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024-10-03 18:36:41
作者: 朱維堅
洪市長呵呵一笑:「這是領導之間的事,不用你管。」對林蔭:「對了,到現在咱市也沒幾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她是從小在我家長大的,後來上了大學,分到外地一家很大的報社。可她的性格你一定感覺到了,比男孩子還男孩子,看不慣就說,就寫,結果惹出事來了,寫了批評當地領導的文章,弄得處境非常艱難。我一看,還是調我身邊來吧,能管著她點。開始她還不來,說不想在我的卵翼下生活。我好說歹說,最後不得不以自己和她舅媽年紀大了,身邊需要人照顧為由,才把她弄來。可來了後又跟我約法三章,不許向別人暴露我們的關係,上我們家來也總要避開別人的眼睛,到辦公室找我時,如果有外人在場,就直呼我市長。你說這成啥了……還好,前幾天有個老朋友來,無意間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去了,才算把我解放了……」
原來如此。苗雨聽著舅舅的話,臉色有些發紅,悻悻地說:「這麼一來,我也不想在清水呆了。不然,我無論是出了錯還是取得了成績,人們都會說市長是我的舅舅。何況我還愛惹事,別給您添麻煩了。過完年我就調走!」
舅媽說話了:「得了,你的小心眼我還不知道?到底是因為和舅舅的關係調走還是為別的?」對林蔭:「林局長你不知道,哪次到我家來,沒有不提起你的,說你為人正派,能力強,有同情心,全是好話,快趕上高大全了。這些日子聽說了你要走的風,就象霜打了草似的蔫了。昨天夜裡和我一個床睡,做夢還跟人吵架,聲音可大了,說什麼『林局長這麼好,為什麼非要把他整走』,把我喊醒了,推她一把,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說:『林局長,你不能走』。」對苗雨:「說,有沒有這回事?」
苗雨少見地臉紅了,瞥了林蔭一眼,然後推了一下舅媽:「舅媽,你別說了,菜都涼了,快吃吧!」說著給舅媽挾了好幾口菜。
洪市長輕輕喝了一小口白酒,接過話對林蔭說:「這都是實話。我也看出來了,苗雨是得了對你的崇拜症。上次調查組來查你們倆的關係,我都知道。可我知道苗雨的性格,也知道你的為人,我相信你們,也就沒過問!」
洪市長妻子卻說:「我可不這麼想,當時,要不是老洪擋著,我非找調查組談談不可。他們幹什麼呀,這可是關係到一個姑娘的名聲啊……可後來一想,也怪不著人家,我要是不了解苗雨,看她對你的態度,都會懷疑這裡有問題了……對了,已經二十八歲了,就是不找對象,介紹多少了,總是說人家質量太差,也不知啥樣的才夠質量。我看電視台那個陳鋒就不錯嗎,比她還小兩歲呢,追她追的也很厲害,可她就是不理人家……」
聽著這些話,苗雨有點羞惱起來,手捂起耳朵:「舅媽,你找人家來吃飯,就是為了說我的事嗎?我就是不找對象,不找,我一輩子找不到對象也不找他們!」
舅媽看看苗雨,又看看林蔭,做了個犯愁的表情,不再往下說了。
林蔭有點聽出來了,洪市長愛人這些話很大成份是給自己聽的,她好象要故意把這些話當著自己和苗雨的面說出來,達到她要達到的目的。意識到這一點,有點不舒服起來。
苗雨好象也意識到了什麼,只顧埋頭吃飯,不再說話。
洪市長和林蔭都不能喝酒,不一會兒,飯就吃完了,洪市長把林蔭單獨讓進客廳。
林蔭感覺到,洪市長有話要說。可是進客廳後,洪市長給他倒了杯水,卻陷入沉默中,好一會沒出事。他試探著問了聲:「洪市長,你……身體還好吧,有什麼事嗎?」
洪市長看了林蔭一眼,表情複雜地笑了一笑,低聲說:「嗯,是有點事……」停了停卻改了口氣,「我聽說,這些日子你挺消極,工作也放鬆了,這不行啊?年關到了,得讓群眾過個平安年哪,你要一放鬆,犯罪分子就囂張了!」
林蔭沉了沉,苦笑一聲說:「這你還不理解嗎?整個清水都知道我幹不了幾天了!」
洪市長又是一笑:「咳,這都是民間組織部杜撰出來的。有句老話說得好,聽兔子叫不種黃豆了。咱們都是共產黨員,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職責。別說現在還沒動你,即使真要動,也得站好最後一班崗。再說了,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
林蔭一愣,他沒想到洪市長說出這種話來:鹿死誰手?這是什麼意思?正要問,洪市長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遞過來:「你先看看這個吧!」
林蔭拿到手中一看,是封揭發檢舉信:
省紀檢委各位領導:
我是清水市公安局一個普通民警,現在,懷著不平靜的心情,把市委書記排擠我們公安局長林蔭同志的問題反映給你們,同時,也把他與黑惡勢力勾結,大搞權錢交易等腐敗問題一併反映給你們,望認真對待,嚴肅調查處理……
信的最後,赫然寫著一個人的名字:苗雨。
這……
林蔭心咚咚直跳,抬起眼睛望向洪市長,洪市長說:「這是底稿,原信已經寄走了!」沉了沉說:「她瞞著我乾的。這二年,我為了專心工作,一直努力迴避矛盾。現在身不由己,苗雨突然來了這一手,肯定要把我卷進去了,想躲也躲不開了。我想,這事很快就會挑開了,我和他肯定是沒法再共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蔭心裡一片混亂,不知是啥心情,既為苗雨的仗義執言而心存感激,也為她的莽撞而不滿,她實在是欠考慮,誰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我剛知道這事時很生氣,可後來也想通了。這樣也好,早爆發,晚爆發,早晚也得爆發。」停了停,聲音低下來,眼睛盯著林蔭說:「有件事也跟你透露一下吧。前幾天我到省里開會,省紀檢委有位領導專門找我談過一次話……」
洪市長的話頓了一下,林蔭身子又一震:省紀檢委領導找市長談話,肯定涉及的不是平常小事。洪市長的聲音更低了:「談話中我才知道,這二年,省委和紀檢委就沒少接到有關大老闆的揭發檢舉信,當然都是匿名的。不久前又接到一封特殊的匿名信,揭發檢舉了很多人所不知的問題,包括大軍子作的很多壞事,以及大老闆和他的不正常關係,還有和那個陶女士的曖昧關係、世紀工程的一些問題等等。對了,好象還涉及到你,也為你鳴冤叫屈。揭發檢舉的問題言之鑿鑿的,包括一些細節都說得很清楚,看起來是個知情人。省紀檢委非常重視,找我主要是了解這方面的情況。」
林蔭聽得心跳不止,洪市長話一停,忍不住立刻追問:「你怎麼談的?」
洪市長嘆口氣說:「這種事情能亂說嗎?一是不掌握直接證據,二是他關係網非常厲害,傳到他耳朵里怎麼辦?再說了,我們倆這種特殊的關係,一個書記一個市長,弄不好會給人以整人的印象。另外……」洪市長遲疑了一下才說:「我也不希望他出事!」
什麼?林蔭有些意外,驚訝地看著洪市長。洪市長沉重地嘆息一聲說:「你想過沒有,如果他完了,大軍子肯定也完,這世紀工程隨之也得完蛋。我最初反對上這個工程,可是已經上了,投進去三千多萬,他們倆要完了,這工程誰接都燙手,搞不好就半途而廢了。所以我才希望他繼續干,就是出事,也等他把這工程搞完再出事,要不清水損失太大了,老百姓的血汗錢都打水漂了!」
原來,洪市長心裡想著這些。但林蔭沒有被說服,他說:「可是,您想過沒有,世紀工程搞成了會是什麼結果?他又會提拔了,手中有了更大權力,又去搞下一個工程了,那危害不就更大了?再說了,誰知他在這工程里搞出什麼名堂來?大筆回扣自不必說,工程質量誰敢保證?將來要是出了質量事故,象湛江虹橋似的,危害不更大嗎?」
洪市長沉默好一會兒才嘆口氣說:「你說得有理,我也這麼想過。這些腐敗分子的危害不止是現在,還有將來呀……所以,我也轉變了態度,只考慮個人得失,不考慮人民利益,那還是什麼共產黨員,什麼領導幹部?苗雨寫信的事,早晚會暴露出來,那時,我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對了,跟你說這些,也是給你鼓鼓勁兒,不要覺得這世界就是他們的了!」
林蔭確實很受鼓舞,此時,他好象看到很多並不認識的身影站在身後,在支持自己。
洪市長繼續說:「我想了又想,覺得這不是個人私怨,私怨可以退一步海闊天空。可這是一場和腐敗黑惡勢力的鬥爭,事關黨的事業和人民的利益,所以我就不想退了。可是,不退就得鬥爭,可我們倆這種關係,不掌握確鑿證據,不能亂來呀!他又不是一般群眾,你們公安機關也不能介入,所以,我也很為難……」
林蔭的神經被洪市長的話所觸動:既然萬大老闆和大軍子關係這麼緊密,如果把大軍子打掉,必然會牽出他來。可是,要突破大軍子,必須首先抓獲二軍子赫剛,從而一個牽一個……
繞了一圈又回到原處,看來,自己的作用還真挺關鍵呢,怪不得他們千方百計想搞掉自己。
想到這裡,林蔭才低聲跟洪市長談了自己的鬥爭策略,談了為什麼目前如此低調。洪市長聽後眼睛亮了起來:「我說呢……好,你做得對,我完全同意。要是攻破大軍子這條防線,就什麼都好辦了。你的總體策略是對的,但還不夠,還得進一步麻痹他們……對了,可以把你愛人接來呀……」
當林蔭站起來告辭的時候,洪市長與他緊緊握手說:「眼光放遠點,不要灰心,他能量再大,一隻手也遮不住天。最近我要跟地委專門匯報一下,其中也包括你的問題。不能讓領導光聽他一個人的。你說得對,要是依著他隨便干,清水就讓他整完了,將來都難以翻身。不能再讓他這麼胡搞下去了!」
林蔭離開洪市長家的時候,覺得身心熱乎乎的,增加了不少力量。苗雨把他送下樓,送到樓外。二人站在蒙蒙的雪粉中,在黑暗中對視著,沒有馬上告別。沉默片刻,苗雨低聲道:「舅舅都跟你說了吧……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孤獨的,有很多人在支持你。我也希望……希望你不要改變自己,我們的社會需要你這種人,老百姓需要你這樣的人,我……我也喜歡你這樣的人!」
林蔭的心忽悠了一下,湧出一股難言的感情,可是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就這樣在黑暗中站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謝謝,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真的要調走嗎?還是不要走吧!」
又沉默片刻,苗雨忽然說出一句:「你要不走,我就不走,你要走,我只能走!」
苗雨說完忽然發出一聲哽咽,用手擦了一下眼睛掉頭走去。
林蔭一下愣住,盯著苗雨的背影,見她走到樓棟口又站住,轉過身來,在黑暗中向自己這邊看著。他嘆口氣,用心說了句「對不起」,然後揮揮手掉頭走去。當走到大院門口回頭看時,見她的身影從樓棟口又走出來,孤獨地站在雪地中,向自己的方向看著。
林蔭想走回去勸慰她幾句,可最後還是忍住了,毅然向遠處走去。
遠處,齊秦憂鬱的歌聲傳來:「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試去……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請在笑容里為我祝福,雖然迎著風,雖然下著雨,我在風雨之中念著你。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林蔭在風雪伴和的歌聲中向前走去,再沒回頭。
可是他知道,這個夜晚的情景自己恐怕很難忘掉。
林蔭接受了洪市長的建議。第二天上班後對郝正說:「我就要離開了,最後耍一次特權吧,你派台車,把我愛人接來,讓她來陪陪我,也順便在清水玩玩!」
郝正急忙說:「行,行,林局長你這人就這樣,啥特權哪,如今哪個當官的不這樣,公家的車就是領導個人的車。好,我馬上派老孫去!」
林蔭給秀雲打了電話,沒做太多的解釋,只是要她來陪自己幾天,秀雲當然樂於和丈夫在一起,可眼看過年了,家裡的事還沒辦,父親身體又不好,兒子雖然放了寒假,也需要照顧,怎麼能把家一扔就走呢?林蔭說:「讓你妹妹來咱們家照顧幾天吧,我非常需要你!」
聽了這話,秀雲當天下午就來到了清水。
其實,清水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萬書記把世紀工程吹得天花亂墜,可現在還是半啦茬子,最後啥結果還不知道。因此,秀雲來後的第二天一早,又提出要去靈幻寺,林蔭痛快地答應了。吃罷早飯,換上便衣,跟方政委打個招呼,就領著秀雲出了辦公樓,打個計程車,悄然出城去了靈幻寺。
林蔭對佛學沒什麼研究,也不相信那一套,對誦經念佛也沒有興趣,對一些人痴心於佛道也覺得不可理解。來清水後工作一直忙得要死,再加上公安局長的身份,所以,除上次陪秀雲來,就再沒光顧過靈幻寺。他不明白秀云為什麼喜歡這裡,非要來這裡。
這次來和上次來感覺有很大不同,那次是夏季,草木蔥蘢,香客興旺,這次卻是嚴寒的冬季,整個山岡都是白雪茫茫,寺廟在白雪的世界中,給人以別樣的感覺,香客也不多,寺廟難得地寂寥。
也許是心境的關係,林蔭走進寺廟,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望著高高的廟宇和座座神像,嗅著悠悠的香火氣息,他忽然感到個人生命的空寂與渺小,感覺到在人世外確實好象還有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雖然寂寞,卻更為廣大,更為寧靜,更為平安。他忽然想長久地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好好地思考一下,思考生活和生命,感受一下這寂寞、空曠和平安。他忽然有點理解那些香客、那些離卻家庭、揮去青絲、皈依空門的人了。
秀雲進廟後,又買了一拄香,走入偏寺,把香火點燃插入香爐,然後雙手合十,雙目微閉,虔誠地跪於菩團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需要和信仰,這裡是宣洩心靈的地方,不應再設籬笆,隨她去吧。林蔭這麼想著,悄悄退出廟外。
就在這時,一種聲音傳來,從空中傳來,從遙遠的空中傳來。林蔭感到靈魂一下被這聲音擊中了。
這是什麼聲音啊?似吟似歌,非吟非歌,聽不清詞彙,只感到聲音,這聲音好象來自天外,又好象發自心底。悲苦、無奈、慈悲、呼喚、啟示……這不是人間的聲音,卻又是對人間的呼喚。林蔭身體象被電擊中一樣站在那裡不動了,繼而下意識地向聲音的方向挪動腳步。
他看見,一座大廟中走出幾十名僧人,皆著褚色袈裟,雙手合十,分成兩隊,緩緩向一個較小的寺房走去。仔細打量一下,其中的一隊還是削髮的女人。林蔭注意到,他(她)們中的多數都有一副不幸的面孔,想來一定曾受過人間的磨難後遁入空門。那麼,他們為什麼會不幸,是誰造成了他們不幸?來到這裡,是否就能擺脫不幸,就能尋找到幸福……
在男女僧人的的後邊還跟著幾十個俗人,男女老少都有,也都雙手合十,低頭垂目,緩步前行。大約就是所謂的俗家弟子吧!
聲音正是來自這支隊伍,來自這些僧人和俗家弟子口中。
隊伍最前面是三個人:兩個年紀較大的和尚陪著一個黑衣俗家男子的背影。黑衣男子手中托著一個方盤,盤中盛放著什麼,因為離得遠看不清楚。這支隊伍就在三人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座不大的廟宇,在門外停下來,只有兩個為首的和尚和那個黑衣男子進入敞開的寺廟中。在綿綿無盡的佛號聲中,俗家男子在兩個和尚的指點下,把托盤奉與佛像下,點燃香燭,然後雙手合十,訇然拜倒,久久不起。
佛吟喻強,綿綿不斷,悲天憫人。林蔭用心靈傾聽著這聲音,感受著這聲音,目睹著這一切。他忽然感到自己離開了塵世,離得很遠,超脫地站在高高的空中俯視著人世,俯視著眼前的一切,感到生命的虛無。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自己到清水一年來身荷重負,日夜掙扎拼搏,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到底為什麼呢?啊,怪不得人們要建立寺廟,怪不得有很多人相信這些。這確實是人的一種需要啊,心靈的需要啊!
佛號聲聲,迴響在冬日的晴空,迴響在靈幻寺中,也迴響在人的心中,把人心靈深處、潛意識中的悲哀與無奈都誘發出來。林蔭忽然有一種要流淚的感覺。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想永久地聽下去,生怕這聲音被驚動而消失。
許久,黑衣男子才站起來,隨著兩個和尚走出寺殿,帶著整個隊伍向側方走去,拐過牆角,漸漸消失,那聲音也才漸漸中斷。
林蔭這才漸漸清醒過來,也這才發現,自己跟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好幾十名男女香客,每個人都和自己一樣,悵然若失地望著那支隊伍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過神來。
林蔭好一會兒才挪動有點凍僵的腳,走向偏寺,見一柱香已經快燒盡,秀雲還跪在菩團上,同時,在她旁邊的菩團上,也跪著一個年輕女性。林蔭輕輕叫了聲秀雲,卻發現旁邊那個女性脊背抖了一下,兩個女人同時站起來,轉過身,林蔭看清其人,吃了一驚,還以為看錯了眼。
原來是陶素素。此時,她和秀雲一樣,眼裡也滿是淚水。這……
陶素素和林蔭目光相對,一時也怔住。但眼睛瞥了一下旁邊的秀雲,馬上清醒過來,擦了一下眼睛,向前邁了一步輕聲道:「林局長,您也來了?!」
林蔭沒有回答陶素素的話,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怒從心頭起,答非所問地大聲道:「剛才那個做佛事的,是……大軍子?」
陶素素點點頭。
怒不可遏。媽的,原來是他!他來幹什麼?做佛事?求佛保佑?真是笑話,這是對佛祖的褻瀆,自己還為之感動呢,鬧半天是這個惡棍,真是個極大的諷刺。
陶素素看著林蔭的表情,又看看旁邊的秀雲,小心地解釋著:「我……我是陪他來的,他說……要來這裡做場佛事!」
林蔭想著剛才的場面,用譏諷的語調問:「場面不小啊,是不是得花不少錢哪?他做佛事幹什麼?求佛保佑你們?!」
陶素素幽深的黑色眼睛看看林蔭,又看看秀雲,嘴動了動正想說些什麼,忽聽外面大軍子的喊聲傳過來:「素素,素素,你在哪兒,咱們該走了……」急忙把嘴閉上向外走去。林蔭頓了一下,也拉著秀雲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