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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7、複雜的情緒

2024-04-27 05:15:15 作者: 會說話的肘子

  慶氏西方的連斷山脈是無人區,就像是周氏南方的秀株州一樣,惡劣的環境導致人跡罕至。

  毒蟲、瘴氣,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曾經楊氏有心想要向西拓展,結果發現開發的代價太大了,倒不如先穩固自己現有的權力。

  這連斷山脈叢林茂密,幾乎與雨林沒有太大差別。

  原本任小粟還擔心凌晨在這種叢林爬行會有阻礙,畢竟體型那麼大,樹林又那麼密集。

  結果他發現,凌晨直接很聰明的趟著溪流涉水而行。

  凌晨與老許不同,老許作為一個影子是完全沒有思維能力的,所以任小粟現在一心二用的能力簡直被鍛鍊到了極致。

  而凌晨呢,它擁有自己思維,所以給它下達命令後其實並不用特別操心,它會有自己做事的風格與方法。

  連斷山脈里的魚類是非常危險的,但那只是相對普通人而言,按照任小粟想來,災變前亞馬遜流域的食人魚在如今的黑魚面前都是弟弟了。

  當然,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變異,可就不清楚了。

  青禾集團是有衛星的,所以李應允、秦笙、張青溪等騎士見過整個世界的全貌,他們曾對任小粟描述過:全世界因為地殼變化的緣故,也早就和災變前有些不同了。

  任小粟在想,若是等壁壘聯盟安定下來,自己與楊小槿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似乎也很不錯。

  他默默的看向身邊的楊小槿,似乎從巫師國度出來之後,對方就一直有些沉默寡言。

  之前任小粟與羅嵐聊天的時候,楊小槿就坐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麼。

  正當任小粟偷看的時候,楊小槿忽然轉頭說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哈哈,」任小粟趕忙轉移話題:「我剛才看到一頭野豬正帶著它的崽崽在溪邊喝水,結果全都被凌晨給嚇跑了,想想自己剛剛成為超凡者進入聖山的時候,連馬鹿都害怕呢。」

  然後,彼此又沉默下來。

  一種奇怪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任小粟忽然有了隱約的擔憂。

  這種改變,好像是從根特城就開始的。

  那時候第六野戰師已經開始從密鑰之門撤退了,大忽悠臨走前問他:「少帥,你來這巫師國度還有其他的收穫嗎?」

  任小粟回答:「有,弄清了自己的身世。」

  當時大忽悠還很詫異:「少帥你不是中土人嗎,怎麼跑這裡來找身世了?」

  任小粟只是模糊回答:「與中原那位騎士有關。」

  或許別人還猜不到什麼,但他和楊小槿已經討論過好幾次關於001號實驗體的事情了,所以楊小槿肯定能聯想到。

  當世,與青禾創始人任禾關係最密切的關鍵詞是什麼?就是001號實驗體啊。

  那個據說能夠在壽命層次數十倍、數百倍於正常人類的新人類。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楊小槿變得沉默了許多。

  任小粟對照著周其給他畫的地圖,指引著凌晨的前進方向。

  周其說,他覺醒之後曾在河流里探索過很久,整個西南的河流流域都曾有過他的身影。

  那時候周其剛剛成為超凡者,體會著超脫凡俗的神奇之處。

  他曾找到一處地下熱河,那裡已經形成了新的水系環境,那裡是地殼版塊的連接擠壓之處,地底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這個地方,應該可以成為凌晨新的歸宿。

  任小粟沒有讓凌晨回到境山,因為他在召喚凌晨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清楚,那裡駐紮著一支被零控制的部隊,連黃昏也在對方的控制之中。

  召喚術是單向的,只能招來不能送回。

  境山在慶氏掌控區域的邊緣,如果任小粟想帶著凌晨直接前往境山,途中勢必要直接穿過慶氏地盤。

  而且抵達境山之後,就算他摧毀了那裡的部隊,最終結果也是要面對被控制的黃昏,因為任小粟沒有辦法直接摧毀黃昏身體內部的納米機器人。

  大興西北召喚術倒是能直接破除控制,可凌晨如果還在,就算任小粟再喊一百次大興西北,從那星空之門後面鑽出來的也依然是凌晨,而不是黃昏。

  所以,其實任小粟也不知道如今該怎麼解決黃昏這個問題,或許他可以嘗試著和零談一談?

  又或者,他直接開啟封印,成為這世界的意志?

  可真的成了意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那些如親人般的朋友,還有楊小槿,他們以後再想念自己那就只能抬頭看天了吧?

  說實話,任小粟也不太確定自己成為世界意志後到底會變成什麼,他也壓根不想知道。

  正思索著,任小粟已經看到前方有氤氳的蒸汽在不斷蒸騰,他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淡淡硫磺味。

  凌晨似乎已經開心起來,它從嗓子中發出呼嚕嚕的聲響,宛如一隻喜悅的大貓似的。

  翻過一座小小的矮山,任小粟坐在凌晨的頭頂俯瞰過去,眼前一片巨大的湖泊猶如一枚月牙,湖面上稀疏的蒸汽不停流動,這裡像是一個真實的人間仙境。

  「是這裡了,」任小粟說著跳下了凌晨的腦袋:「月牙形湖泊,按照周其所說,這湖底極深,仿佛連通這地心似的,他當時也沒敢深入。」

  他拍了拍凌晨碩大的爪子:「去吧,這裡才是適合你的地方。」

  凌晨低頭看著任小粟,它沒想到這才剛和主人相聚,就又要分別了。

  它歪著巨大的腦袋看向任小粟,連斷山脈上空籠罩著烏雲,凌晨的豎瞳已經變成了圓瞳,所以這會兒的凌晨看起來沒那麼凶了,反而有些可愛。

  它用爪子指了指湖邊,然後又指了指任小粟和楊小槿。

  任小粟笑道:「我倆可不能陪你住這裡,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凌晨能聽懂任小粟說什麼,所以它有些失望。

  不過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我們再陪你一會兒,直到你搞清楚湖裡有什麼我們再走。」

  這樣一說,凌晨才撒歡的往月牙湖中跑去。

  眼看著凌晨跑到湖邊的時候,竟是一躍而起,直直的扎入湖水之中。

  那動靜,就像是一顆炮彈落在了湖中,連蒸汽都像是流雲一樣滾動起來。

  不過,凌晨並沒有游向湖底,任小粟發現它好幾次都有鑽進湖底的衝動但都克制住了,湖底那熱河的能量似乎在吸引著它。

  那碩大的守宮蜥蜴就在湖邊逡巡,時不時的還要看任小粟與楊小槿一眼,像是怕他們跑了。

  任小粟對凌晨笑道:「去吧,你可以先去湖底看看,我們不走。」

  直到凌晨聽到這話,才一頭扎進了湖中。

  「造物之神奇讓人嘆為觀止,連凌晨這樣的生物都能出現,真是很難想像未來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任小粟坐在湖邊感慨道。

  他熟練的燒起篝火,楊小槿便徑直坐在他旁邊,若無其事的吃著任小粟烤好的食物。

  她一邊吃東西一邊若無其事的輕聲問道:「你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你應該在巫師國度找到了許多答案。」

  任小粟心想,該來的總要來了,他嘆息一聲說道:「我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記憶,我就是001號實驗體。」

  楊小槿並沒有過多的驚訝,應該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繼續。」

  「青禾的創始人任禾就是我的父親,」任小粟說道:「我在災變之前患上了癌症,那時候癌症也依然是不治之症,所以那時候我的生命每天都在進行倒計時。後來,我被父親送到火種公司039號實驗室進行治療,在常規治療方法都失敗後,P博士在徵求我和我父親同意後,開始使用更加激進的基因藥劑。」

  「就像慶縝猜測的那樣,實驗體之所以出現,便是全身癌細胞重組,達到了一種平衡與和諧,只不過它們是殘次品,我卻成功的成為了所謂的新人類。」

  「為什麼只有你能成功?」楊小槿疑惑道。

  「因為我在災變之前就打開了基因鎖,」任小粟平靜解釋道:「這是我父親研究的傳承之術,通過八項挑戰來開啟身體內在的潛能。所以我才能熬過基因藥劑帶來的副作用,實驗體卻不行。不過,我不是唯一的成功病例,顏六元也是,我相信他現在的記憶也已經覺醒了。」

  「也就是說嚴格意義上講,咱倆物種不一樣了?那顏六元是怎麼成功的,」楊小槿問道。

  「因為P博士給他移植了我的骨髓,替代了他自身的造血能力,」任小粟解釋道:「所以我現在計劃,找到有條件的醫院,把我的骨髓也移植給你,這樣一來你的壽命……」

  楊小槿打斷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其實這才是他一直迴避的問題。

  面對19歲的楊小槿,任小粟的年齡就像是一個非常扎眼的刺,雖然還是少年的模樣,雖然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心智也不是滄桑的,但這年齡總歸有點嚇人。

  不管楊小槿會不會在乎,但任小粟自己都會有些忐忑:萬一對方介意呢?如果楊小槿介意自己的年齡了怎麼辦?

  愛情是什麼?任禾說:愛情就是突然有了軟肋,又突然有了鎧甲。

  而任小粟現在的感情像一隻守著寶藏的巨龍,兇猛又天真,強大又孤獨,溫柔又狼狽,膽小又自由,它很可愛,但有時又過於緊張。

  愛情里的少年,是患得患失的,就算他是西北軍的少帥也不能例外啊。

  不論「前世」與「今生」,楊小槿都是他的初戀,任小粟沒有戀愛的經驗,所以就沒法表現的那麼遊刃有餘。

  帶著鴨舌帽的少女靜靜坐在篝火旁邊,不遠處湖面上氤氳的蒸汽被山風吹動,就像是蒼穹上的雲捲雲舒。

  這位少女是如此的獨特,以至於任小粟再也沒把其他女孩放在眼裡、心上過。

  楊小槿這時又重複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任小粟低聲道:「嚴格來講,240歲了。」

  楊小槿沉默了。

  任小粟忽然問道:「你會介意嗎?」

  這時候,楊小槿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先教我怎麼開啟密鑰之門吧。」

  任小粟愣了半晌,似乎對方不回答問題的態度,就已經是一種態度了。

  他想了想,最終從宮殿裡取出另一枚黑色真視之眼遞給楊小槿,然後又取出他剛剛搶到的大鐵門:「只需要滴血在真視之眼上,在門上擰動十圈,你知道的。」

  「嗯,」楊小槿抽出自己隨身的匕首劃破手指,然後將血液滴在真視之眼上面。

  她深吸一口氣將黑色的石頭按在大鐵門上旋轉,那鐵門之上一層透明的漣漪以石頭為中心,向四周蕩漾出去。

  楊小槿轉頭看向任小粟:「陪我走一趟吧,我想看看自己心裡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嗯,」任小粟點頭說道。

  這時候凌晨從湖中鑽了出來,任小粟交代道:「凌晨,守好這扇門,不要讓任何動物破壞它。」

  說著,任小粟便隨楊小槿一起踏過了大門。

  密鑰之門背後是一片鳥語花香,任小粟默默的打量著周圍,卻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見過此處,倒是楊小槿站在這院落里,有些出神了。

  任小粟內心中有些黯然,原來對方最想去的地方,和自己並不一樣。

  他暗自苦笑起來,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回答了吧。

  不過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自由不是嗎?

  這時候任小粟突然對自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何時這麼患得患失了?

  任小粟好奇問道:「這是哪裡?」

  「這是88號壁壘,我曾經的家,」楊小槿說道:「楊氏莊園。」

  這座莊園曾被李氏的納米戰士摧毀近半,卻沒想到一年多之後,這裡竟又被重建了。

  楊小槿笑著說道:「也不知道重建它的人是誰,倒是保留了這楊氏莊園裡的大半建築,看起來熟悉而又陌生,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說完,楊小槿徑直朝花園裡走去,她來到一座鞦韆旁邊對任小粟說道:「小時候我吃完晚飯,父親母親會帶我來這裡玩一會兒,我坐在鞦韆上,父親會推著我的後背,而母親則會微笑著站在旁邊。」

  任小粟沒有說話,只聽楊小槿繼續說道:「他們和楊家的人都不太一樣,父親並不是特別看重楊氏的權力,所以也沒爭過沒搶過,倒是爺爺最喜歡他,一直想把楊氏交到他的手中。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他沒有生在楊氏,可能就不會遭遇意外了吧?」

  「你覺得父母之死是陰謀嗎?」任小粟問道。

  「不確定,」楊小槿說道:「我自己也曾調查過,但是沒有頭緒,不過如今整個楊家都沒了,就算是有人謀殺,殺人者也已經死了。」

  正說話的時候,莊園裡有兩個穿著制服的人快速跑了過來,他們手中還舉著手電。

  楊小槿說道:「沒帶槍,不是軍人和秩序司的人。」

  那兩人衝過來大喊:「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深夜擅闖博物館?!」

  任小粟和楊小槿相視一眼啞口無言,這裡竟然被慶氏給建成了博物館?!

  得知真相後,任小粟與楊小槿沒有再過多停留,而是直接逃出了楊氏莊園。

  以他們倆的身體素質,哪是尋常保安能追上的?

  兩人逃到街上相視一笑,兩個傳說級別的超凡者竟然被兩名保安追著跑,似乎還有點憶苦思甜的感覺……

  「走吧,帶你去吃東西,希望那些小店還在,」楊小槿說道。

  ……

  夜裡9點,88號壁壘總府路上,一個叫做林姐韓包子鋪的小店裡,一位老太太正面色些許疲憊的擦著桌子,一邊擦,一邊還在心裡算著今天大概賺了多少錢。

  小店要打烊了,只是老太太剛拿毛巾擦擦手準備去關店門,任小粟與楊小槿便走了進來。

  「要休息了呀,」老太太笑道:「你們去別家看看……小槿?」

  「林奶奶,」楊小槿脆生生道:「我想吃韓包子和擔擔麵。」

  「有!」老太太有些驚喜:「你們稍等啊,我這就去給你們做,面和餡都有現成的,不用等太久。」

  說話間,這位老太太還忍不住的朝任小粟打量,眼神中還有一種審視的姿態,硬是把任小粟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店裡明顯已經沒有蒸好的包子了,老太太竟是現場包好放籠屜上去蒸,而楊小槿也沒有跟老太太客氣什麼。

  某一刻,任小粟覺得這位老太太真像是楊小槿的奶奶一樣。

  「你們認識嗎?」任小粟問道。

  「嗯,小時候我父母就經常帶我來這裡吃,」楊小槿說道:「我爺爺還在的時候有個規矩,楊氏晚餐只有清粥和鹹菜,而且不能吃的太多。爺爺說,無法管理好口腹之慾的人,沒資格掌管一個財團。」

  「這麼嚴格?」任小粟愕然,自己還在想方設法找食物的時候,人家都已經開始節食了啊。

  楊小槿微笑著說道:「確實很嚴格,我的叔叔姑姑們經常向爺爺抱怨這件事情,唯獨我父親不抱怨,而是偷偷帶著我和媽媽來外面吃小吃。這裡是我們最常來的地方,爸爸說,他還小的時候就有這家店了,那時候的林姐,現在已經成了林奶奶。」

  「這家店開了幾十年嗎,好厲害,」任小粟說道。

  結果裡面正在包包子的林奶奶笑道:「這有什麼厲害的。」

  「當然很厲害,」任小粟認真說道:「張先生給我說過,一個人一輩子要是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人了,大多數人這輩子都做不到這一點的。」

  林奶奶笑著對楊小槿說道:「這小伙子還挺會說話,他是這麼把你哄到手的嗎?」

  林奶奶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來任小粟與楊小槿的關係。

  楊小槿沒有反駁,只不過,任小粟發現對方的頭微微低了一些,似乎又開始思考事情了。

  「在想什麼?」任小粟問道。

  楊小槿忽然認真說道:「你不用喊她林奶奶,她比你年紀小。」

  任小粟:「???」

  你想了半天,就在想這個?!

  廚房裡面的林奶奶笑了起來:「小槿你說什麼呢,我都七老八十了,他怎麼可能年紀比我大?難不成他一百歲了?」

  楊小槿認認真真糾正道:「說少了。」

  廚房裡面林奶奶開心的笑了起來:「本來還挺累了,結果你一來,我就像所有的煩惱都沒了似的。」

  任小粟當時就迷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位鴨舌帽女孩果然很在意年紀嗎。

  熱氣騰騰的包子很快被端到了桌子上,楊小槿一邊吃一邊問林奶奶道:「您最近過的怎麼樣。」

  「挺好的,」林奶奶笑道:「原本打仗的時候街坊鄰居都還挺擔心的,都說大家要準備逃難去了,西北統一後就有人說要逃到西北去。結果慶氏來了以後,壁壘里治安要比以前還好,收的稅也低了呢。」

  「那就好,」楊小槿點頭道。

  這時,林奶奶欲言又止道:「不過,你們楊氏……小槿你……」

  楊小槿笑起來:「林奶奶不用擔心我,我姑姑也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奶奶說道。

  任小粟他們吃飯的時候,林奶奶就在旁邊碎碎念著,鄰居的煤球整天不好好擺放,老是弄的一地煤灰。

  不過鄰居人很好,有時候會幫她搬東西,買了臨街的牛肉餅也會給她帶點。

  她老了,牙已經咬不動牛肉餅了。

  聽著這些碎碎念,任小粟仿佛被人一下子從之前緊張的巫師之戰裡面,拉回到溫暖的生活里。

  從包子店出來,任小粟好奇:「林奶奶的家人呢?」

  「她兒子在楊氏與李氏的戰爭中陣亡了,兒媳婦帶著孩子跟了別人,」楊小槿說道。

  任小粟回頭看向包子鋪里,林奶奶正在吃力的把椅子全都擺整齊。

  戰爭對人們的傷害,絕不只是戰爭過程中生命的流逝。

  它會一種傷疤的形式落在人們心裡,然後給整整一代人的家庭帶來長達數十年的陣痛。

  「我們現在去哪?」任小粟問道。

  「去找個住處吧,」楊小槿說道:「明天帶你好好逛一下88號壁壘。」

  任小粟想了想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心裡有什麼事情。」

  楊小槿平靜說道:「你先陪我幾天再說。」

  任小粟愣了一下,心中被複雜的情緒交織著,而楊小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鴨舌帽下的嘴角微微上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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