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

  一個小時前。

  白筱看見一群村里姑娘在那裡討論肖婉服裝廠招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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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說只招兩個人的擔心選不上，要是自家有縫紉機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直接擁有一個工作了。

  她忽地就生出了一種衝動上前。

  她也的確上前了。

  白筱調整好表情，笑著問：「你們是在說招工的事情嗎？」

  那些姑娘聽見是一道年輕的女聲，以為又來了個競爭對手，都緊張了一下。

  直到回頭看見是新來的知青，才放鬆下來。

  他們村的廠子的職位，他們自己人都不夠分呢，不可能給外來的知青。

  至於初桐——

  那不是因為肖婉看她可憐，親自帶回來的嗎？

  她們雖然對初桐能擁有一個工作，是有些嫉妒的。

  畢竟就算初桐從小都過得不好，那也是過著她們嚮往的城裡人生活啊。

  但她們也是有同情心的，所以小小地嫉妒了一下，就不想初桐工作的事情了。

  「是啊，我們在說只招兩個人的事情，都覺得有點少，擔心自己選不上呢。」有人見白筱笑著問，便也笑著回。

  「你們不覺得不公平嗎？」白筱直接問。

  「啊……」

  有人茫然。

  有人則是將白筱從上往下打量一遍後，語出驚人道：「肖婉得罪你了嗎？你說這種話。」她覺得這個知青是在給肖婉使絆子啊。

  白筱聞言，表情變了一下。

  見不少人都狐疑看著她，白筱很快揚起一抹笑，語氣溫溫柔柔道：「我剛到你們村里，和肖婉同志只說過幾句話，她哪裡有機會得罪我啊？」

  白筱正了正神色，「我只是實話實說。」

  白筱在這些姑娘中周圍坐了下來，「我們城裡招工都是將招工啟事貼出來，所有人一起考試，公平競爭的。不會遇見像你們這種，因為某些人家裡有縫紉機，就給內定工作名額。」

  有了聽了這話皺眉。

  白筱繼續道：「而且，有縫紉機的都是家庭條件比較好的吧？這種情況下還給她們工作，只會讓有錢的更有錢，沒錢的更沒錢，感覺有點像資本主義那邊了，那邊就是讓有錢的人更有錢。」

  「可我們一直這樣啊……」有人茫然道。

  「是啊，開廠招的人都是默認招親戚的，肖婉這還招了不是親戚的人進去呢，還給大家兩個職位，已經很好了。」

  白筱莫名就聽不得這種差不多是在夸肖婉的話。

  就肖婉那樣的人渣，也配？

  白筱覺得心裡堵，語氣也就嚴厲了一些，「你們都是這樣，不代表是對的！不公平就是不公平，應該像城裡一樣，一起考試，這樣大家的機會才一樣，才公平！」

  有人不服氣，「可你們城裡也不公平啊！」

  「對啊，你們城裡不是父母頂替子女，給錢買工作也行嗎？」

  白筱一噎。

  沒想到她幫她們這些人爭取權利，這些人倒是來和她對著幹了，果然是鄉下人。

  白筱深呼吸了一下，調整好自己的表情道：「我是不贊同的，可城裡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一個人也改變不了什麼。」

  「但你們不同，一個村子不大，你們發出的聲音，能被人聽到，這也就意味著你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為自己爭取公平啊。」

  「這樣，你們一個地方變了，周圍也會跟著變，到時候城裡也會改變，屆時每個人都能平等地擁有機會了，這是好事。」

  「而且，」白筱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低落，「城裡一開始也不是這樣啊，一開始都是公平競爭的，並且現在招工人的時候，也是考試競爭的，不像你們這裡。」

  「肖婉同志現在的做法是不對的，剛開始就敢內定名額，之後肯定會變本加厲。」

  「別到時候連兩個職位供這麼多人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筱語重心長道：「你們要為自己爭取權益啊。」

  「可說了就有用嗎？」

  有心小心翼翼問。

  「不說怎麼知道沒用？」白筱和那人對視，反問。

  「反正我覺得你們去說，去鬧大，是很有可能重新招人。」

  「為什麼？」

  白筱笑著分析，「就從肖婉還給你們留兩個名額，就說明她還是有良心的，你們是有機會改變她的。」

  「而且，你們也不要覺得找她說這些不好，你們要知道這也是在幫她進步，讓她成為一個更加合格的廠長。」

  有人被白筱說動，站起來道：「你說得對，我們去找她！」

  就這樣，這群姑娘來到了肖婉面前。

  她們一個個都緊緊地盯著肖婉。

  面對這樣的場景，肖婉鄭重點頭，帶了點小鬱悶道：「我也覺得不公平！」

  圍著肖婉的姑娘，都被她這句話整懵了。

  在她們的想像中，肖婉聽了她們那些話後，應該是會生氣的，會反駁她沒有不公平。

  然後，她們曉之以情，讓肖婉痛改前非，迷途知返。

  反正就沒想過肖婉……竟然這樣直接就是承認了！

  那接下來她們怎麼說啊？

  「你、你知道不公平，還為什麼這樣做？」有位姑娘不怎麼有底氣地問。

  肖婉低下頭，表情似還有些委屈，低聲道：「因為我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姑娘們：「……」

  她們見過肖婉以前無視她們的樣子，也見過肖婉以自殺、他殺威脅顧家的人樣子。

  就從沒看見肖婉這副可憐兮兮示弱的樣子哇！

  有點子好看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說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說話的姑娘，已經很盡力地在那裡虎著臉了。

  可她維持表情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她此時對肖婉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

  「你們知道的吧？」

  肖婉期期艾艾道：「開服裝廠肯定是要用到縫紉機的。」

  這個她們當然知道，「要用縫紉機，然後呢？」

  「然後我窮啊！」

  肖婉抬頭，憤憤道。

  姑娘們：「？」

  誰窮？

  在場就她最有錢吧？

  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最窮的！

  剛結婚的時候，從顧家要回了一千塊。

  昨天還收到了兩百塊的匯款單。

  肖婉垂眸，「我和顧時聿的錢，大部分都用來修房子了，就算還有一點，也還要生活，還要先幫一分錢沒有的廠子墊上前期的花費，你們也知道村里沒錢，除了能給點地和幫忙修房子，其他的都做不了。」

  「雖然我也理解村里處境，但沒錢就是買不到縫紉機啊！」

  「不是租到了嗎？」

  「就是，縫紉機租到了，給了租金為什麼還要給工作啊？」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