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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18:43:59 作者: 闕慶安

  李眉兒將照片裝在信封里給了陳順,等了好幾天,卻一直不見陳順有什麼動靜,心裡疑惑,擔心自己再提此事引起陳順反感,想了想,對著鏡子稍作打扮,拎了包就走了出去。

  這天正好是星期天,李眉兒估摸著陳順在宿舍窩著,到了陳順宿舍門口,她敲了敲門,見裡面沒有什麼動靜,正要離開,忽然發現陽台上曬了好些女人的衣裙,仔細一看,卻是鍾佳的衣服,明白鍾佳和陳順已經住在了一起,心下頓時冰涼。她知道,陳順這人,責任感極強,只要他動了鍾佳,就一定會為鍾佳負責到底,沒想到,還是讓鍾佳捷足先登了。想到這裡,敲門的手瞬時軟了下來。

  周凝蘭送走幾個客人,迴轉身,眼角瞥見李眉兒沒精打采地朝這邊走來,忙笑著打了個招呼。

  李眉兒強打精神進了周凝蘭的服裝店,環視周圍,「嘖嘖」了幾聲道:「一直想來你這兒看看,可老是抽不開身子。今天過來看看,果然不錯,難怪生意那麼好。」

  

  周凝蘭道:「哪裡,都是朋友們照顧。」說著拉了把椅子請李眉兒坐下。

  李眉兒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和周凝蘭聊開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陳順。

  說到陳順與鍾佳,李眉兒嘆了口氣道:「這陳順,也不知道著了哪門子邪,居然會看上鍾佳。你不知道,這鐘佳,作風可不好了。如果只是認識陳順之前不好也就罷了,偏她都打算和陳順結婚了,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可真為陳順不值。」

  周凝蘭聽了李眉兒的一番話,心裡一驚,「什麼?鍾佳居然還有情人?陳順知道嗎?」震驚之餘,周凝蘭為陳順感到惋惜,也為自己感到悲傷,沒想到陳順和鍾佳這麼快就同居了。想當初自己傷害了陳順,一直覺得有愧於心,見他身邊已經有了鍾佳,就不敢再和他談感情的事。不過,現如今,他再次面臨感情的背叛,自己應該站出身來,揭露事實,並且為他治療傷口。

  不過,周凝蘭很是奇怪,為什麼李眉兒知道鍾佳背著陳順和情人交往,卻不肯告訴陳順。

  李眉兒道:「我曾經約了他很多次,想和他說明情況,奈何他一直抽不出時間,我特意去他辦公室,把拍到的照片給他看,偏巧他有事情,後來也不知道看了沒有,總之一直就是沒有音信。」

  周凝蘭點點頭,這件事情,她絕不能袖手旁觀。

  鍾佳上班簽到之後,見沒什麼事情,就出了單位的門,到外頭兜兜風,走到市委辦門口,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向市委辦所有的人公開她和陳順的關係,心裡一動,就進了市委辦。

  鍾佳大搖大擺地進了陳順辦公室,陳順見到她,正要和她說些什麼,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陳順一驚,匆忙對鍾佳道:「你先坐坐,我出去看看就回來。」

  見陳順出去,鍾佳無聊地在辦公室轉了轉,然後一屁股坐在陳順的辦公桌前,翻了翻桌面,都是些文件,旁邊書櫃裡面的書也都是理論性的,根本就沒什麼好看頭,她將腦袋轉了轉,一低頭,發現鑰匙插在抽屜上,就一把拉了出來,裡面不外乎是一些筆記本之類的東西,鍾佳不覺有些失望,正要關上抽屜的時候,忽然從抽屜裡頭掉下一個東西來,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想是因為抽屜太滿,被夾在了夾縫裡,這時一推就掉下來了。鍾佳仔細一看,是一個信封,就隨手拾了起來。信封上沒有名字,卻塞得滿滿的,似乎裝的是照片。鍾佳好奇地抽了出來,仔細一瞧,嚇出了一身冷汗,原來,裡面裝的全是自己的照片,大都是在賓館六樓走廊上拍的,還有一張是黃堅和自己勾肩搭背的,自己側著臉,正好可以看到臉部。

  鍾佳心裡一驚:難道陳順懷疑自己?所以派人跟蹤自己?可是看他的神情似乎又不大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想到這裡,鍾佳急忙將照片藏進小坤包,然後又將一張白紙塞進了信封,將信封扔進抽屜,也顧不得和陳順打聲招呼,拎了包就走。剛走出門口,正好和任一鳴打了個照面,任一鳴見她從陳順辦公室走出來,也愣了愣,還沒等打招呼,見她已經匆匆走了下去,只好迴轉身該幹嗎幹嗎去了。

  樓下值班室,陳順周圍擠了一大群人,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吵些什麼,鍾佳也顧不上打聽,急匆匆就往下走。沒走幾步,正好遇上劉能,見上面吵吵嚷嚷的,又見鍾佳慌慌張張地往下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忙叫住鍾佳,問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鍾佳連停都沒停,只說了句不知道,人早飛到了下一個樓梯口。

  劉能到了樓上,見陳順正領著一群人往會議室走,知道他暫時抽不開身陪自己,只好坐在值班室和值班員聊起天來。

  原來,市公安局的一位刑警為了幫助自己親戚討回被欠的錢款,對債務人進行了非法拘禁,引起債務人家屬的強烈不滿,集中了親戚好友一起上市委、市政府反映情況來了。

  陳順將眾人領進會議室,了解了情況,安撫了眾人,並表示會及時根據實際情況,請示書記後再向眾人作出反饋。但人群中有人不肯,大叫著:「叫書記出來,叫書記出來,今天不處理那個害群之馬我們就不回去。」陳順皺了皺眉頭,正要發話,又有認得陳順的,說:「算了算了,我們先回去,給領導一天時間了解情況,明天再來,如果明天沒有結果,我們就叫上省電視台的記者,坐在這裡等。」眾人這才三三兩兩散去,陳順立刻向沈從書和張含匯報。

  沈從書也剛接到人大辦的電話,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放下電話,正好張含和陳順一起進來向他報告群眾上訪事件。沈從書立刻讓陳順通知市公安局,責成市公安局嚴查此事,並立刻作出反饋。

  市公安局局長知道群眾到市委辦上訪,早嚇出了一身冷汗,叫來那位刑警就是一陣訓斥,正在了解情況之際,接到陳順電話,立刻就帶了那個刑警,一起上市委辦來。

  沈從書這會兒知道發火也不頂用,不想見那名刑警,於是讓公安局局長自己一個人進他的辦公室匯報情況。

  原來,這名刑警的確以訊問為由,將那名債務人「請」進了公安局,但卻在二十四小時內就將債務人給放了,雖說其間有些言語不當,但並沒有群眾反映的那麼嚴重。究其原因,是那名刑警性格剛烈,在平時工作過程中得罪了一些人,其中有幾個逃到外省經商,並利用金錢鋪路,當上了人大代表、政協委員,藉助這件事情進行打擊報復。

  沈從書得知事情經過,鬆了口氣,指示市公安局舉行記者會,就此事作出反饋,有理說理,讓群眾了解事情真相,避免造成不良影響。

  陳順見事情解決,就回到辦公室,卻見宣傳部新聞科的小張在辦公室外探頭探腦,忙問他有什麼事情。原來,有一個法制刊物的記者要來採訪這件事情,但事件的具體情形他們也不清楚,所以想向市委辦了解一下,以防記者偏聽偏信。

  陳順道:「這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讓記者直接找市公安局就好。」

  小張道:「您是不是幫忙接待一下?那名記者以前來過,是個揩油的主,只怕是來者不善。」

  陳順奇怪道:「怎麼個揩油法?難不成我們沒做錯事情,還要向他們行賄?」

  小張搖搖頭,曖昧地笑了笑:「此人以前來過,和無賴差不離,從來沒幫我們寫過半點宣傳文章,一來還就耍派頭,上回,還沒進賓館,一開口就要特殊服務。反正這個事情我無權決定,所以,我就讓他自己在賓館房間等電話,後來也不知道他要了沒有,不過,我估計要他自己出錢,多半是沒要了。」說著,嘻嘻地笑。

  陳順道:「這回來,多半也是想訛我們,不過這件事情清清楚楚,也犯不著受他要挾,你們按照接待原則,保持最起碼的禮貌和尊重,省得節外生枝。畢竟,我們的工作很多還要依賴記者的宣傳,開罪不起。」

  小張點頭稱是,見陳順還有一大堆工作,就告辭了。

  陳順批完幾份文件,順手拉開抽屜,發現了一個信封,想起這就是李眉兒留給自己的,說是對自己很關鍵,打開信封,發現裡面只是一張白紙,很是納悶,心道:也不知道李眉兒搞什麼鬼。一抬頭,正好看見任一鳴拿了幾張發票進來,就將信封往桌子上一扔。

  任一鳴笑道:「怎麼,看情書呢?都什麼年代了,還看情書。你不知道嗎?現代人流行網戀,只要你在網上留幾個字,那些純情小妹就一個接一個朝你懷抱里送,別提有多過癮了。不過,像我們這年齡,得找成熟點的,來個一夜情,天亮走人,什麼麻煩都沒有。」

  陳順搖搖頭,笑道:「你也別得意,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我看還是謹慎點兒好。」

  任一鳴心裡道:就是老土。嘴裡卻道:「怎麼樣,你選哪個?」

  陳順一愣,什麼選哪個?見陳順疑惑不解的神情,任一鳴嘻嘻笑道:「你啊,也該結婚了,是選賓館那個,還是電視台那個?不過,照我看,老弟,說句老實話,雖說賓館那個離過婚,但電視台那個委實好不到哪裡去,如果結婚二選一的話,還是選賓館那個比較好些。」

  陳順笑笑,知道他說的是李眉兒和鍾佳,也不回答,接過發票,看了看,隨即簽了字。

  任一鳴接過發票,又道:「老弟,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電視台那女的可不是吃素的。」

  陳順心想鍾佳平時的確是厲害了點兒,任性了點兒,但一個人難免都有些脾氣,也就沒多留意。就在這時,周凝蘭打來電話,約陳順晚上在咖啡廳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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