竟然不怪她,這十年來,每每看到侯府出事,她也很害怕,可想到丈夫的背叛,又讓她的心腸一次又一次的硬了起來。

  「娘,是我對不住侯府。」苗氏垂著頭,滿目自責,再抬頭的時候,眼神裡帶著決然,「回顧這些年,我嫁給天忠後日子並不是我想像的樣子。事到如今,我沒有臉面再待在侯府,還請娘做出將我休棄。從侯府離開後,我會去官府投案,交待我做過的錯事。」

  侯夫人能說出原諒苗氏的話,並不是真的對她這些年的行為不在意,而只是不想跟她計較,聽她說出這些,侯夫人算是得到些安慰。

  可侯夫人也知道,這件事的不全是苗氏的錯,將這些東西交給苗氏的道士,才是真的存了要害侯府的心。

  侯夫人問:「你跟我說說,那個道士是何人?」

  苗氏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可卻忽然間眼神直了。

  南宮玥眉頭微皺,意識到有人想殺苗氏滅口,她快速掐訣,拍在苗氏的後背上,阻止苗氏咬舌自盡的動作。

  回過神來的苗氏一陣後怕,「我剛才是怎麼了?」

  「背後的人想要殺你滅口,別怕,有我在,是不會讓你死在我面前的。」

  苗氏雖然仍有些心慌,但也知道南宮玥是能幫到她的,畢竟如若不然,她剛才早就在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咬舌自盡了。

  苗氏不由跟南宮玥靠近些,跟她道:「是青玄觀的靜妙道長,是她將這些東西交給我的。」

  一股腦地說出來後,苗氏身體沒有發生異樣,她才微微鬆了口氣。

  南宮玥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回憶了下,才想起來是那家賣符紙的鋪子聽過。

  「我知道了。」

  南宮玥從衣袖中取出幾個平安符,給侯府的人一個一枚。

  「你們隨身戴好,這個道士應該是跟你們家有仇,說不定還會來尋仇。這個護身符能讓你們不會被她的玄術所傷,你們記得戴好。」

  侯府的其他人道謝收下,開始思考為什麼靜妙道長要害他們,可是結過仇?

  卻見侯夫人面色深沉,可見是在思考著些什麼。

  忠勇侯問:「夫人知道?」

  侯夫人看向丈夫,道:「靜妙是你的一位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貴女,她家裡跟侯府說過親,侯府沒答應,後來她嫁到了別處,聽說過得不好,輾轉回到京城,在青玄觀出家。我也是前兩年才知道此事,可我從沒想到過她會對侯府做這種事。」

  「是誰?」

  「祝翠荷。」

  忠勇侯聽到這個名字一臉迷茫,顯然完全不記得了。

  侯夫人嘆氣,畢竟當年的事她也有所耳聞,知道祝翠荷對忠勇侯的心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甚至到現在忠勇侯早就把此人給忘了。

  侯夫人沒再多說,跟靜妙的事他們不會就此放過,但現在要緊的事將眼前的骸骨給處理好。

  侯夫人看向木箱裡的小孩骸骨,詢問道:「南宮姑娘,這些要如何處置?」

  南宮玥道:「我將上面飄著的小鬼送去陰司投胎,這些骸骨你們找出依山傍水的地方下葬。」

  侯夫人猶豫了下,還是將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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