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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3 18:42:58 作者: 闕慶安

  於黎和吳東東出了門,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這時要趕回省城車子可不多。好在吳東東見她急,急忙回家開了車,接了於黎,就急匆匆往省城趕。

  一路上,吳東東將車開得飛快,窗外的霓虹燈就跟一條彩線似的延伸開去,不過半個小時,車子就停在了省協和醫院門口。於黎立刻飛奔而進,等在急診室門口的小保姆一見於黎,頓時鬆了口氣。原來,傍晚時,於黎的父親從外面回來,也不知遇上了什麼喜事,一臉興高采烈,還哼著小曲,不曾想才一落座,剛扒了一口飯,忽然就手捂胸口倒了下去,醫生初步診斷是腦溢血,這不,正在搶救著呢!

  於黎看著急診室的紅燈,心裡焦急萬分,還未開口,眼淚就啪嗒啪嗒下來了。把個吳東東心疼得什麼似的,在一旁不停地搓著手,將整包紙巾都遞完了,還是安慰不了於黎。急了,一把摟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很快,就感覺肩頭襯衫濕嗒嗒一片。

  大家正自焦急著,急診室的燈滅了,醫生護士們魚貫而出。於黎一把搶上前去拉住醫生,醫生搖了搖頭,掰開她的手,她心裡猛的一沉,幾乎就要癱軟下去,一旁的吳東東和小保姆急忙將她一把攙住。

  於黎掙扎著進了病房,一眼就見到父親失了血的蠟黃的臉,幾乎就昏了過去。這些年,她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如今,父親去了,她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吳東東看著那張沒有生氣的面孔,愣了好一陣子。原本還想著及早見見老頭子,好將婚事定下來,沒想到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吳東東有些沮喪,但想想,如果老頭子難纏,那還不如沒有。想到這裡,心裡舒服多了,忙一邊安慰於黎,一邊幫助於黎辦理相關手續,幫忙將老人的遺體推進了太平間。

  醫院的事情了結以後,吳東東和小保姆一起將於黎扶回了家中。接下來的一大攤事情,在吳東東的敦促下,於黎強忍眼淚,硬撐著將事情理出個頭緒,由吳東東一項項落實:發布訃告,老家來人奔喪、父親故交前來弔唁、聯繫殯儀館……喪事的每一個環節、細節幾乎都由吳東東一力承擔,難得的是他居然能夠將於黎老家複雜的喪葬習俗和城裡的喪葬習慣進行很好的協調,才使得喪事得以順利完結。

  葬了父親,於黎覺得自己心裡空落落的、渾身無力、欲哭無淚。在幾個同族女眷的攙扶下,回到家裡,吳東東早安排另幾個婦女泡了紅茶,端了水果迎接他們。喝了茶水後,鄰居好友們紛紛離去,只剩下同族中人圍坐在客廳里。

  主事的堂伯見眾人坐定,咳了幾聲,場內頓時鴉雀無聲。堂伯掉轉頭對於黎道:「根據族裡規矩,現在你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我們大家就是你的父母、你的靠山。你的事情別的我們不好插手,但婚姻大事卻是刻不容緩。照祖制,家裡有喪事,需得百日內結婚沖喜,否則就得是三年之後,孝滿方可結婚。如今你也已老大不小,照你的年齡,在我們農村,別說結婚,現在娃兒都該到上學的年齡了。我看,今天那小伙子不錯,全場喪事下來,不叫苦、不叫累、花錢也大方,能有這樣的男朋友也算是你的福氣,我看你倆就選個黃道吉日,把婚給結了,也好了了我們大傢伙的一樁心事。」

  於黎的腦袋暈乎乎的,只聽得什麼百日之內,結婚沖喜,腦中卻是一片茫然,半天吭聲不得,一旁的親戚們見她兩眼發直,嚇了一跳,忙道:「累著了,累著了,幾天幾夜沒睡,連淚都哭沒了,先帶她去躺一會兒。」說著幾個女的就圍了上來,一齊將她扶進了臥房。

  

  待到於黎醒來,精神略為好轉,只覺得大廳內靜悄悄的,打開門一看,廳內只坐著一個堂姐,正用紅紙剪著窗花,於黎咧了咧蒼白的嘴,聲音沙啞地問道:「人呢?」

  那堂姐笑道:「大伯和東東一起上街挑你的結婚日子去了,其餘親戚也都回去籌備你結婚的用品了。」

  挑日子?於黎發蒙,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來著?

  堂姐道:「妹啊,別怪我們催得急,你那男朋友雖不中看,倒也實用,是個實在的小伙子。現在這社會,別的不圖,就圖有一個有錢的男人能夠踏踏實實把你當心肝寶貝似的疼著。看的出來,那小伙子家境不錯,花錢大方,對你也疼得緊,我看你也別猶豫了,就這樣定下來了。百日內結婚是倉促了點,但他保證過了,一定將你們的婚禮辦得熱熱鬧鬧。這不,為了辦好這些零散的事情,就給我撂了一萬塊錢,至於嫁妝之類的,他還說了,只要你喜歡,要什麼買什麼,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方的人家呢。對了,我可聽說,他家在濱海可是大富人家。我說妹子你就是有福氣啊!老爸會賺錢,臨了還找了個疼自己的富女婿。這可是人家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喲……」

  於黎聽堂姐一頓嘮叨,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心裡一陣緊,一陣慌,沉默了好一會兒,心裡念叨道:這一切大概就是命,是緣分了。當下也不說話,一個人又回到臥室躺著去了。

  卻說陳順,那晚見於黎眼眶含淚,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有心詢問,又礙於鍾佳在一旁,當晚回到家,輾轉反側,實在熬不住,打了一個電話給吳東東。

  接到陳順電話的時候,吳東東正忙著辦理於黎老父親的後事,接了電話,只匆忙應了一聲:「忙著呢。」就掛了電話。

  陳順不得要領,只得悶悶地睡了。第二天再打電話,卻不是忙音就是關機,怎麼也聯繫不上,心裡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似乎是於黎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打電話給於黎,正好張含到他辦公室,見他手上拿著電話發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才連叫了兩聲:「陳順,陳順。」

  陳順醒過神來,見是張含,急忙收斂心神,站起身道:「秘書長。」

  張含笑道:「發什麼呆呢?晚上,有幾個省廳的朋友來濱海玩,你安排一下,到時候一起接待。」

  陳順知道,來遊玩的有的是私人朋友,有的卻是公事應酬上認識的,只是這些人大多是得罪不起的。如果接待不好,私交的嘛會認為你擺架子,破壞感情不說,還搭上自己的面子。公事上認識的更糟,今後要是有什麼要求人家方便的地方,無論公事私事,那可比陌生人去辦事情還麻煩,得罪不起啊。總而言之,現在請客吃飯,有客來訪,無論是公是私,誰也不想分,也分不清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是對的。當下,也不含糊,急忙道:「是。」於是聯繫了賓館,將住宿、晚餐等一應作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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