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亂糟糟的樣子就回家了

  顧淺還在思索著剛剛是否有給那個男人說自己的住址，直到上樓經過高大的落地窗，瞥見裡面的倒影時，她才驟然發現，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實在有些不適合出現在小巍瀾面前。

  這副模樣，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剛剛在外面亂搞完回來。

  雖然現在他還小，並不會往那方面去想，但還是會在他心底留下印象。

  等到以後他知道這種情況代表什麼，那就糟了……

  顧淺特意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等到房間裡的燈關了，沒有再傳來任何動靜，她才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然而，在轉身和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對視上時，她還是心臟驟停了一下。

  小巍瀾竟然還沒睡覺！

  「瀾、瀾瀾，你還沒睡啊，是在等媽媽回來嗎？」顧淺心虛地開口，嘴角還扯著不太尷尬的笑。

  明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但她還是有種心虛的感覺，不太敢和那雙明亮單純的眸子對視。

  周巍瀾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小聲道：「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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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小巍瀾喊她，顧淺很感動，但那股子心虛勁也更嚴重了。

  像是怕小巍瀾亂想什麼，她慌慌張張地說：「發生了一點事，所以媽媽的衣服才亂亂的。」

  小巍瀾迷茫地看著她，不懂她在解釋什麼。

  顧淺唾棄了一下自己骯髒的內心，趕緊從衣櫃中拿出衣服。

  「媽媽先去洗澡，你在床上乖乖等著媽媽，媽媽洗好澡出來給你講故事。」

  丟下這句話，顧淺忙裡忙慌地衝進了洗浴室。

  小巍瀾乖乖地點頭，縮進了溫暖的被褥里。

  在顧淺去洗澡沒多久，余琴紅推開房間的門。

  顧淺回來的動靜確實小，她本來想看看小巍瀾睡了沒有，聽到顧淺洗澡聲音，才發覺她回來了。

  余琴紅來到小巍瀾的身邊，摸索著給小巍瀾掖了掖被角，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壓低聲音詢問小巍瀾。

  「瀾瀾，你有沒有看到媽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周巍瀾睜著明亮的黑眸，看著余琴紅，沒有說話。

  沒有得到小巍瀾的回覆，余琴紅慢慢摸索著摸到他的頭上，掃了掃他的腦袋。

  「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和奶奶說。她如果又打你了，記得要大聲哭出來，可別把你憋壞了。」

  周巍瀾現在還沒法說出完整的話，他想說媽媽工作很努力，希望奶奶不用擔心。

  但是他說不出來，發出的聲音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余琴紅將這些聽到耳里。

  她雖然不知道小巍瀾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不妨礙她按照以往的情況，判斷出顧淺一定又幹了什麼事情。

  所以她成功誤會了顧淺。

  她又摸了摸小巍瀾的腦袋，語氣堅定。

  「奶奶會想辦法的，不會讓瀾瀾再受委屈。」

  周巍瀾看出余琴紅誤會了，他焦急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只能拉著余琴紅的手，在她手心蹭了蹭。

  祖孫倆就這般溫馨地呆了一會兒後，余琴紅便離開了。

  她雖然不清楚顧淺去做了什麼，但是這麼晚才回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顧淺真的去做了那些骯髒事，那麼無論是為了還在獄中的兒子，還是小巍瀾，她都要讓顧淺離開這個家！

  必須要讓顧淺和時勛離婚！

  顧淺並沒有察覺到余琴紅來過房間。

  水滴順著還濕潤的頭髮往下滑落，在她臉上留下一條水痕。

  她身上沒有水汽，皮膚上泛著不太正常的潮紅。

  藥效還沒過，雖然已經清醒，但燥熱感並沒有消失。洗冷水澡也只緩解不了多少。

  這感覺像是來自身體的抗議。

  周巍瀾安穩地窩在被褥里，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和那雙純真的眼眸對視上，顧淺心中一暖，強忍著不適，從書架上取出上次還沒念完的故事書。

  被窩已經被小巍瀾的體溫溫暖，這套被褥她最近才曬過太陽，上面還留著曬過太陽後才有的獨特味道，讓人感覺身心舒暢。

  就算是身體還有些不適的顧淺，都忍不住喟嘆一聲。

  刻意壓低的溫柔聲音在房間之中響起，周巍瀾睜著那雙宛如黑水晶的眸子，盯著專注給他念故事的顧淺。

  沒有突然對他好之後又對他不好，這段時間的顧淺一直都很穩定。

  小巍瀾並不是傻孩子，他很清楚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顧淺真的改變了。

  他很怕這樣的顧淺消失，曾經恐怖的媽媽又回來。

  小巍瀾長而卷翹的睫羽扇動了一下，最後緩緩閉上，小小的嘴巴微微張著，發出小聲的呼嚕。

  這睡顏無論看多少次，都可愛無比。

  顧淺感覺自己又被治癒到了，身上的不舒服好像也好了很多。

  她將故事書收起，隨手放在床頭柜上，然後打開電腦。

  今天的工作都被一系列事情耽擱了，但好在只是一天的時間而已，她翻看網頁，勉力回復著一些要緊的消息。

  將這些消息都處理好了之後，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已經到了極限，還是先睡覺，等明天再說。

  她關了燈將小巍瀾摟進懷裡，縮進被褥里，疲勞感很快便洶湧地襲來。

  沒過多久，顧淺睡著了。

  房間中只剩下月光銀藍色的光芒。

  又是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動作，周時勛翻進來了。

  他那雙銳利冷漠的眸子掃過床上的母子兩，然後來到床邊，靜靜凝視著顧淺的睡容。

  剛剛想讓她快點回去，都沒讓她先吃了藥再走。

  半晌，顧淺沒有出現掙扎，或是其他難受的模樣之後，周時勛才從床邊離開。

  他來到窗戶邊，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母子倆，最後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溫暖的陽光灑在床上，直接落在顧淺的臉上。

  顧淺不耐地蹙眉，不甘不願地睜開眼睛。

  視線一瞬空白，後又緩緩恢復清晰。

  顧淺眯著眼睛，又掙扎了一會兒，才從床上坐起。

  當她的手觸及到身邊的空白時，她呼吸一滯，猛地扭頭看向身邊。

  身旁空無一物，明明昨晚睡前她將小巍瀾摟在懷裡睡，但現在沒有任何小巍瀾的影子，那裡甚至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