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有人要作死
2024-10-03 16:10:48
作者: 無憂小鹹魚
翌日清晨,官府的人在沈家門口進進出出,臉上儘是冷肅之色。
人群中有人驚道:「這是怎麼了?也未聽說平陽侯府犯了什麼大錯,如今是在抄家嗎?」
「少胡言亂語,沈老太傅可是當過王師的人,陛下就算真的要罰,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
「王師就可以包庇家人了?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難不成還要讓沈老太傅晚節不保?」
「誰還記得當年沈家三老爺泄露軍機要信被貶之事,老太傅從頭到尾都沒跟陛下求過一句情,如此廉明公清,是非辯白,就算沈家三個兒子都出事不成器,也不會影響沈老太傅半分。」
此話一出,頓時有人唏噓:「連親生兒子都不救,也是夠狠心的。」
「若親生兒子是個不爭氣的,惹禍連坐,那沈老太傅也是夠倒霉的。」
一鍋粥裡面出了個老鼠屎粥,粥不僅不能喝,還平白噁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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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群人本是看熱鬧,不知為何竟在門前吵了起來。
沈鈺坐在牆邊的石桌上,聽著身後的吵嚷,面色波瀾不驚。
花凝忍不住道:「小姐勿聽這些刁民亂言,咱們先回去吧,免得污了耳朵。」
「不要緊。」她從木盒裡舀出一勺玉米粒,放在桌上餵著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
昨日還奄奄一息的鴿子,不過一晚便被照顧得生龍活虎。
雖然斷了一條腿,不過拿細繩綁上後,走路倒沒有太大問題,偶爾一跳一跳的,像只獨腳雞似的,時不時親昵地湊過來蹭著沈鈺的手心。
花凝笑了笑:「這鴿子很通人性呢,定是母的吧,如此溫順。」
沈鈺揉了揉它的腦袋:「公的。」
昨日給它看傷時就發現了,許是長途跋涉,又險些喪命,才斂了幾分公鴿的暴躁性情。
忽然想起謝承淵給自己的那隻黑色信鴿,長得像只公的,卻是母的,夜晚時分倒似貓頭鷹般警覺。
待將那些假銀錢搬完後,領頭的官員拿出一道聖旨。
眾人皆驚,慌忙跪下。
這平陽侯府該不會真的完了吧?
成箱的東西往外搬,難不成是什麼禁物麼?
「傳聖上口諭,沈守安舉查有功,揪出京都市面上流通的盜銀,根據嫌犯沈值的口供,已經連夜除了盜銀黑坊及涉事地一百餘處。現加封沈守安為太師少師,聖上體恤太師大人年事已高,不宜動怒,特將沈家大房逐出族譜,爾後罰賞一切與沈家無關。」
人群中又是一陣譁然。
「沈老太師真是公正不阿,這是要靠長子官運直亨啊。」
「要咱說這做大事的人就是心狠。」
「沈家長房算是徹底完了。」
「被逐出沈府,那便是徹徹底底的白丁庶人了。」
院內,沈鈺將最後一勺玉米粒餵給白鴿,抱著它淡淡起身:「走了。」
「等會兒去庫房,將昨日貴妃娘娘送來的那尊紫金硯給爺爺送去,賀他加封之喜。」
太師少師雖是一個虛銜,品級確比往日更加貴重。
大房總算與他們家徹底割席了。
還找了一個讓老爺子有氣也沒處撒的法子。
沈值下獄的事很快傳到醫館。
常冬芸快氣瘋了:「大爺也是老爺子的親兒子,他怎能如此對他!」
沈柔只一個勁地垂著淚:「母親息怒,父親這事做得實在冒險,也確實不對。」
「啪!」常冬芸猛然抬手。
「你怎能幫著別人滅自家威風!若你父親真的坐牢,這是要毀你一輩子啊!」
她從來沒打過沈柔,這是第一次。
對面顯然也被打懵了,沈柔不敢置信地抬頭:「官府看在爺爺的面上,只發落了父親一人,還允母親掌家,已是上上恩惠,若是換做尋常人早就抄家滅族,母親還不甘心嗎?」
「住口!我怎會養出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女兒!」
沈柔抽噎得愈發厲害。
正當她哭得上頭,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嫣自從籬笆牆上跌落後,便讓人做了個輪椅代步出行。
平常也去不了太遠的地方,無非門口轉轉。
「母親。」她忽然停下,冷笑地盯著沈柔:「還以為大姐姐有多愛重這個家呢,大難臨頭這就想明哲保身各自飛了?」
常冬芸皺了皺眉:「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給母親獻妙計,難不成你還指望這個病殃殃又膽小的慫貨?」
沈柔登時氣的直接跑了出去。
常冬芸沉默一瞬,「你能救出老爺?」
沈嫣險些翻了個白眼。
她如今只能坐輪椅,還想去劫獄?
常冬芸還真是想把她往死里送。
這個老女人的心眼真是壞到底了。
「母親說笑了,我如今是個半廢之人,雖不能救父親於水火,倒是能將平陽侯府拖下水。」
她咬了咬牙,憤恨地眯著眼:「一切起因都源於沈鈺那個賤人,她如今是二叔二嬸的心肝肉,若是沈鈺故意殘害家中姊妹的事被天下皆知,不知輿論四起,監察官會不會參二叔一本?」
她不好,誰都別想好!
「還有,沈鈺墜崖那日一夜未歸,未出閣的少女如此隨性,不知日後京中該怎麼言評這個蕩婦?」
常冬芸眼底閃過一抹深意,隨即很快斂了下去,故作凶厲道:「你少出去作死,如今家中本就一鍋亂,若是再惹上是非,誰都保不了你。」
沈嫣冷笑一聲,「我如今已成這樣,還有什麼怕的?」
腿腕粉碎,日後怕是站都站不起來了。
人生早已沒了盼頭,就算還有一口氣,死也要拉著沈鈺當墊背!
午飯後,沈嫣不顧丫鬟阻攔,執意坐著輪椅去到正門,恰逢遇見匆匆趕回來的沈祥。
她冷聲道:「二哥別看了,母親正在氣頭上,你進去也撈不著好處。」
沈祥心底惱火:「死丫頭,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沈嫣目光泛著冷,淡淡道:「昨日那春樓的小娘子鬧上門要結銀錢,若不是我拿了錢櫃裡的銀票擋了,你如今怕是早就被人打斷第三條腿。」
他面色鬆了少許,總算正眼看了她一瞬,「你去哪?」
沈嫣笑得暗沉沉的:「自是冤有頭債有主,去討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