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使臣

2024-10-03 16:45:09 作者: 林多米

  議事廳

  孟堯,秦念之以及禮部尚書尤仲海正在商討使臣受降儀式細節。

  門外的江德福面色凝重,急匆匆地送上加急密信。

  

  宣和帝動作微頓,接過火漆密封的信箋,漫不經心的一行掃視過去,隨手將信箋遞給秦念之。

  「方明軒死了?其子方遠安失蹤?」秦念之略略吃驚,匆匆瀏覽過將密信傳給其餘二人。

  禮部尚書尤仲海:「那方明軒年近古稀,卻身子強健,輔佐過三代君王,在朝中頗有威望。

  自廢太子失蹤後,便告病不出,前些日子陛下賜他殊榮,許他告老還鄉,怎麼就死了?」

  秦念之:「不管方老的死是不是意外,都會被有心人藉機大做文章。方明軒致仕多年,門下弟子,受過他恩惠的大小官員數不勝數,更別提他所知曉的朝中辛秘。」

  宣和帝輕嘲,「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只怕是他知道太多秘密,被人滅了口。」

  秦念之微微思索,「或許只是表象,失蹤的方遠安倒是個突破口。」

  禮部尚書贊同,「許是被人挾持,才下落不明。」

  孟堯輕哂,「秦大人也太過多疑,一個老匹夫死就死了,何必陰謀論。」

  秦念之絲毫不惱,「不是在下多心,而是意外來得太過湊巧。禹州查案時,線索指向方明軒時,涉案官員也是突發意外,暴斃而亡,我懷疑這兩者有些許關聯。」

  禮部尚書擦了擦額上汗珠,孟將軍對秦大人似乎格外的不滿,說話總是夾槍帶棍。

  宣和帝面無波瀾,「已經派監察司去查,很快會有結果。至於受降儀式,一切遵從舊例即可,好生安頓使臣。」

  禮部尚書連連應聲,「是,臣一定不負眾望。」

  孟堯不屑,「不過是手下敗將,何需這般謹小慎微。」

  此話實在狂妄,秦念之微微皺眉。

  宣和帝淡淡掃視一眼,「若無事,就退下吧,秦卿留下。」

  幾位大人告退後結伴往外走,剛出了南書房,正巧看見小太監端著兩盞參湯往裡走。

  孟堯出聲嘲諷,「呵,果然是天子近臣,待遇果真不凡。」

  禮部尚書嚇得腿軟,「孟將軍可別渾說了,秦大人可是聖上曾經的伴讀,關係自然親近些。」

  孟堯依舊不忿,「那又怎樣,一個文縐縐的小白臉,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關鍵時刻又派不上用場的文官,也配陛下這般看重。」

  同為文官的禮部尚書,感覺有被冒犯到,甩著袖子,「秦大人才華橫溢、品行高潔乃文人典範,如何和你們這幫粗人相提並論。在下還有要務在身,先走一步。哼!」

  孟堯:「。」

  此刻書房內,秦念之正皺著眉頭喝著老參薑湯。

  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晶瑩的汗珠。

  宣和帝始終一言不發,盯著他將一整盞參湯喝盡,臉上泛著紅暈,才滿意點頭,「參薑湯果然有效,今後宮中日日備著,念之可要多喝些。」

  秦念之苦著臉,「多謝陛下。」

  宣和帝覺得有趣,「念之何必如此客套,區區參湯而已,景太醫說你先天不足,應該好好補補。」

  又推了推桌上另一杯參茶,果然看到少年因為受驚,漂亮的杏眸瞪得溜圓,連連推拒,「不了,不了,實在喝不下了。」

  宣和帝眉眼間盪著笑意,也不勉強,「那孟堯可是找你麻煩?」

  秦念之一愣,「不過是些口舌之爭,不礙事。倒是近來朝中動盪,接連死了好幾個官員,只怕蹊蹺。」

  宣和帝沉思道,「我隱隱有些猜測,只是還沒有實證。」

  秦念之亦是同感,「西烏門事變當日,實在太過混亂,現在想想一切都有跡可循,如果真是廢太子的手筆,那他未免太過狠毒。」

  宣和帝輕笑,「帝王之家,何來仁善,不狠毒的早就化為森森白骨。」

  秦念之也想起這一路走來驚心動魄,幾次死裡逃生,「現在敵暗我明,只能靜觀其變。對方若想動手,此次使臣進京受降就是最好的機會。」

  宣和帝流露出讚許神情。「念之倒是同朕想到一塊去了。」

  ……

  時光飛逝。

  轉眼便到了使臣進京的日子,秦念之特意包下香玉樓二樓雅間。

  李湘禾嬌笑著,「阿念今日怎麼得空,不用去迎接使臣嗎。」

  「迎接招待使臣自有禮部的人去操辦,你都病了好些時日,出來走走,別整日悶在府里,都憋壞了。」

  秦念之看著短短几日便青減不少的李湘禾,十分心疼,「可還是放不下他?你若想和他重歸於好,我去找他解釋。」

  李湘禾嗤笑一聲,「阿念,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和他早就恩斷義絕,往後這樣的蠢話不必再提。」

  「好,是我錯了,不提,再也不提了。」秦念之從善如流,為她添了一壺清茶。

  突然遠遠傳來了嘈雜喧鬧聲。

  李湘禾靠著窗邊遠眺望去,街道的盡頭緩緩走來一行隊伍。

  為首男子騎著一匹赤色寶馬,身姿魁梧,龍眉鳳目,腰間掛著鑲著寶石的圓月彎刀,威風凜凜。

  微微裸露著飽滿胸膛,隱約能見到濃密的胸毛,散發著濃郁的男性氣息。身側陪同的正是禮部尚書尤仲海,身後跟隨著幾位年輕官員。

  隊伍的中間有一頂薄紗花轎,花轎四周各跟隨著兩名異域風情的侍女,露著一截酥腰,行走間風情流露,登時使得看熱鬧的民眾瞪直了眼。

  「果然如傳聞一般,西戎國崇尚天性自由,民風開放彪悍,可惜看不清那轎中女子容顏。」

  李湘禾托著香腮,興味盎然,「單看這幾個婢女已是絕色,想來這轎中女子定然美到極致,必定是進獻給陛下的大戎族貴女。」

  見李湘禾難得提起興致,秦念之笑道,「這有何難,你若想看,明日同我入宮赴宴瞧個夠。」

  李湘禾掩面嬌笑,「還是算了,我肯定和大啟皇宮犯沖,嘉敏公主和太后看我不順眼也就罷了,畢竟我搶了嘉敏公主的心上人。

  可那陛下是怎麼回事?每次他打量我的眼神,都看得我心裡發毛,真怕他下一刻就要命人將我拖出去打死……」

  秦念之突然想著陛下這麼多年不為人知的辛酸暗戀,試探地問道,「你覺得陛下如何?若他心悅於你,你可願意?」

  李湘禾猛地頓住,一臉驚恐,「你開什麼玩笑?等等,你不是一個會隨意諢說的人,是誰說的?這絕對不可能!」

  見嬌艷少女驚得臉色突變,秦念之有些尷尬地摸鼻子,「我就是隨口問問。」

  李湘禾眼底閃過困惑,「我不信你只是隨口一問。你可是後悔了,不願娶我?」

  秦念之無奈道,「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陛下這人很不錯,算是難得的明君,英明神武,又潔身自好。」

  李湘禾如同被踩著尾巴的小貓,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恨意。

  「他是明君又如何?就能抹滅他父親犯下的罪孽嗎!

  就因先皇璃帝昏聵,聽信讒言,致使我李家蒙冤,全族上下幾百口人盡數慘死……」

  「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是我昏了頭說錯了話。」

  秦念之忙將人摟在懷中,滿懷歉意地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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