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生惡童

  賀北鴻看出蕭蒼戎的慌張，故作漫不經心道：「本王已將元嘉接出王宮。」

  蕭蒼戎這下更驚訝了，他完全想不明白一個昏迷的人是怎麼從王宮離開的。

  豈不是說明北垣國的人來他的王宮如入無人之境？

  蕭蒼戎本就膽子小，這樣一想更是把自己成功的給嚇到了，臉色瞬間就變了。

  賀北鴻趁熱打鐵，拿出氣勢道：「本王這次是為元嘉而來，方才沒有言明元嘉已出宮的消息，只是想看看你的態度。你竟然如此，那我們兩國也沒必要再結交，待本王回去，會跟我朝皇上說明，跟北蕭國不再往來！」

  

  越是這樣說，蕭蒼戎越是害怕，相反，若是好聲好氣地跟他說，他反倒會拿架子，故意為難人。

  此刻，蕭蒼戎不待細想，就忙好聲好氣地勸道：「北王再好好想想，寡人先前也是被人蒙蔽啊，莫要跟寡人一般見識。這樣，寡人派使者前去北垣國，請求北垣皇上的原諒，也請北王幫忙說說好話，我北蕭國會像先前那般給北垣國朝貢，請你們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君主當成這副模樣，也是沒誰了，賀北鴻有種預感，蕭蒼戎這樣的人很難守住北蕭國。

  但如今，他的目的就是帶元嘉平安離開，沒必要跟蕭蒼戎過多的糾纏，見好就收，該走就走。

  蕭蒼戎為表明誠意，親自吩咐讓手下的人將扣掉的馬車還給賀北鴻，還給他們準備了路上能用到的乾糧，還派遣使者準備貢品跟著去北垣國認罪。

  另一邊，南宮玥也聽說這件事，不由感慨這個北蕭國的君主還真不怎麼樣，這樣就被忽悠住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能帶著賀沉香離開，也算達成此行的目的。

  反正北蕭國那個想要害人的國師已喪命，北蕭國的君主又是個扶不起來的，只要時不時地震懾兩下，就折騰不出來什麼么蛾子。

  賀北鴻現在更覺得當初就不該讓賀沉香來和親，本想跟北蕭國交好，沒想到派公主來和親，反而讓北蕭國以為北垣國害怕他們，才敢蹬鼻子上臉。

  拿回馬車後，賀北鴻就帶人在城門處等待南宮玥三人。

  南宮玥時刻注意著城裡的動向，因而很快就帶著賀沉香和唐霜霜跟隊伍會合。

  不過一日過去，賀北鴻發現侄女好像胖了些？

  他原想著三人能平安就很不容易，現在看來吃得還不錯。

  也對，有南宮玥在，又豈會允許餓肚子？

  準備離去時，馬車忽然被攔住。

  攔住馬車的不是別人，而是唐霜霜嫁的那位將軍。

  那個將軍姓左，在北蕭國內的地位不低，不然也不會迎娶到和親來的女官。

  左將軍前來的目的，不是為了阻攔一行人離開，而是來請唐霜霜回去。

  「霜霜，先前是我一時糊塗，輕信他人的挑唆，才會傷害到了你。你可否原諒我這次？就跟我回去吧。」

  馬車上，唐霜霜提起車簾，眼神冷冷地看向左將軍，語氣更是冰冷道：「你我本是夫妻，我當初也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可你是如何待我的，不是一句一時糊塗就能揭過。如今我要回北垣，你要留在北蕭國，我們此生都不會再見，何必在此時糾纏？」

  左將軍的臉色猶如霜打的茄子，毫無生機，他知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跟唐霜霜真的不會再有可能。

  其實回想起來，唐霜霜在他身邊的這一年，確實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他不知足，以為能將身為北垣女官的唐霜霜當成丫鬟使喚，肆意欺辱她。

  如今，確實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左將軍沒再糾纏，只讓人將他準備的換洗衣物和乾糧糕點拿出來，算是最後的一點心意。

  唐霜霜卻不願意收下，「你我之間早已鬧翻，如今還做這些事幹嘛？不如就此別過，此生不復相見。」

  說完，唐霜霜就毫不留情地放下車簾。

  左將軍悔恨不已，但如今也只能如此，只願北蕭國和北垣國不要發生戰爭，他們真的再也不見吧。

  **

  回去的路上沒有出現任何差池，很是順暢，比來的時候還要快。

  一行人回到北垣國的京城後，賀北鴻履行他的承諾，讓人給南宮玥準備兩千兩黃金。

  都是答應了的事，南宮玥自然也不會拒絕，告訴賀北鴻她所住的地址，就回家去了。

  連日來的在路上奔波，南宮玥現在只想回家去吃飽飯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

  誰知天不遂人願，她剛準備叩門，卻發現院門是敞開著的。

  走進去一看，好傢夥，南宮常竟然在這裡？

  南宮常正在追問阿蔻和柳枝關於南宮玥的下落，兩人都沒有說的意思，南宮常就控制不住脾氣，讓跟過來的下人動用私刑逼問二人。

  南宮玥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阿蔻和柳枝手心都被打出血了。

  這能忍嗎？

  南宮玥衝上去，把教訓阿蔻和柳枝的嬤嬤一腳踹翻在地。

  嬤嬤猝不及防地坐在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捂著屁股連連喊著哎呦。

  南宮常見到女兒出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阿玥，你這是做什麼？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樣子，你瞅瞅你現在是什麼樣，這麼久不回家，你可知會被旁人如何議論？」

  「別人怎麼議論跟我有什麼關係？」南宮玥懟起人來毫不留情，「而且我跟你也沒關係，你帶人闖進我家，還對我的人動手，你知道這樣觸犯律法了嗎？」

  南宮常不知道南宮玥換了芯子，不論她說什麼，都只當她是耍耍小孩子脾氣。

  南宮常儘可能地表現出父親的慈愛，語重心長地勸道：「你在外面住著不是個事，乖，跟爹回家。」

  南宮玥視線上移，注意到南宮常頭頂愈發明顯的綠光。

  好傢夥，看這綠光的模樣，他身邊又有其他女人背叛他了。

  不過也不奇怪，南宮常這樣的人值得。

  「我有文書，證明我跟你沒有關係，你再鬧，我可就要報官了。」

  南宮常閉了閉眼，痛心疾首道：「阿玥，你這樣鬧著不回家，爹就只能強行將你帶回去了。」

  他說完，就擺手示意身後的僕婦，立刻有五個人圍過來，想要鉗制住南宮玥。

  南宮玥覺得好笑，竟然要對她動粗？

  活動了下手腕，準備應敵，就又有人來到小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賀北鴻派來送黃金的下人。

  帶頭的是北王府的侍衛，知道南宮玥在賀北鴻心中的地位不低，因而一進來就看到這種場面，立刻就上前去制止。

  「你們這是作甚？」

  說是侍衛，在朝中也是有品級的，南宮常看到他也是擺出了笑容。

  「都是自家的私事，莫要誤會。」

  「誤會？」侍衛看向南宮玥，從她眼裡得到答案，就道，「若我沒看錯，這裡是南宮姑娘的住處，而你要帶人強制將南宮姑娘帶走，是與不是？」

  南宮常還想解釋，侍衛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便吩咐手下道：「去報官，私闖民宅且強行將人擄走，官府不會放過。」

  南宮常見他是要來真的，不敢再多待，畢竟南宮玥如今可不聽他的，真鬧到官府，她若是再拿出斷親的文書，還不知道會扯皮成什麼樣，說不準他當真會被關進牢里。

  南宮常就沒再多留，連連道歉又陪笑著，就準備帶人離開。

  「慢著！」

  南宮常聽到南宮玥開口，以為這件事還有寰轉的餘地，不禁露出笑。

  南宮玥眼神帶著冷意的看過去，冷到南宮常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南宮玥接著道：「打傷我的人，我可以不報官，但醫藥費可少不了。」

  竟是要錢？

  南宮常吐出了一口濁氣，如今被北王府的侍衛盯著，他也不得不按照南宮玥所說的做，就讓拿出十兩的銀錠子作為看大夫的費用。

  「阿玥，等你想明白了，就回家吧，爹會一直在家裡等著你。」

  說得委實可憐，南宮玥更覺得好笑，她輕笑一聲，道：「我跟你沒有關係，若你再來糾纏，我可不會再放過你，到時候定要報官。」

  南宮常算是怕了，他現在看女兒的表情，那是當真能做得出來的，便沒敢再耽擱，拿出十兩銀子後，連忙帶著人走了。

  侍衛見事情解決，將黃金交給南宮玥，又詢問了可有其他需要幫忙的，確認沒有吩咐後，他才離開。

  侍衛走後，小院裡就只剩下三個人。

  阿蔻和柳枝看到箱子裡的黃金，皆是愣住了。

  南宮玥沒多說什麼，她其實也沒見過這麼多黃金，將箱子上貼了一張符紙後，她就關上了庫房的門。

  隨後，她帶著阿蔻和柳枝去看大夫，在手心抹了藥，然後才去酒樓吃了頓飯。

  吃飽喝足，南宮玥詢問僕婦的事。

  先前就說讓阿蔻找個粗使婆子，但阿蔻總覺得不放心，一直沒去找合適的人。

  現在阿蔻和柳枝的雙手都受傷了，這件事就不能再拖了。

  三人一起來到牙行，南宮玥不打算買人，雖然這裡買賣人口合法，但她過不了心裡的那關，就想找個做事勤快的，簽幾年的活契，也算是合作關係。

  這樣的人不難找，南宮玥給錢又痛快，人牙子很快就找到個合適的人選。

  對方姓魏，先前在大戶人家做過粗使婆子，後來是跟著兒子兒媳一起生活的，但這兩年家裡的日子越過越緊巴，魏婆子就出來做工，想要貼補家用。

  南宮玥了解魏婆子的情況後，對她還算滿意，從面相上看，是個勤快老實的。

  南宮玥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就定下她了，跟她簽了五年的契書，約定好每月給她五兩銀子的工錢，每月魏婆子可以回家住兩日，但要提前說明，其餘時間要住在小院。

  住在小院的期間，吃穿用都是南宮玥承擔，魏婆子只要做好她該做的事就行。

  魏婆子一聽她只要每天做好三頓飯，幫著阿蔻收拾屋子，還管吃管住管穿，就能拿一個月五兩銀子，歡喜得不行，連連道謝。

  魏婆子注意到柳枝，就問：「主子可還需要丫鬟？我那大孫女今年已有十歲，做事也很勤快，若是主子願意用她，每月給二兩銀就成。」

  柳枝瞬間生出危機感，擔憂地看向南宮玥。

  南宮玥搖了搖頭道：「暫時不需要丫鬟，你好好做事吧，你孫女年紀還小，過幾年若是有合適的機會，我會介紹她。」

  「多謝主子，多謝主子。」

  南宮玥讓魏婆子先跟她回家，先認認門，在幫她們燒好一鍋熱水，然後就讓她先回家去跟家裡人說一聲，明日再來上工。

  魏婆子身上的衣裳破舊，南宮玥還請來裁縫，為她量了尺寸，添幾套新衣。

  畢竟是要在她手底下做事的，穿得太寒酸也不合適。

  這晚，南宮玥決定好好休息，因此就沒有接待鬼客，打算從明日開始再繼續給幫人幫鬼。

  第二天一早，魏婆子就來上工，怕南宮玥沒起，她也沒敢敲門，在門外坐著。

  南宮玥看到她後，就讓她先進去，白日裡先跟阿蔻她們熟悉一下。

  南宮玥出門後，就一如既往地來到麵攤，準備恢復擺攤。

  麵攤的老闆看到她終於出現，顯得很熱情，連忙為她煮了碗面。

  南宮玥也就沒拒絕，吃完面後，坐在攤前等了等，久久沒看到客人出現。

  南宮玥才想起來，她或許需要跟官府那邊說一聲，過路的百姓都不敢擅自過來找她算命，都是要去官府排號的。

  而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官府顯然沒有排號，所以現在才是這種局面。

  正想著，就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咬牙切齒地朝她跑過來，卻不是沖她來的，而是一腳踹向路上一個婦人的小腹。

  婦人吃痛，捂著小腹臉色蒼白，痛苦到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婦人張了張嘴，顯然沒有力氣說話。

  路過的其他人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去扶住婦人。

  小姑娘也被擋在外面，沒有機會再對婦人下手。

  南宮玥朝小姑娘看過去，發現她很不對勁。

  那雙眼睛裝滿了陰毒，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很快有個男人跑過來，見自家娘子是這副模樣，連忙上前去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