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金蠍

  「準備好了嗎？」

  白芷看向煉製一天仍舊元氣滿滿的弦月。

  弦月立即點點頭，「嗯！」

  

  那就開始吧！

  兩人的眼神同時變得凌厲，手腕翻飛，將顏色各異的液體和草藥投入一個造型奇特的小鍋之中，點燃之後，濃烈刺鼻的氣味瞬間在藥廬中蔓延開來。

  很快毒液開始沸騰，兩人用一根攪拌棒，在裡面攪了攪，只聽「嘶啦——」一陣響，沒入毒液的銅製攪拌棒瞬間被腐蝕掉一層，在棒身上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跡。

  幸虧這口小鍋是顧家先祖所制，似乎是用某種動物的骨甲做成的，能夠盛放世間最烈性的毒藥，也幸而顧氏後人都比較聽話，就這樣一代代傳承下來。否則，白芷還真找不到合適的東西製作這些。

  見到攪拌棒的下場，白芷滿意的點點頭，腐蝕性越強，代表著毒藥的毒性越強，培育出的蠱蟲，結果將更加符合她們的預期。

  弦月神色未變，仍舊不斷地攪拌著咕嘟冒泡的毒藥，直到鍋中的液體漸漸變得清透起來，像一鍋透明的膠質，才將腐蝕的只剩下一半的攪拌棒放到一旁，熄滅火焰，靜靜地等待毒藥放涼。

  白芷將兩人剛剛煉製出的數十種蠱蟲全部倒入放涼的毒液中，然後滴入自己的鮮血，讓它們繼續展開廝殺。

  其實煉蠱實際上就是一個不斷優中選優的過程，把不同種類的蠱蟲放在一起，讓它們不斷進行廝殺，經過成百上千次的淘汰、甄選的過程，誰能一直存活到最後，就會是最強大的蠱蟲，稱之為蠱王。

  當然，她們兩個現在還煉製不出蠱王這個層次，但是以目前的水平來說，做今晚的事綽綽有餘。

  清透的毒液慢慢被蠱蟲的血液和殘肢污染，變得渾濁不堪，弦月就這樣看著蠱蟲不斷裡面撕咬啃食，聽著鍋中發出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聲，露出極其愉悅陶醉的表情。

  看得出來，她很享受這種過程。

  白芷卻不太喜歡這種場面，趁著毒蟲廝殺的間隙，有條不紊的清理著用過的各種工具。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白芷將工具收拾好，這場殘酷的廝殺也終於宣告結束。

  一隻金色的蠍子緩緩從毒液中爬出，尾端的毒針高高翹起，散發著烏光。

  白芷不由感嘆，不愧是五毒之一的蠍子，居然連金色飛蛾蠱都打敗了，成為了這場廝殺的最終勝利者。

  她已經感覺到這個金蠍和自己建立起了某種聯繫。

  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微微透出一縷黑意，白芷唇角微勾，時間剛剛好。

  白芷帶上金蠍，領著弦月直奔棲柳院。

  「這就是夫人最近新認的義女嗎？可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林姨娘見到兩人聯袂而來，心中微跳。

  「林姨娘這麼晚了還在用心禮佛，當真是勤耕不綽呀！也不知道你的願望，菩薩實現了沒有？」

  弦月沒有搭理對方，安靜的站在白芷一旁，白芷喝了口熱茶，笑著看向略有些緊張的林姨娘。

  「啊！實現了，當然實現了，信女日夜悉心懇求菩薩保佑夫人能健康誕下麟兒，菩薩心善，允了信女的乞求。」

  自從下毒大鬧宴席失敗，林姨娘每日過得戰戰兢兢，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多方籌謀才得到的致命毒藥，竟被顧家的老爺子輕鬆化解了。

  這麼晚了，白芷突然來到棲柳院，林姨娘心中猜測著對方是否已經查到了真相，現在是來試探她的！

  不過，事情失敗之後，她已經將那些毒藥消滅的乾乾淨淨，捉賊拿髒，即便是縣主也不能隨便污衊人吧！

  這樣想著，林姨娘的神色稍稍放鬆了些。

  白芷聽聞，拍了拍手掌，「原來我娘生產如此順利，都是姨娘的功勞！」

  「哪裡哪裡，是菩薩保佑，也是夫人吉人天相，有貴人護體。」

  「既然菩薩這樣靈驗，保佑我娘順利誕下五弟，那本縣主理應去拜一拜菩薩！」

  白芷說著，不等林姨娘反應，便往小佛堂走去。

  林姨娘直覺的白芷目的並沒有這般單純，想到裡面的秘密，下意識攔住白芷的去路，「縣主千金之軀，哪用得著親自向菩薩還願，妾身已經還過了。」

  「本縣主去拜菩薩，一來是為了感謝菩薩保佑母親，二來也是想順道再求菩薩保佑保佑本縣主，這種向菩薩許願的事當然得由本縣主親自來做。」

  白芷表情淡淡的，與林姨娘臉上的急切不同，更加襯的對方心中有鬼。

  「姨娘還要阻攔嗎？難道是這佛堂里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縣主可不要胡說，縣主想拜菩薩，進去便是，千萬別往妾身身上安莫須有的罪名呀！只不過，這是妾身供奉的菩薩，縣主若想求菩薩保佑，還是自己供奉一個更好。」

  林姨娘斂眉低頭，露出細弱的脖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一邊說著一邊讓開身子。

  白芷挺直脊背，居高臨下的斜睨了對方一眼，直接邁進佛堂。

  「姨娘不用擔心，菩薩終究是菩薩，心明眼亮，什麼樣的人應該護佑，菩薩心中清楚得很。」

  看著和上次別無二致的佛堂，白芷玩味一笑，「本縣主還以為剛剛姨娘百般阻攔，是在屋中藏了人，現在看來倒是本縣主想多了。」

  林姨娘心中一跳，瞬間勃然色變，「縣主慎言，這可是菩薩清修之地，哪裡能容縣主在此胡言亂語，小心犯了菩薩的忌諱。」

  白芷沒有理會對方，徑直上前，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表情虔誠。

  林姨娘眸光晦澀的打量著白芷的背影，

  這人到底在搞什麼什麼名堂？

  此時，一直跟在後邊的弦月看著門外，突然輕咦一聲。

  林姨娘瞬間被她吸引了視線，聲音緊張，「姑娘怎麼了？」

  「門外好像有人。」

  弦月指指小佛堂的門口，臉上掛著害怕的表情。

  林姨娘微微皺眉，難道是文香辦完事回來了？

  都已經警告過她多少次，這個時間不要來佛堂這邊晃悠！

  可等她上前查看，並未發現有人，不由狐疑的看向弦月。

  「姑娘看錯了吧，外面並沒有人。」

  弦月聳聳肩，表情無辜，「那便是我看錯了吧。」

  林姨娘盯了一會兒弦月的臉，又看向正在認真拜佛的白芷，心中升起一抹異樣。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弦月看著林姨娘的後背，眸中精光閃爍。

  剛剛就在她吸引林姨娘注意的時候，白芷已經趁機將藏在袖中的金蠍放出，一眨眼的功夫，金蠍就已經消失在佛龕角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