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集
2024-10-03 21:44:02
作者: 王朝柱
米脂 劉戡臨時指揮所 內 日
室外下著暴雨,響著驚雷。
劉戡駐足玻璃窗前,看著如注的雨水沿著玻璃流下。
一個作戰參謀走進:「報告軍座!據報有一股共匪逃到黃河西岸,可能是因為找不到過河的船隻,他們調頭沿著黃河向北逃竄而去。」
劉戡:「約有多少人馬?」
作戰參謀:「據報至少有幾千人,有的說有一萬多人!」
劉戡:「好!有情況要及時報告。」
作戰參謀:「是!」轉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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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劉戡轉身走到桌前,拿起電話:「喂!我是劉軍長……」
遠方顯出胡宗南打電話的畫面:「你們整編第二十九軍現在什麼位置?」
劉戡:「報告胡主任!我部已經從綏德追到米脂東南的吉徵店以南地區,並攻占了共匪逃往黃河東岸的必經之地螅蜊峪大川,以及沿黃河西岸的渡口。」
胡宗南:「有多少斬獲?」
劉戡:「報告胡主任!我率部晝夜兼程,冒雨追到黃河西岸,毛澤東等共匪首腦早已逃往黃河以東,僅僅抓到一些俘虜。」
胡宗南:「那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勝利!」
劉戡:「另外,我們還發現一股沒有來得及渡河東逃的殘匪,沿著黃河西岸冒雨向北逃竄!」
胡宗南:「你要乘勝追擊,把這股共匪殲滅在黃河西岸!」
劉戡:「是!」
胡宗南:「同時,你立即電令南下的鐘松,要他不怕減員,率整編第三十六師經沙家店南下,與你形成南北夾擊之勢,把共匪殲滅!」
劉戡:「是!」他十分興奮地掛上電話。
遠方胡宗南打電話的畫面消失。
米脂 鍾松臨時指揮所 內 日
鍾松站在作戰地圖前邊,頗有些激動地說道:「方才,胡長官、劉軍座分別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逃到黃河西岸的共匪,由於找不到渡船而冒雨折向北來。」他轉身指著作戰地圖,「你們看,這裡是劉軍座所在地吉徵店,這裡是我三十六師所在地鎮川堡地區,這裡是共匪北逃之地。雖說劉軍座率軍部主力比我們距離共匪較近,但我們是南下迎擊或側擊共匪,相對而行,真可謂是占有天時和地利啊。換句話說,我們三十六師再立新功的時候到了!」
與會的將領也激動不已。
鍾松指著作戰地圖:「現在,我下達聚殲共匪的作戰命令:以第一二三旅附第一六五旅第四九三團為前梯隊,由鎮川堡繞過沙家店,向烏龍鋪前進。由第一二三旅旅長劉子奇指揮!」
肩扛少將軍階的劉子奇站起:「是!」
鍾松指著作戰地圖命令:「以我三十六師師部率第一六五旅(欠第四九三團)為後梯隊,在沙家店以西地區跟進。具體指揮由一六五旅旅長李日基負責!」
肩扛少將軍階的李日基站起:「是!」
鍾松:「劉軍座還嚴令電示我師:限期與整編第二十九軍所部在烏龍鋪會師,以期消滅共匪殘部於黃河邊。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鍾松:「另外,在這次消滅共匪首腦機關的決戰中,諸位願不願意做第二個陳明仁將軍啊?」
「願意!」
鍾松:「好!出發。」
暴雨中的陝北高坡 外 日
敵整編第三十六師官兵冒雨行進在泥濘的大道上。其中炮車和輜重陷在泥水中,靠士兵用力推出。
鍾松坐在美式吉普車上緩慢地向前爬行,他不時地揮動右手,似在催促加速前進。
彭德懷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室外不時傳來隆隆的雷聲和嘩嘩的雨聲。
彭德懷站在桌前,望著鋪在桌上的那張作戰地圖出神。
特寫:彭德懷額頭上布滿了豆粒大的汗珠。
彭德懷伸手摘下軍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然後把軍帽放在桌子上。接著,他時而用手量一量作戰地圖上的距離,時而蹙著眉宇微微地搖搖頭。
桌子一角放著一碗黃澄澄的小米粥。從小米粥表面結的那厚厚的一層皮可知,這碗小米粥早已涼了。
有頃,警衛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走進,放在桌子上。接著,又把那碗早已涼了的小米粥端起,小聲說道:「彭老總,你就趁熱把這碗小米粥喝了吧!」
彭德懷頭也不抬地擺了擺手,示意警衛員退下,他繼續審視作戰地圖。
警衛員轉身欲走,看見王副參謀長坐在一張桌子前寫著什麼,就近似哀求地說:「王副參謀長,老總他有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王副參謀長同樣擺了擺手,示意警衛員退下。
彭德懷頭也不抬地問道:「主席那邊有消息嗎?」
王副參謀長:「沒有。」
彭德懷:「這就說明主席還沒有脫離險境!」
王副參謀長:「是。」
彭德懷離開桌子,蹙著眉頭在室內一邊踱步一邊低沉地說:「我們必須確保黨央央、毛主席的安全,要給黨中央以安全感!」
王副參謀長:「是!」
彭德懷低沉地說道:「為確保萬無一失,你立即以我的名義,命令許光達同志率第三縱隊到烏龍鋪、曹莊一帶,接應和掩護九支隊轉移!」
王副參謀長:「是!我這就去。」
彭德懷:「等一下,再以我的名義急電中央軍委和毛主席,請中央機關向葭縣西北方向轉移,靠近野戰軍主力!」
王副參謀長:「是!」他轉身欲走,看見桌上那碗小米粥,深情地說:「彭總,把這碗小米粥喝了吧!」
彭德懷:「我喝不下去啊!」
王副參謀長:「可你的身體……」
彭德懷:「我頂得住!快去吧,黨中央、毛主席的安全比我重要。」
王副參謀長微微地嘆了口氣快步走出去。
彭德懷再次在室內緩緩地踱步沉思。
一道刺眼的閃電,引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室外的暴雨越下越大了。
彭德懷快走兩步,雙手扶著桌子,又審視起了那幅作戰地圖。
頃許,王副參謀長手持一份電報快步走進,高興地:「彭總,我們的譯電員破譯了敵人南北對進的命令!」
彭德懷接過電報迅速看完,用力一拍桌面:「好!終於等來了殲滅鍾松第三十六師的機會!」
西北野戰軍臨時作戰室 內 夜
彭德懷指著作戰地圖說道:「根據我的判斷,整編第三十六師主力必將經過沙家店地區東進。因此,我決心集中西北野戰軍主力在劉戡、鍾松兩部尚未形成夾擊之勢以前,利用整編第三十六師一字擺開、孤軍前進的有利時機,以伏擊的手段在沙家店地區殲滅鍾松的整編第三十六師。」
在彭德懷的說話中搖出張宗遜、王震、許光達等指揮員的不同表情。
彭德懷:「下邊,由張文舟參謀長下達沙家店戰役的具體作戰命令!」
張文舟走到作戰地圖前,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三縱隊並指揮綏德軍分區第四、第六團進至當川寺南北高地,牽制鐘松的前梯隊,並準備阻擊劉戡部增援。由許光達司令指揮!」
許光達站起:「是!」
張文舟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二縱隊及教導旅、新編第四旅進到東溝、高家疙瘩、宋家井地區集結,待第三縱隊與鍾松前梯隊接觸,而第一縱隊又切斷該梯隊退路後,向鍾松的後梯隊發起猛烈的攻擊。由王震司令員指揮!」
王震站起:「是!」
張文舟指著作戰地圖命令:「第一縱隊集結於高柏山、老虎疙瘩地區,待第三縱隊打響以後,第一縱隊主力繞到沙家店東南地區,由西南向東北地區攻擊,配合第二縱隊等部先殲滅鍾松的後梯隊,爾後集中兵力再打他的前梯隊。由張宗遜司令指揮!」
張宗遜站起:「是!」
彭德懷:「同志們!只有你們全殲鍾松的第三十六師,我們才能把胡宗南指揮的戰略預備隊拖在陝北。同時,也才能真正解除黨中央、毛主席的危機!」
「是!」
彭德懷:「許光達同志!你一定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接應和掩護黨中央和毛主席!」
許光達:「是!」
彭德懷:「出發吧!」
張宗遜、王震、許光達相繼走出指揮室。
彭德懷:「王副參謀長,主席的來電要及時送給我。」
王副參謀長:「是!」
葭縣西北高坡 外 日
太陽當頂,驕陽似火。遠方隱隱傳來交戰的炮聲。
「九支隊」指戰員熱得全身濕透,行進在滿地是泥水的大道上。他們不停地議論著:
「這個鬼地方!颳風睜不開眼,下雨泥一片,太陽一出嘛,把人熱死算!」
「這就是毛烏素大沙漠的特產!」
「你們說現在最想吃什麼?」
「最想吃俺們家冬天的冰坨子!」
「最想喝什麼?」
「最想喝一碗井白涼水!」
「渴!真渴……」
「不准再說水!叫你們一說啊,我都快渴死了!」
戰士們一個個都在用舌頭舔乾裂的嘴唇。
「九支隊」的隊尾 外 日
毛澤東拄著他那根木棍子艱難地向前走著,嘴唇都快乾裂了,可是他還是不時地一邊走一邊側著耳朵聽聽遠方傳來的槍炮聲。
身旁的警衛員小高摘下水壺:「主席,您喝口水吧?」
毛澤東:「不!看樣子,走到黑也不一定有水喝,你就留著給同志們喝吧!」
葉子龍迎面走來,取出一紙電文:「主席!彭老總發來急電。」
毛澤東接過電文很快看完,嚴肅地問:「追趕我們的敵人離這裡有多遠?」
葉子龍:「據偵察員報告,最多二十里。」
毛澤東一怔,自語地:「最多二十里……」
葉子龍:「對!您聽這炮聲就知遠近了。」
毛澤東:「恩來呢?」
葉子龍向身後一指:「他和弼時等首長來了。」
周恩來一拐一拐地走到近前。
毛澤東一怔:「恩來,你的腳怎麼了?」
周恩來極力掩飾地說道:「沒事!主席,有什麼重要情報嗎?」
毛澤東晃了晃手中的電報:「老彭發來了急電,準備在沙家店一帶聚殲鍾松的整編第三十六師!」
周恩來接過電報很快看完,高興地說:「好!」又轉手交給了任弼時。
任弼時看完笑著說:「主席!看起來啊,我們沒渡黃河是對了。」
毛澤東:「先不要高興,跟在我們屁股後邊的敵人只有二十里路了!」
周恩來:「那我們就趕快走吧!」他說罷一邁步,身體晃了一下,又一拐一拐地向前走去。
毛澤東遲疑片刻,以命令的口氣說道:「子龍!去檢查一下恩來的腳。」
葉子龍快走兩步,扶住周恩來:「周副主席,請把鞋子脫了,讓我看看!」
周恩來:「有什麼好看的。」
毛澤東走到跟前:「檢查一下你的腳!」
周恩來:「我的腳沒有什麼。敵人就要追上來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任弼時走到跟前:「不行!一定要檢查。」
葉子龍幫著周恩來脫下一隻布鞋,翻過來一看,特寫:
鞋底磨破了一個大洞。
毛澤東看後大驚,關切地:「恩來!把腳抬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腳心。」
周恩來扳起自己的腳,特寫:
腳底下磨出了一個紅紅的大血泡。
毛澤東:「子龍!去找雙鞋來,給恩來同志換上。」
葉子龍為難地:「主席,現在是急行軍,不知誰有周副主席能穿的鞋。」
毛澤東:「這我不管,立即去找!」
葉子龍:「是!」
恰在這時,汪東興走到近前報告:「主席!彭老總讓我們『九支隊』向葭縣西北方向轉移,許光達同志已經派出部隊在那裡接應我們。」
周恩來穿上那隻露底的布鞋說道:「主席!不能再耽擱了,快行軍吧!」
毛澤東沉吟片刻,從口袋裡取出一塊手絹:「來!把它墊在鞋裡當鞋墊,走起路來會好受一些。」
周恩來猶豫地:「這……」
任弼時一把從毛澤東手裡奪過手絹:「快把這隻破鞋再脫下來,我給你墊上!」
周恩來又脫下那隻露底的鞋,隨手從任弼時的手中拿過毛澤東的手絹,用心地墊在鞋裡邊,然後再穿在腳上,一馬當先地向前走去。
恰在這時,傳來一聲悶雷。
毛澤東循聲一看,山後邊又升起一團黑雲。毛澤東自語地:「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通向深山的大路 外 夜
遠方交戰的槍炮聲一陣緊似一陣。
遠山的上空黑雲滾滾,一道閃電接著一聲沉雷。
「九支隊」指戰員依然頂著當頭的烈日快步行軍,渴得實在是有點兒支撐不住了。
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吃力地向前走著。
突然,前邊傳來嘈雜聲。毛澤東循聲望去:
一個戰士中暑暈倒在大路旁邊,周圍的戰士們焦急地問道:「誰的壺中還有點兒水?」
毛澤東喊道:「小高!」
小高背著一個行軍水壺走到跟前:「主席!」
毛澤東:「快給中暑的戰士送水去!」
小高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毛澤東那嚴肅的表情,大聲說道:「是!」轉身跑到前邊,打開水壺蓋,對著暈倒的戰士的嘴小心地灌水。
毛澤東走到跟前,關切地看著暈倒在地的戰士。
暈倒的戰士漸漸醒過來,一看眼前的毛澤東,他有些激動地想爬起來,身體一晃又栽倒在地上。
毛澤東命令地:「小高!趕快叫副擔架來,抬著這個小同志走。」
小戰士掙扎著:「不!不……主席,我就是渴的……」
這時,遠方突然傳來一聲炸雷。
毛澤東:「你聽這雷聲,天又要下大雨了。到時你仰起臉,喝老天爺賞給的雨水,好不好?」
小戰士:「好!好……」
其他戰士高興地七嘴八舌地說著:「我們就要喝老天爺賞給的雨水了!……」
小高帶著兩個抬擔架的民夫趕到近前,把擔架往地上一放,命令地:「快把他抬到擔架上!」
中暑的戰士一邊說:「不!不……」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小高強行把中暑的戰士按在擔架上,命令地:「快把他抬走!」
兩個民夫哈腰抬起擔架,隨著隊伍快步走去。
這時,小高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兩個青蘋果,得意地在面前晃了晃:「主席,您看這是什麼?」
毛澤東嚴肅地問:「哪裡來的?」
小高轉身朝前方一指,只見:
一位蒙著羊肚子毛巾的陝北老大爺牽著一頭小毛驢,馱著滿滿的兩筐青蘋果。
小高有些得意地說:「是這位老大爺送的。」
毛澤東一怔:「送的?」
小高:「對!這位老大爺說,一看你們行軍的樣子,就知道是毛主席領導的隊伍;沒啥好東西,摘些青蘋果給你們嘗嘗。」
從身旁走過的指戰員饞涎欲滴地看著青蘋果。
毛澤東:「所以,你就拿了兩個給我送來了,對吧?」
小高:「不!我對這位老大爺說,我們有紀律,不能要。這位老大爺又說,你們不吃,胡兒子來了也會搶去吃的。你們吃了,不飢不渴,好打胡兒子;胡兒子軍吃了,還要殘害老百姓。」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小高:「我覺得老大爺說的有道理。再一想,同志們渴成這個樣子,如果能吃上一個蘋果,還能走得快些。我就拿著兩個來問主席,該不該買?」
毛澤東沉吟一會兒:「你說的有些道理。」
小高:「那當然了,這是跟主席學的嘛!」
毛澤東:「那我就再問你幾個問題:果樹是你栽的嗎?」
小高:「不是。」
毛澤東:「你給果樹澆過水嗎?」
小高:「沒有。」
毛澤東:「你給果樹施過肥嗎?」
小高:「也沒有。」
毛澤東:「樹既然不是咱們栽的,咱們也沒澆過水、施過肥,就不應該享受人家的果實嘛!」
小高:「可是胡宗南的軍隊來了,咱不吃,還不是留給敵人吃?再說我們不白吃老大爺的,用錢買嘛!」
毛澤東:「如果在延安地區,你這樣做是對的。可是,這裡是新解放區,有些人對我們還不了解。雖說我們付了錢,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解放軍和國民黨軍是一樣的,容易給敵人提供宣傳的口實。」
小高一邊點頭一邊說:「是這麼個理。」
毛澤東:「依我看啊,這位老百姓送來的蘋果我們一個也不要吃,也不要買,樹上的也不要摘,讓敵人吃去,不要可惜。你說呢?」
小高:「主席說得對,我這就把這兩個蘋果還給老大爺去!」他說罷快步跑過去,把蘋果還給了老大爺。
這時,葉子龍快步跑來,有些緊張地:「主席!敵人距離我們只有十多里路了!」
毛澤東沉著地:「通知恩來和弼時同志,讓他們沿著這條山溝直奔五女河!」
葉子龍:「是!不過,周副主席因勞累過度病倒了。」
毛澤東:「立即讓恩來坐擔架!」
葉子龍:「他不肯坐。」
毛澤東:「就說是我的命令:他必須坐擔架!」
葉子龍:「是!」轉身欲走。
毛澤東:「等一下!」
葉子龍站下。
毛澤東:「你去找江青,讓她代替小超大姐照顧恩來!」
葉子龍:「是!」轉身快步跑去。
一道閃電,引來一聲炸雷,久久迴響在山谷中。
毛澤東仰起臉看了看頭頂上的滾滾黑雲,自語地:「更大的暴風雨就要來了!」他拄著那根木棍大步向前走去。
五女河畔山路 外 夜
雷聲陣陣,迴蕩在山谷之中不絕於耳。
大雨如注,潑灑在大山之中,順著山坡流進波濤翻滾的五女河中。
「九支隊」艱難而又緩慢地行進在五女河畔的小路上。
兩個戰士抬著病中的周恩來冒雨走在隊伍中。
江青穿著雨衣走在擔架靠近五女河的一側,打著雨傘罩著躺在擔架上的周恩來。她小聲地問道:「周副主席,你知道這條河為什麼叫五女河嗎?」
周恩來:「知道一些。」
江青:「給我講一下好嗎?」
周恩來:「身邊這條五女河是葭蘆河的一條支流。傳說當年這裡住著一對勤於耕作的夫妻,生下了五個女兒。二位老人過世之後,這長大成人的五姐妹為紀念生身父母,終身不嫁,勤於耕作,用河中的水把沙漠變成良田,而這條沿河川道也就繁榮起來。後人為紀念這五姐妹,在河邊修了一座五女廟。後來,這條河就叫五女河了。」
江青:「多感人的故事啊!」
恰在這時,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走到了近前,有些牢騷地說:「你哪裡知道,就是用感人的五女命名的河,擋住了我們向老彭他們靠攏!」
周恩來一見毛澤東來到了身邊,拍了一下擔架的扶手:「主席到了,快把擔架放下!」
毛澤東:「繼續前進!」他轉眼看見江青,說道:「江青,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恩來下擔架!」
江青:「是!」
周恩來:「主席,陳謝大軍就要搶渡黃河了吧?」
毛澤東:「我還沒有收到他們的電報。」
周恩來:「劉鄧大軍的情況呢?」
毛澤東:「按預定的計劃,他們於今天過黃泛區。」
周恩來:「敵人離我們有多遠?」
毛澤東:「至多有二十里路。」
周恩來嘆了口氣:「咳!我什麼時候生病不好?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刻病倒了!」
毛澤東:「還是我愛說的那句老話:既來之,則安之,完全不用著急!」
周恩來:「主席,我怎麼不急呢!我比誰都知道,主席的身體也不太好,可為了我還把江青同志派來。」
毛澤東:「這是應該的嘛!當年過草地的時候,你病了,有小超大姐照顧你;時下小超大姐帶著我們的女兒李訥去了西柏坡,江青還不應該來照顧你嗎?」
這時,山谷中響起一聲炸雷,暴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周恩來:「主席!你看這雨……」
毛澤東樂觀地:「放心!」他轉身看了看滾滾而下的五女河,感慨地說道:「當年五女能做到的,我們這些共產黨人還做不到嗎?」
周恩來:「對!告訴我們的同志,要發揚五女精神,甩掉緊迫不放的敵人,渡過河去,儘快與接應我們的許光達同志會合!」
毛澤東:「你就安心地養病,這事就交給我吧!」他拄著木棍大步向前走去。
五女河畔山路 外 日
雷聲依舊,暴雨依舊,波濤翻滾的五女河依舊。
「九支隊」十分艱難地行進在山路上,不時有戰士滑倒在地甚至險些滾進五女河中的險情發生。
毛澤東拄著那根木棍相當吃力地走在五女河畔的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也時有滑倒的危險。
小高緊緊攙扶著毛澤東向前走著。
路旁有一塊大石頭,被雨水沖刷得千乾淨淨。
毛澤東走到這塊大石頭前,沉吟片刻,把小高一推,用木棍對準這塊大石頭敲了兩下,說道:「休息!不走了!」一屁股坐在了這塊大石頭上。
小高驚得一怔:「主席!您真的不走了?」
毛澤東:「我哪有閒心和你說瞎話!」
小高:「據嚮導說,像這樣的大雨最容易引起山洪暴發,如果五女河的上游真的暴發了山洪……」
毛澤東:「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快把汪東興給我找來。」
小高:「是!」他轉身向前一看,汪東興正大步走來,忙說:「主席!汪副參謀長來了。」
汪東興走到跟前,焦急地:「主席!敵人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毛澤東:「那又怎麼樣呢?」
汪東興一怔:「這……」
毛澤東:「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們冒雨行軍累,難道敵人就不累嗎?」
汪東興:「應該說比我們還累,因為他們是機械化部隊,帶的東西多。」
毛澤東:「知道這些就好。你怕不怕?」
汪東興:「不怕!」
毛澤東:「你辛苦一下,帶領警衛團立即占領山上的制高點,敵人追來了,你就先和他們打它三個小時,讓大家休息一下。」
汪東興:「行!」轉身欲走。
毛澤東:「等一下!你還要派出最得力的同志,去保護好我們的恩來同志。」
汪東興:「是!」大步走去。
毛澤東:「小高,把葉參謀長找來,讓他把各地發來的電報全都給我帶來。」
小高:「是!」
雨中的山路 外 日
「九支隊」全體指戰員相繼停在山路上,有的站在路上任憑大雨澆淋,有的累得乾脆坐在淌著雨水的路中央。
兩個民夫輕輕地把擔架放在路旁。
江青依然撐著雨傘為周恩來遮雨。
周恩來坐了起來:「江青同志,你休息一會兒,把雨傘給我吧!」
江青:「我不累!」
這時,汪東興快步走到跟前:「周副主席,主席決定在這裡休息幾個小時。」
周恩來騰地一下站起來:「安排好警戒了嗎?」
汪東興:「安排好了。」
周恩來:「此地不是久留之地,必須立即架橋。」
汪東興:「對!我立即去請其他的首長。」
周恩來:「不行!弼時和定一、喬木等同志都是秀才,沒有指揮過架橋。」
汪東興:「那……」
周恩來:「我去!」他說罷晃著個身子向前走去。
江青著急地:「周副主席!」遂快步追上去。
五女河畔那塊大石頭前 外 日
毛澤東坐在石頭上,似對雷聲、雨聲全然不曉,只是下意識地搖動手中的木棍,陷入凝思之中。
小高帶著葉子龍走到近前:「主席,葉參謀長到了。」
毛澤東伸出手:「給我!」
葉子龍一怔:「是!」他急忙打開雨衣中的皮包,取出幾份電報,用手保護著,說道:「主席,您還是一份一份地看吧,不然電報就淋濕了。」
毛澤東:「先給我看劉鄧他們發來的電報!」
葉子龍:「是!」他取出其中一份電報,「主席,給您。」
毛澤東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接過電報審閱。
畫面漸漸化出……
河南 黃泛區 外 日
黃泛區是一片澤國,長滿了各種茂盛的水草。
劉鄧大軍諸兵種:步兵、騎兵、炮兵、輜重、擔架、大車相繼下水,走進黃泛區,就像是潮汐過後趕海的人群一樣擁擠、熱鬧(借用資料片)。
劉伯承、鄧小平心情有些沉重地走來,望著行進在黃泛區中的指戰員不勝感慨。
李達領著小李子走來:「報告!這是給劉司令員配的新警衛員,叫小李子!」
小李子行軍禮:「劉司令員,小李子前來報告!」
劉伯承一怔:「我們好像見過面吧?」
小李子:「見過!是在渡黃河的那天晚上。」
劉伯承恍然醒悟:「對,對!你是王克勤排的戰士。」他轉而問李達:「你不讓小李子留在王克勤排裡帶兵,為什麼要調來給我當警衛員?」
李達看了看微笑的鄧小平:「是鄧政委的主意。」
鄧小平:「我想過了黃泛區以後,接著還要涉汝河,渡淮河,你的身邊沒有一個懂水性的警衛員不行。再者,就是到了大別山,沒有一個熟悉當地情況的警衛員也不行。所以,我叫李參謀長按照這兩個標準給你選一個警衛員。」
劉伯承:「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轉而對小李子說道:「小李子!現在就準備過黃泛區。」
小李子:「是!」
這時,一駕牛車拉著滿滿的東西走來。
劉伯承循聲一看,蹙著眉頭問道:「同志!車上拉的是什麼東西?」
車老闆:「聽部隊的同志說,全是給首長吃的東西!」
鄧小平:「是些什麼東西啊?」
車老闆:「聽說有太行山上的小米,山西的老陳醋,還有幾捆山東的大蔥。一句話,都是首長愛吃的。」
劉伯承:「李達參謀長,這些東西是你讓裝運的嗎?」
李達:「不是。」
鄧小平:「那一定是你的部下乾的了?」
李達:「有可能。」
劉伯承生氣地說:「告訴同志們,我們一再宣傳破釜沉舟打天下,要捨得丟掉罈罈罐罐,甚至準備犧牲自己的生命,要節省民力,把人民的力量真正組織到戰爭上去!可是你的部下呢,還要把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裝上大車!」
鄧小平:「更不能容忍的是,還打著照顧首長的旗號拉民夫,耗民力,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李達:「是!」
劉伯承:「當年,我們北上抗日,是吃皮帶、草根、樹皮過來的。哪個幹部到大別山吃這些東西?不臉紅嗎?」
李達:「是!」
鄧小平:「請車老闆把這車東西運回去,分給支前的老鄉們吃!」
李達:「是!」
鄧小平:「小李子,過黃泛區就像當年過草地一樣,你要保護好我們的劉司令員!」
小李子:「是!」
劉伯承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不用……」遂第一個走進水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裡邊走去。
小李子急忙下水,攙著劉伯承向前跋涉。
鄧小平與李達交換了個眼色,他們手拉著手走進水中。
陝北 五女河畔大石頭前 外 日
畫面隱回雷電交加、下著瓢潑大雨的五女河畔。只見:
周恩來冒雨站在五女河畔,大聲指揮著:「小高!把繩子拴在對面那棵大樹上!」
小高拴著一根粗粗的繩子,在五女河中揮動雙臂,劈波斬浪,向河對面游去。
毛澤東旁若無人地繼續坐在石頭上,似還在猜想劉鄧大軍過黃泛區的情景。有頃,他收好電報,下意識地叫道:「葉子龍!葉參謀長!」
周恩來轉過身來:「主席!子龍去老鄉家動員搭橋的木板了,過一會兒就回來。」
毛澤東站起身來,看著游到河對面的小高把拴在身上的繩子解下來,又死死地拴在那棵大樹上。他似乎完全忘了周恩來的病情,高興地笑著說:「恩來!等架好了這座浮橋,我們就可渡過河去與老彭他們會合了。」
周恩來:「對!可是我還擔心老彭在沙家店能否打鐘松三十六師一個殲滅戰。」
毛澤東:「是啊,只有在北線殲滅了鍾松的三十六師,南線的陳謝大軍才能在近期搶渡黃河!」
這時,葉子龍帶著十多個扛著門板的戰士走來,相繼把門板放在周恩來的身邊。
周恩來:「子龍,主席叫你呢!」
葉子龍急忙跑到毛澤東身邊:「主席,您要看哪個方面的電報?」
毛澤東:「陳謝大軍的。」
葉子龍再次解開雨衣,從皮包中取出一份電報:「主席,給您。」
毛澤東接過電報,再次舉著雨傘審閱起電報。
鏡頭漸漸化出……
晉南大道 外 傍晚
電閃雷鳴,大雨如注,整個晉南籠罩在雨霧之中。
陳謝大軍冒雨行進在大雨滂沱的山地中。
陳賡戴著眼鏡、拄著木棍一拐一拐地走著。
周希漢迎面走來:「報告陳司令員!黃河水位仍在漲。」
陳賡的眼鏡模糊了,有些焦急地說:「那也必須按照預定的時間八月二十日到達黃河北岸指定的地點,然後再動員強渡!」
周希漢:「是!可是這些困難……」
陳賡震怒地:「沒有困難要我們幹什麼?」
周希漢:「是!」
陳賡:「周希漢同志!你知道嗎?黨中央、毛主席為了掩護我們強渡黃河,挺進豫西,他們冒險把胡宗南七八萬大軍引到了絕境!另外,劉鄧大軍的前後左右,有幾十個旅的敵人在圍追堵截,也等著我們幫著他們分擔一些困難。」
周希漢:「我知道了!請你電告黨中央、毛主席,我陳謝大軍保證克服一切困難,在八月二十日準時到達黃河北岸。只等一聲令下,我軍八萬多人一定渡過黃河,挺進豫西!」
陳賡:「好!毛主席知道了一定會說:『這才是太行山上的英雄周希漢!』」他說罷禁不住地笑了起來。
一聲炸雷隨之而來,在晉南的上空迴響著。
陝北 五女河畔石頭前 外 傍晚
在晉南的雷聲中化出陝北雷雨大作的五女河畔的大石頭前。
毛澤東還是坐在那塊石頭上,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拿著筆在寫著什麼。
周恩來冒雨站在新搭起的一座浮橋前面,有條不紊地指揮「九支隊」的指戰員踏著浮橋過河。
葉子龍走到毛澤東跟前,有點緊張地說:「主席!快準備過河。」
毛澤東拿起寫好的文稿:「著什麼急!過河後先把這幾份電報發出去。」
葉子龍接過電報稿放進皮包中,催促地:「主席!快過河吧!」
毛澤東:「先讓搞機要的同志過。」
葉子龍:「遵照您的指示,他們已經過去了。」
毛澤東站起身來,向五女河中一看,驚詫地:「恩來,這河水怎麼又漲了啊?」
周恩來有點著急地:「據當地的嚮導說,這是五女河暴發山洪的先兆!主席,你快上橋過河吧!」
毛澤東驀地想起什麼,忙說道:「恩來,你不是病了嗎?」
周恩來:「這架橋一忙,我的病就好了。」
毛澤東:「肯定沒好!你先上橋過河。」
周恩來:「不!還是主席先上橋過河。」
這時,五女河上游傳來轟然作響的聲音。
對岸的嚮導大聲喊道:「山洪就要來了!快過河吧!」
恰在這時,空中又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
小高跑過來,十分焦急地說:「主席!周副主席!你們一塊兒上橋過河。」
毛澤東笑了:「小高的主意好。來!咱們一塊兒上橋過河。」毛澤東拉著周恩來的手走上橋身,他們二人晃晃悠悠地踏著浮橋走到對岸。
小高飛快地踏著浮橋也跑到了對岸。
恰在這時,一陣嚇人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毛澤東和周恩來等循聲一看:
排山倒海似的山洪一瀉而下,把浮橋沖毀了,淹沒了,五女河中翻滾著一浪高似一浪的洪峰。
小高害怕地:「主席,多險啊!」
毛澤東看著滾滾而來的山洪笑著說:「人生嘛,就是要有幾次歷險才行!」
周恩來:「主席說得對,只有敢鋌而走險的人才會有大智大勇!」
毛澤東淡然一笑:「有沒有大智大勇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就是劉戡帶兵追來了,他也無法渡過五女河再追我們。恩來,找老彭去!」
毛澤東再次拉著病中的周恩來的手,有些得意地沿著五女河畔的泥路向前走去。
通往葭縣梁家岔的路上 外 夜
雷聲息了,雨也住了,雨後的夜空格外的晴朗。
「九支隊」快步走在夜幕籠罩下的大路上。
毛澤東攙著周恩來又說又笑地向前走著:「恩來!前邊就是葭縣的梁家岔,許光達派出的接應部隊就住在這裡。」
周恩來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幾天過得真不容易啊!」
毛澤東大聲地笑了:「我看今後幾天啊,還會讓你我牽腸掛肚的!」
周恩來:「至少我不再為黨中央的安全擔心了!」
葉子龍手掙一份電報快步走到跟前:「主席!彭老總給您發來了電報。」
毛澤東十分輕鬆地說:「我不看了,你就說吧!」
葉子龍雙手捧著電文說道:「彭老總來電說,現在鍾松所部已經進入我預設的陣地,擬於明日拂曉包圍沙家店附近敵之兩翼而殲滅之。得手後,逐次向東北各個殲滅之。」
毛澤東笑著說:「恩來!我看就以中央軍委的名義給老彭回電:完全同意你對三十六師的作戰計劃。」
周恩來:「可以。」
毛澤東:「葉參謀長,到達梁家岔後能和彭德懷同志直接通電話嗎?」
葉子龍:「能。」
毛澤東:「好!到達梁家岔後,立即給我接通彭德懷。」
彭德懷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彭德懷站在作戰地圖前習慣地移著軍事符號。
王副參謀長拿著話筒:「彭總!主席的電話接通了。」
彭德懷接過話筒,大聲問:「喂!你是李得勝嗎?」
遠方顯出毛澤東接電話的畫面,他笑著大聲說:「老彭!我是毛澤東!」
彭德懷驚喜地問:「從今天起,你真的名副其實了?」
毛澤東:「對!快講講你的作戰計劃吧。」
彭德懷:「十九日晚,整編第三十六師後梯隊剛剛通過沙家店,狡猾的鐘松即發現了我軍主力,遂令所屬部隊一面構築工事,一面急電前梯隊向沙家店靠攏。前梯隊指揮官第一二三旅旅長劉子奇怕夜間遭伏擊,決計天明之後再行動。為此,我決定在拂曉時刻發起總攻!」
毛澤東興奮地大聲說:「好!和全體指戰員講清楚,這是對整個戰局有決定意義的一戰,要堅決、徹底、乾淨、全部地消滅敵人,不讓一個跑掉!」
彭德懷:「請毛澤東主席放心,我一定打勝沙家店這一仗!」他用力掛上電話。
遠方毛澤東接電話的畫面消失。
彭德懷:「王副參謀長,立即給我接通前線指揮員的電話,我要下達作戰命令!」
王副參謀長:「是!』他拿起電話很快要通了前線諸指揮員,激動地:「彭總,接通了!」
彭德懷接過電話,大聲地命令:「各指揮員注意!現在,我發布戰前政治動員令。你們必須知道,徹底消滅三十六師,是我西北戰場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反攻的開始!同時,也是收復延安、解放大西北的開始!為著人民的解放事業,繼續發揚你們無限英勇的精神,立即消滅三十六師,活捉鍾松!號召你們在本日黃昏以前勝利完成戰鬥任務!」
《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樂聲轟然而起,在激戰的槍炮聲中送出畫外音,同時疊印出相應的畫面。
男聲畫外音:「在彭德懷同志的號令下,西北野戰軍全體指戰員發揚英勇頑強、不怕疲勞和連續作戰的優良作風,於八月二十日拂曉向整編第三十六師發起猛攻!」
女聲畫外音:「其中,殲滅敵第一二三旅是全戰役中關鍵的一仗。擔負配合第二縱隊殲擊整編第三十六師主力的教導旅,在進至常家高山附近的時候,正值我新四旅與敵第一二三旅爭奪制高點。教導旅指揮員當即決定協同新四旅殲滅第一二三旅。這一行動對取得沙家店作戰勝利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男聲畫外音:「接著,我西北野戰軍第一、第二縱隊向敵三十六師師部及第一六五旅的陣地發起攻擊,打得師長鍾松只有向劉戡、向胡宗南求救了!……」
鍾松臨時指揮所 內 日
指揮所外傳來非常激烈的槍炮聲。
鍾松急得在室內走來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桌上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
鍾松急忙拿起電話:「喂!我是師長鍾松……」
遠方現出劉子奇打電話的畫面:「師座!我是一二三旅的旅長劉子奇。」
鍾松:「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劉子奇:「很是危險!在我一二三旅回援師部之圍時,遭遇數倍於我的共匪伏擊……」
恰在這時,幾名解放軍戰士衝進指揮所,齊聲喊道:「繳槍不殺!」
劉子奇嚇得扔掉話筒,乖乖地舉起了雙手。
鍾松自語地說了一句:「完了!」掛上電話。
遠方劉子奇當俘虜的畫面消失。
指揮所外的槍炮聲越來越急。
鍾松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他一邊在室內快速踱步一邊自語:「難道蒼天真的要滅我鍾松嗎?為什麼一下子全師面臨覆滅的境地……」
鍾松拿起電話,暴躁地喊道:「我是鍾松,立即給我接通劉軍座!」
有頃,遠方現出劉戡接電話的畫面:「喂!鍾師長嗎?你們的情況如何?」
鍾松:「很不好!一二三旅的旅長劉子奇當了共匪的俘虜,我的師部也危在旦夕!」
劉戡:「請再堅持一下,我已命令第五十五旅就近來援,第二十九軍主力隨後就到!」
鍾松:「軍座!你聽聽這槍炮聲,離我的師指揮所已經很近了!」
劉戡:「我知道!請你務必固守待援,我立即給胡長官掛電話,請他加派飛機轟炸共匪的陣地。」他說罷掛上電話,隨即畫面消失。
鍾松聽著話筒傳出的忙音,用力向桌上一摔,話筒中忙音消失了。
這時,第一六五旅旅長李日基慌忙走進:「師座,您、您這是怎麼了?」
鍾松暴跳如雷地:「我還要問你哪!你這是怎麼了?」
李日基:「我、我……」
鍾松拔出手槍:「你為什麼離開陣地?你又為什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李日基低頭不語。
鍾松:「你講啊!」
李日基突然把頭一昂,說道:「好!我講。」他沉吟片刻,「自從一二三旅的陣地被共匪突破之後,我旅的陣地也被共匪占領,各級指揮員要麼化裝出逃,要麼就當了共匪的俘虜。我本想在戰場為黨國捐軀,可是……」他有意停止講話。
鍾松:「你講啊!」
李日基:「說老實話,我為黨國捐軀,死而無憾。可是當我想到師座就要面臨的下場,我就衝破共匪道道防線,來到了師座的指揮所。」
鍾松痛苦地低下了頭。
李日基:「師座!您聽聽這越來越近的槍炮聲,頂多還有半個小時,共匪就衝進指揮所來了!」
鍾鬆緩緩地抬起頭,無限愴然地:「李旅長,你說我該怎麼辦吧。」
李目基:「當共匪的俘虜嗎?有損師座的軍人尊嚴;為黨國盡忠嗎?日後又有誰來為師座說句公道話?!」
鍾松:「請直言吧!」
李日基:「由我來保護師座逃走!」
鍾松:「穿著這身軍裝?」
李日基:「不!化裝出逃。」
鍾松微微地點了點頭。
沙家店戰場 外 初夜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的樂聲中以及衝鋒號聲、「繳槍不殺」的喊聲中搖出:
一隊隊舉著雙手的國民黨軍隊的俘虜低著頭走過;
一二三旅旅長劉子奇等將校軍官舉著手低著頭走過;
大街兩旁到處都是繳獲的戰利品:大炮、戰車、槍枝、彈藥以及各種食品。
在歡呼勝利的人群中,悄然走出觀個穿著陝北老百姓服裝的人,特寫:
他們分別是鍾松和李日基,沿著牆根消失在夜幕中。
彭德懷臨時指揮部 內 夜
室外傳來歡慶勝利的鑼鼓聲和鞭炮聲。
彭德懷拿著電話大聲說:「毛澤東主席,我向你報告:沙家店戰役勝利結束了!」
遠方顯出毛澤東接電話的畫面:「謝謝你們大家!一天的戰鬥,戰果一定十分輝煌吧?」
彭德懷:「是的!我西北野戰軍擊潰胡宗南的主力整編第三十六師!據初步統計,斃傷兩千餘人,俘少將旅長劉子奇以下四千餘人,共計六千餘人!」
毛澤東:「了不起!」
彭德懷:「同時,我們還繳獲山炮七門,各種迫擊炮五十五門,重機槍三十挺,輕機槍一百六十八挺,其他各種槍三千餘枝,炮彈近千發,子彈二十餘萬發!」
毛澤東:「很好!請代表我和中央軍委嘉獎全體參戰人員,一定要召開一個盛大的慶功會,我和恩來同志、弼時同志都去參加!」
毛澤東打電話的畫面漸漸推滿屏幕。他掛上電話,點燃一支香菸,邊抽邊在室內緩緩踱步凝思。
周恩來:「主席,你又在想陳謝大軍了吧?」
毛澤東:「這還能瞞得了你?!」
周恩來:「老彭他們圓滿地完成了牽制胡宗南的任務,我想陳謝大軍在今天,也能準時到達黃河北岸指定的位置!」
毛澤東:「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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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