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坐他腿上

2024-10-03 16:08:07 作者: 無憂小鹹魚

  沈鈺掃了一眼空地,若是不坐著,馬車顛簸,蹲是不可能蹲的穩,那便只能跪在他身前。

  跪謝乘淵?他那幾兩重的骨頭受得住嗎?

  人體也不是沒坐過,當年那場暗殺,烈火燒了三日三夜,她坐在屍山血海中,哪塊都是軟肉。

  沈鈺薄氅一揮,也不廢話,直接坐在他腿上。

  手剛貼上他的胸口,便發現謝承淵的衣裳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塊。

  自江南回來後,他似乎一直穿著玄色的外衫,旁人瞧不出異樣,只有沈鈺摸了一手的粘膩。

  血已經滲出來了。

  「為何不纏紗巾?」

  

  謝承淵語氣中含了幾分懶倦:「身邊的人笨手笨腳,纏的十分不舒適。」

  沈鈺抬起眼睫,隨口道:「你院裡就沒有女使嗎?」

  「除了冰月,我養的信鴿都是公的,你說呢?」

  沈鈺沒有搭話,她手上的動作從果斷變得有些緩慢,前幾次行事匆匆,看的並不準確,謝承淵身上除了胸口那處,還有許多的刀傷箭傷,上邊幾乎沒幾塊好地,時間長久後,已經結出了一層微厚且泛著肉粉色的疤。

  他從小金尊玉貴,既使上戰場,也不曾聽聞受過什麼傷,否則就不會有百姓聽見凱旋之歌,便感慨世子少年英姿。

  沈鈺借著月光,忽然發現他下腹有一個三角的暗褐色烙印,她的眸瞬間沉黑一片。

  那個人曾用過的刑具,為什麼會出現在謝乘淵身上!

  她未察覺自己已經盯著他上身看了許久,謝承淵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覆在那道傷上:「想看就直接上手,我又不會生氣。」

  換做常人早就臉燒的臉色緋紅,只有沈鈺明白,她的心像被浸在冰窖中。

  回憶一片紛亂的刮來,漆黑的地窖,如火般的炭盆,燒紅的鐵鏈散著一股焦糊味,男女悽厲的叫聲響徹暗夜……

  鮮少失態的她眼底暗潮洶湧。

  沈鈺強行閉了閉眼,調息過來。

  她下意識抽回手,沉默地拿出袖口中的瓷瓶,將藥倒在謝乘淵傷口處。

  謝乘淵微微低頭,湊到她耳邊:「心疼了?」

  他外衫和內服皆向外敞著,勁瘦的腰身上薄肌線條流暢,似是蠱惑人心般。

  沈鈺問:「這道傷是怎麼來的?」

  謝承淵揚唇一笑:「記不清了,十歲之前走失過一段時日,回來就這樣了。」

  「走失?」沈鈺皺眉:「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謝乘淵周身驟然散發出一股冷意,復而輕笑出聲,掩了下去:「都過去了,鈺兒若是覺得可怖,就不要勉強自己去看。」

  沈鈺的表情微僵,目光淡淡移開:「我倒是覺著一般,世子若覺得可怖,還是儘快將衣服攏上。」

  「夜晚風涼,鈺兒可是在關心我?」

  沈鈺面不改色道:「世子經歷頗多還活的好好的,想來福大命大,不需要臣女杯水車薪的關切。」

  「還是要說兩句的,就當是你看了我美色的回報。」

  沈鈺的臉終於有了血色,泛起微怒道:「世子這般會算計,臣女伺候不起。」

  救治已經是他撿了天大的便宜,這人不偷著樂,竟然還敢找他要報酬,臉呢?

  「咳……世子世子妃,王府到了。」

  鬼狐的話插得太快,二人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沈鈺按著他的肩膀正要起來,馬兒不知為何忽然嘶鳴一聲,猛地朝後一仰,她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手不經意間按到謝乘淵的腿部,眼前之人下意識悶哼一聲。

  沈鈺後知後覺的滾燙終於攀上臉,耳垂泛起微粉。

  她下意識去看謝承淵,卻見那人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漂亮的雙眸一眯:「小心些,若是我下半輩子出了什麼問題,就真的要賴上你了。」

  沈鈺:「……」

  謝承淵被人扶下車後,掀開帘子對她道:「聽話,讓鬼狐送你回去。」

  她這次倒沒推辭,京都本就不太平,她的人手雖在暗處,卻也不能時時刻刻地護著,謝承淵捨得把身邊的暗衛給自己,現成的幹嘛不用。

  謝承淵剛進王府大門,忽然背也不彎了,臉也不白了,頃刻間恢復原樣。

  他先去自己的院中換了身衣服,便聽聞有人來報,讓去一趟長公主那。

  還未靠近內室,便聽聞一陣陣笑聲自房中傳來。

  「我說那臭小子自生辰後怎日日不著家,不曾想竟是去見自家夫人了。」

  司嬤嬤同樣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長公主一世為人正直善良,如今又得沈小姐這麼個貼心可人的孩子,更當多保重身子。」

  老人呵呵地笑道:「應當的……我還等著當太祖母呢。」

  謝乘淵勾起唇角,他還真有些想像不出沈鈺當娘親的模樣。

  若是他們倆的孩子,大抵從抓周開始便會舞槍弄棒,不出五年打遍周邊無敵手,想著似是也不錯。

  外邊響起通報聲,謝乘淵邁入室內:「祖母這麼晚還不睡,是準備一坐到天明嗎?」

  長公主不滿地瞧了他一眼:「你怎這麼早就回來了?也不知進門跟平陽侯打聲招呼。」

  謝承淵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兀自在她面前坐下:「是鈺兒送我回來的。」

  「什麼?」長公主險些以為自己聽錯,「本宮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孫媳婦,你若把她欺負丟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謝承淵勾唇一笑:「就不能是鈺兒心疼我?」

  他抬手指了指胸口,「下江南時受了傷,回來後鈺兒給我治的。」

  長公主罵也不是,疼也不是,乾脆話鋒一轉:「過幾日你約個時間,祖母好些日子都沒見著鈺兒了,有些想她。」

  「知道了,來的時候您別嚇著她就行。」

  長公主冷嗤道:「臭小子還有臉說,也不知是誰前些日子嚷著要退婚。」

  「還好這孩子是個有主意的,到底來瞧了瞧你長得什麼模樣,別的倒沒什麼,也就這張臉能看了。」

  是麼?

  謝乘淵目光閃了閃,想起他們的初見。

  算了,在她眼中自己定還不如那十萬兩銀子。

  茶香入口,謝乘淵的手不自覺撫上小腹那處,似有深意地沉思著。

  沈鈺,這樣的痛,你也受過嗎?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