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證
2024-10-03 16:46:18
作者: 林多米
那你記不記得,是你親手害了夫人身邊的奶嬤嬤!眼睜睜看她活活淹死!又推到了秦夫人,害得她難產而亡!」
那冒充的假青年被這駭人的氣勢逼得步步後退,最後直接跌坐在地,「沒有,沒有,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我不是秦……」
他猛地停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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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眾人已經看得分明,此人的確是個西貝貨。
秦衡之向伍大人作揖,「大人不妨派人去秦府查證,自然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而江王氏也驚訝得合不攏嘴,不停地喃喃自語,「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是大少爺他推倒了夫人。」
伍大人再次拍響驚堂木,「秦衡之,當日究竟發生何事,你速速招來!」
秦念之剛想開口,秦衡之卻拉住了他的袖子,上前一步說道。
「各位大人容稟,事情的真相併不複雜。那日是哥哥的十歲生辰,我親眼看見……」
江風像抓住了什麼漏洞,大吼道,「大少爺生辰是二月十五,而真正的二少爺,在二月初就已經走失了!
你說你親眼看見,根本就是在撒謊!大人,他撒謊!他是騙子!把他趕出去!」
伍大人不耐煩地扔出一張判簽,「多次擾亂公堂秩序,掌嘴二十。」
一旁的衙役二話不說,掄起袖子,上前行刑。
一下又一下,很快江風的臉腫得像個發脹的饅頭。
眾人驚恐地摸著自己的臉頰後怕地退後了幾步。
秦衡之繼續說道,「秦府的人都認為是哥哥害了我,事實上恰恰相反。
姨娘和秦夫人爭鬥小半輩子,我和哥哥不過是他們鬥爭中的犧牲品。
父親剛死,夫人就迫不及待要處死我和姨娘,哥哥當時只有十歲,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個地方將我藏起來。
可是我倆都是半大的孩子,偌大京城沒了長輩庇護又能藏在哪裡。
於是哥哥讓所有人都誤以為他將我丟棄,導致我被人販子拐走,而事實上,我一直藏身在秦府。」
事到如今,江王氏反倒成了最冷靜的人,「這不可能,我當時負責照料秦大少爺,日日都在修竹院中,院裡若是多出一個孩子,我不可能不知道。」
秦衡之輕笑,「我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他並沒將我帶回自己的院子裡,而是把我藏在了落荷院中。」
眾人譁然。
江王氏不可置信,「你竟然藏在落荷院,不可能啊?
你丟失後,夫人也疑心你被大少爺藏了起來,秦府上下都翻了幾遍,都沒找到你。」
「你們當然找不到我,因為哥哥將我藏在那間他經常受罰的密室中。
那密室暗無天日,只有一個不大的通風口,和一張破舊不堪的木床,我平時便藏在那木床之下。
正是因為燈下黑,所以並沒有被人發現。我在那密室里呆了整整半個月。
眾人若不信,將那木板床翻開看看,我在上面足足刻了三個"正"字。」
百姓唏噓不已。
看向他的目光也分外憐惜同情。
秦衡之接著說道,「我每次通過通風孔往外望,正好能瞧見落荷院的荷花池。
那日是哥哥的生辰,我親眼所見夫人將哥哥帶到拱橋上。不知對哥哥說了什麼,哥哥似乎很受打擊,轉身就想往外走。可就在此時,夫人身邊的奶嬤嬤突然伸手將哥哥推下了拱橋。
而夫人,哥哥的親生母親,竟然只是挺著孕肚,冷漠地觀望。」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農曆二月,正是倒春寒的時候,這個季節落水,便是七尺大漢也遭罪啊,更何況是個體弱多病的孩童。
虎毒尚不食子,這秦夫人莫不是瘋了!
宣和帝攥緊了拳頭,青筋浮起,難怪,難怪念之從不肯過生辰。
秦衡之接著說道,「我震驚之下根本來不及呼救,直接沖了出去跳下水,沒多久便將哥哥撈了上來。
可那心腸狠毒的奶嬤嬤見到我,更是激動,竟想著將我也一併弄死。
我和他纏鬥的過程中,失手將她推入池塘中。夫人見狀嚇壞了,我追著她上了拱橋,想要質問她為何這麼惡毒殘忍。
拉扯間,她摔倒了,接著便如江王氏所言,她驚叫出聲,我逃走了。但我沒想到她竟如此愚蠢,因為一件衣服,一直認為是哥哥害了夫人。
我逃到了修竹院後沒多久,便聽到夫人難產的消息,她身邊的奶嬤嬤也溺死在荷花池,整個秦府都亂了起來。
沒多久哥哥也被秦管家送了回來。他當時奄奄一息,幸虧景鴻大夫妙手回春,將人救了回來。
等哥哥醒來已經是兩天以後,秦夫人已經一屍兩命。哥哥很痛苦,但他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一直都以為是秦夫人自己摔倒,導致的難產。
我不敢告訴他真相,更不願留在秦府,他便變賣了家中大部分祖產,打點好一切,將我送到了蘇州書院,自此我改頭換面,世間再無秦衡之。」
此時去秦府查證的衙役已經回來,並帶回了書房的富春山居圖和一個帶著塵土的紫檀木盒子。
打開一看,正是兩枚造型一致,古樸瑩潤的玉佩,分別刻著二人的名字。
案件到達這裡,真相已經一清二楚,眾人唏噓不已。
江氏夫婦面如死灰,兩股戰戰,癱坐在地猶如一灘爛泥,竟連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穩婆曹金秀耷拉著眼皮,精光閃爍,不停地磕頭,「大人饒命啊,老身並沒有存心污衊秦大少爺。
都是這江風,他找到我,對我胡亂說了一通,竟害我誤會了秦大少爺。好在沒釀成大禍,還請大人網開一面,饒了老身。」
「砰!」
驚堂木拍得震天響。
伍大人威嚴地掃視台下幾人,如今案件事實清楚,這幾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故意陷害秦念之,背後定有黑手,可細挖下去,只怕犯了忌諱。
斟酌片刻,伍大人站起身來,對著上首一拜,「臣等不負眾望,終查清案情真相,還秦大人清白。
現在本官宣判:
罪人江王氏,家奴背主,意圖毒殺朝廷命官,其罪當誅,判斬立決!
罪人江風,曹金秀,夥同他人,污衊朝臣……」
而此時那假冒秦衡之的青年,像是瘋了一般,突然暴起。拔下曹金秀頭上的銀簪,指著自己的喉間,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不是這樣的!我才是秦家二少爺!我才是!秦家的一切都該屬於我!
你怎麼還沒被毒死?你死了一切就都是我的了!你怎麼還不去死!」
便朝著秦念之沖了過來,還沒走出兩步,便被人制住。
「留活口!」宣和帝話音未落。
「唰~」的一聲。
老國公奪過衙役手上的橫刀,划過他的脖頸,溫熱的血液瞬間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