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早知就該讓你凍死
2024-10-03 16:13:48
作者: 無憂小鹹魚
鐺的一聲,勺子和碗不慎跌落在地。
沈瑤眸色一凝,轉瞬笑道:「許是太燙了,我重新給姐姐盛一碗。」
說著她攪動瓷勺,火腿的醇香混著燕窩的香甜飄散開來。
為著這一碗湯,裡面倒是下了不少好料。
沈瑤將碗遞過來時,沈鈺沒接,緋唇揚著淺淺笑意:「妹妹晚上要舟車勞頓,這碗還是自己用吧。」
「我如今是家中罪人,爹娘疼惜,許我回老家反省,有口飯已經知足,早已不配享用如此貴重之食了。」沈瑤眨了眨眼,兩行淚頓時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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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瑛心底又是一沉,像被針扎了似的,一陣酸麻淌過。
沈恆看不下去,開口道:「鈺兒,七妹不過是想讓你嘗嘗,沒有別的意思。」
「是啊姐姐,這許是我與大家吃的最後一頓飯了。」沈瑤牽著唇,笑得苦澀而可憐,「你素來愛用燕窩羹,若是嫌棄我盛的,讓花凝給你重新裝一碗也行,我不碰就是了。」
她話說到這份上,沈恆看了一圈,其他人也沒要動筷的模樣,拿起勺準備捧這個場。
沈鈺凝了凝眸,在勺子離沈恆嘴巴還有一寸的距離時,淡淡道:「這湯有毒。」
下一刻,他手中的碗砰然而碎。
一座之隔的沈洲神色平靜,收回了手。
湯汁順著沈恆的指節流了一桌,他的身前,膝上滾燙著湯羹里的熱意。
江文瑛與沈廷皆是一愣,「鈺兒,這是真的嗎?」
「姐姐……你真的不必如此陷害我。」沈瑤忽地跪了下來,拔下頭頂的銀簪放進裡邊:「湯羹怎麼有毒呢?你瞧,這簪子還是乾淨的,也沒有變黑。」
「那你把我這碗吃了。」沈鈺將碗推了過去,見她錯愕在原地,嗓音低冷:「吃了我就信你。」
沈瑤站在原地,沒接。
「姐姐,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心疼你,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可你為何要栽贓給我?就算我不喜歡你,可這碗湯是煮給大家喝的,我就算恨毒了你,也不至於要殺了所有人。」
她哽咽出聲,看向江文瑛:「娘,你也不信我嗎?既然姐姐說湯羹有毒,宣府醫來驗就是,這裡還有一大鍋,隨便查。」
沈洲淡淡抬眼,隔空與沈鈺使了個眼色。
他從不懷疑自己這個妹妹的話,只是銀簪未能探出,想來定非尋常之毒。
若是不能證明沈瑤有罪,這湯全家人不喝,沈恆那個木頭也會嘗上一口。
沈鈺睨著沈瑤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心中暗嘆,這般會演戲,不去戲曲班子真是可惜了。
她極輕地笑了一聲,暗夜中莫名讓人背後發冷。
「夢斷天涯散,無色無味,半月後才會藥效發作,就算府醫來了也驗不出根本。」
沈瑤瞳孔一震,她究竟是什麼人?
怎麼連這個都知曉?!
「姐姐,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沈鈺斂著眸,「聽不懂就好好學著。」
她往後一靠,對花凝道:「將廊下的鼠籠拿來。」
花凝想都沒想,撩起袖子就去提了。
小丫頭來去如風,想來沈鈺讓她半夜抓鬼,也能符都不貼衝出門去。
鼠籠拿來,沈鈺又讓後廚備了一盆冰水,半碗湯混著半碗冰,很快就冷卻下來。
蟄伏在家院裡的老鼠向來肥碩,什麼都吃。
沈鈺當著眾人的面,將那碗羹湯兜頭潑在鼠籠上,原本東張西望的老鼠突然狂躁起來,猶如得了失心瘋般瘋狂撞著籠子。
「家鼠乃醫研之宜選,形體如人,血肉之間有似,於其身,能體現人體病變。」
沈鈺杏眸微眯,看著幾近癲狂的籠子輕描淡寫:「人的藥量是鼠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要論毒發,它最早顯現。」
尋出破綻對她來說很容易。
沈瑤看向主位,顫了顫唇:「爹爹,娘親……」
「別叫我爹。」沈廷扶住險些昏厥過去的江文瑛,冷聲道:「讓我想想,你煲這盅湯的打算。」
「弄不死鈺兒,便想著將全家都毒死,好剷除所有礙你前路之人,繼承一切。」
「你這聲爹,我當不起,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從今往後隨風散,你也不必來給我們敬孝,荊州也不必回了,沈家與你恩斷義絕!」
養育之恩?
沈瑤聽到這隻覺得可笑,不是江文瑛因為失女險些瘋了,才將她帶回來的麼?
她本就是個精心挑選後的替代品。
等真正的女兒回來,憑著一點血緣,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奪了過去。
沈瑤積壓已久的怨氣終於歇斯底里地宣洩出來:「你以為你們有多高尚?若不是丟了女兒,會去慈幼局將我接回來?沒了我,你們這個家早就散了!」
江文瑛氣血一陣翻湧,直覺眼前一黑,「你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難不成你們有多好心麼?」沈瑤冷笑一聲,想起近半年的不順和委屈,乾脆破罐子破摔:「當年匪賊劫走沈鈺這個賤人,是你們活該!她是個邪門的壞種,你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別說什麼虧欠多年,你們就是為了那張臉面!親生女兒一回來,就對我棄如敝履,要將我趕出府去!」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讓我待在慈幼局,說不定能碰到更好的爹娘,浪費十五年在你們府上,算我倒霉!」
字字珠璣,猶如在江文瑛心頭割血。
她從未想過自己養了這麼久的孩子,內里竟這般冷血無情。
這些年平陽侯府對沈瑤並不差,哪怕並非親生,也一直視如己出。
就算鈺兒回來後,她也儘量一碗水端平。
結果是農夫與蛇,養虎為患。
她是真的寒了心。
沈廷靜靜地看著她,「誰告訴你是慈幼局抱回來的?」
「往日不說是顧全你的顏面,也不想讓原來不要你的人找上門,當年天寒地凍,我與夫人有事晚歸,你被一床破被裹著丟在江邊,哭聲比貓兒還細。」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讓你凍死。」
鈺兒丟了,江文瑛廣做善事,只為能給孩子祈福,早日將她尋回。
即便撿到沈瑤,他們也從未放棄。
從來沒有誰代替誰一說。
京中人對血脈極度遵從,慈幼局好歹是養不起孩子的正經人家送來的,未免沈瑤長大被人閒言碎語,才尋了這個說法。
沈瑤聽完,臉色驟然慘白。
她是被扔掉的?可為什麼那人說是江文瑛瞧她玉雪可愛,執意抱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