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2024-10-03 18:44:55 作者: 闕慶安

  陳順回到家中,將照片統統拷貝到了電腦里,鍾佳見了,問:「什麼照片?」得知是自己結婚時候的照片,就打開看了幾張,見沒什麼新鮮的,懶得再看,就到客廳泡美容茶去了。陳順想將好的挑幾張出來,不好的刪了,挑挑選選,不知不覺抬頭一看,天已經黑了,早到了晚飯時間,見鍾佳還是沒什麼動靜,就叫鍾佳準備晚餐。鍾佳嘟囔了幾句什麼,聽不大清楚,卻遲遲沒有動靜。陳順只好扔下手中的電腦,到餐廳煮起飯來。

  兩人吃過飯,鍾佳放下碗筷,看了看時間,就拉著陳順撒嬌道:「阿順,嬌嬌約了我打麻將,碗你就得自己刷了。」

  陳順搖搖頭,但所謂小賭怡情,打打小麻將總比其他應酬要好些,於是叮囑道:「你啊,早點兒回來。如果需要的話,打個電話給我,我過來接你。」話還沒說完,鍾佳一邊打著飛吻一邊跑了出去。

  陳順收拾了碗筷,重新回到電腦前繼續看照片。看著看著,忽然看到一張照片,拍的是一個女子,但只拍了個背影,以為誤將李眉兒的照片給拷了回來,順手刪了一張,第二張又是,正要繼續刪,忽然感覺那背景極為熟悉,似乎是鍾佳,但卻不是結婚時候的鐘佳。陳順很是奇怪,又翻看了幾張,果然,那女子側過臉來,正是鍾佳,只是那張照片卻是和黃堅在一起,兩人勾肩搭背,似乎極為親密極為曖昧。陳順心裡一驚,雖然他知道黃堅是鍾佳的乾爹,可乾爹和乾女兒不可能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而且從側面看那眼神,不像父女倒像情人。陳順又仔細看了看背景,眼熟得很,似乎就是賓館,時間卻是晚上十點多。陳順知道,黃堅在賓館有一個專門的房間,難道他們是在那裡幽會?陳順越想越不對勁,他想起結婚前李眉兒找到他,給他一個裝著白紙的信封,想到許緒老婆那句:什麼大領導的情婦。可見,這些事情一定是真的了。陳順越想心裡越寒,難道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蠢最笨的人嗎?鍾佳在背地裡給自己戴了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自己竟然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他想起劉能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起吳東東的不屑,想起任一鳴對他的勸誡,想起黃堅妻子對鍾佳的冷淡……陳順的雙手禁不住顫抖起來,只聽啪的一聲,陳順猛然驚醒過來,才發現手中的一支水筆竟然被他給拗斷了。

  不能生氣,千萬不能生氣,事情沒有弄清楚前,一定不能生氣,畢竟她現在已經是自己的妻子了,家庭和睦應該放在第一位才是。陳順努力克制著自己。但再也無法靜下心,索性關了電腦,仰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待會兒該如何詢問鍾佳,讓她道出實情。可是,如果她不承認怎麼辦?如果她承認有這麼回事,自己又該怎麼辦?到底是問還是不問?陳順就這個問題翻來覆去地想著,心裡是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鍾佳讓陳順現在就去柳葉大廈樓下接她。陳順隨口嗯了一聲摁了電話,不想,摁得時間過長,變成了關機,自己也毫無感覺,依然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繼續想他的事情。直到半夜十一點半鐘,只聽門外一陣鑰匙聲響,一陣冷風裹著鍾佳就進來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鍾佳將包包往陳順身上狠狠砸了過來,吼道:「你死豬啊?不是答應我過來接我的嗎?害我在柳葉大廈樓下凍了半個小時,打你電話又關機,我的面子都要被你丟盡了。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陳順沒有回答,轉過頭,拉過被子將自己悶在裡頭,吭都不吭一聲。鍾佳氣不打一處來,拼命撕扯被子,想把陳順揪出來,偏陳順抓得緊,鍾佳力氣弱,揪了半天拉不出來,氣起來,拿了一把剪刀,嘴裡道:「我讓你躲,我讓你躲。」一剪刀就將嶄新的大紅被套給絞出了幾大塊。

  陳順聽聲音不對,一把掀開被子,見被面被剪開,心疼極了,這可是花了好幾千塊錢買來的。他抓住鍾佳的手,想要搶下鍾佳的剪刀,鍾佳哪裡肯輕易罷手,兩人一來一往搶奪起來,鍾佳搶不過,手一松,陳順用力過猛,另一邊手反被剪刀戳了一下,鮮血直流。鍾佳也不管他,拿過手邊的一個杯子就砸了過來。

  陳順一閃,杯子砸在了牆上,碎片四濺開來。陳順有些錯愕地看著鍾佳,再看著濕淋淋被絞得七零八落的被子,拿起衣服,甩門而出。這一刻,他悲哀極了,這才不過新婚幾天,兩人的關係就鬧成了這樣,以後的日子還要過嗎?他真的有點兒受不了了。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婚姻,可是,從來沒想過會娶這樣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女人。他決定先讓自己冷靜一下。他可以容忍鍾佳的虛榮,可以容忍她經常外出交際應酬,可是他無法容忍一個女人的暴力和出軌,太可怕了!簡直一點兒素質都沒有。

  他後悔自己過於自信,後悔自己只盲目地相信自己的感覺,而忽略了旁人對自己的告誡。至少以自己對凝蘭的認識,她如果出面明確地反對自己娶鍾佳,必然有她的理由,可自己居然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還有任一鳴,也許別的東西他不會,但是看女人也許比他精到。畢竟他是在女人堆里混出來的。

  陳順在路邊一個正要關門的小店裡買了一個打火機,一包香菸,抽出一根,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抽了起來。他想起鍾佳談戀愛時的嬌俏,想起她對自己的順從,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

  這冬夜涼颼颼的,陳順儘管穿了厚重的羽絨服,才坐了那麼一會兒,還是覺得冷,想了想,沒地方可去,就去了市委辦值班室。值班室的小張見他這麼遲了還來,覺得奇怪,正要打招呼,陳順卻一反常態看也不看小張一眼,就進了自己辦公室,開了空調,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卻說鍾佳,一見自己摔杯子把陳順給氣走了,待了一會兒,忽然心裡就慌了,陳順從來沒出現這種情況,難道是他身體不舒服,還是……她忽然打了個激靈,想到了晚上陳順看的那些照片,想到幾個月前在陳順抽屜里發現的那些照片。她一拍自己的額頭,自己怎麼就這麼疏忽呢?人家既然給他寄照片,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後來自己雖然和黃堅表明再不單獨見面,但這中間還是和黃堅見了兩次面,雖說地點改了,但難保不被人發現跟蹤。想到這裡,她立刻在陳順的書桌前翻箱倒櫃找起來,一邊找一邊罵,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是哪個該死的給拍的。

  鍾佳找得滿頭是汗,也沒找到什麼,坐在椅子上歇了起來,一眼看到電腦,打了個激靈,急忙打開電腦,在「我的最近文檔」一欄,她果然看到了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照片。完了,陳順八成是看到了這些照片,無法接受才會這麼失常,可自己回來以後沒有察言觀色,反而火上澆油,這下事情可糟了。鍾佳急忙打電話給陳順,可是手機響了一聲以後就變成了忙音,再打,已經關機。

  鍾佳一屁股坐回到床上,看著電話發愣卻不知道該去找誰。

  摁到劉能電話的時候,原本想打,可是忽然想到如果劉能問自己和陳順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自己該怎麼回答呢?想到這裡,又把電話給放下了,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窗簾發呆,直到窗外天色朦朧,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周凝蘭自從和張含發生關係後,就經常在張含家過夜,並且天天讓張含和她一起趕早到附近跑步,沿著小徑繞靜心小湖跑一圈再回來。張含覺得自己和周凝蘭在一起,似乎顯得老了些,也很想讓自己多運動顯得年輕些,也就欣然答應,跑了幾回,覺得自己跑完之後神清氣爽,上班都精神多了,也就堅持了下來。

  這天,張含跑完步,和周凝蘭一起吃了早餐,就來到了辦公室,到五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陳順拿著一個臉盆一臉疲倦地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奇怪萬分。按理說,今天他還算是新婚燕爾,怎麼看樣子似乎是在辦公室過的夜,又不好多問,就自己上去了。

  張含回到辦公室處理了一些前幾天留下的文件,正要打算到沈從書那邊看看,有沒有新的指示,任一鳴就敲門進來了。任一鳴見了張含,神秘兮兮地對張含說道:「秘書長,你知不知道陳順主任昨兒個是在辦公室里過的夜?」

  張含瞅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任一鳴道:「你說這新婚燕爾的,怎麼會在辦公室里睡覺,別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張含也不在意,道:「人家小夫妻吵架,別管太多了。」說著,就走了出去,剩下任一鳴訕訕地跟在屁股後面也出來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