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家的鑰匙

  夜晚的秋風帶著涼意灌進衣服口子，牧余緊了緊外套。

  他拉著門把手站在門內，視線來回掃視整條走廊。

  走廊空蕩蕩的。

  安書言人……鬼呢？

  想到自己大晚上在空寂的走廊找一隻鬼，頓時覺得風都更涼了，背後也有些發毛。

  是想通後，放下執念消散了？

  久久沒有聲音，聲控燈啪的暗了，牧余心中一冷，就要關門。

  「恩公是在找我嗎？」

  燈滅瞬間，聲音冷不防地從腳邊傳來，牧余被嚇了個激靈，他儘可能裝著淡定，視線下移。

  

  …再下移。

  就著門內透出的光，見安書言一小團地蹲在牆邊抬著腦袋看他。

  見恩公看過來，她站起了身子。

  牧余清清嗓子，樓道內聲控燈再次亮起來，「你說說吧，要我怎麼幫你，能做到的我儘量。」

  她一臉欣喜，道：「是這樣的，恩公……」

  安書言記得牧余說過還剩七天，雖然她不理解，但還是選擇相信。

  她也不浪費時間，和牧余訴說起她的想法。

  聽安書言說完，牧余側靠著門邊，尋思了一下，總結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當個導遊？」

  「導遊？」安書言疑惑地複述一遍這個聽不懂的詞。

  「哦，我的意思是，只要帶你到處逛逛就行了？」

  這回她聽懂了，點點頭，然後補充道，「只要不迷路，最後能把我帶回那棵標記的梧桐樹下就可以。」

  牧余看著她的表情，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你真的覺得能找他嗎？」

  安書言垂下了眼眸，「……總比一直等著好。」

  看著她這股子執拗的勁兒，牧余心裡很複雜。

  「我和你先說好，我還是一個學生，不可能每天不上課到處亂跑，」牧余和她說明當下情況，「但每天下午放學，你說去哪就去哪，力所能及的地方我都能帶你去……」

  跟安書言說明情況後，牧余向她確認，「你有什麼需要的就說，不用支支吾吾的，能幫我肯定幫，你看這樣可以嗎？」

  「恩，多謝恩公，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安書言對他躬身作拜。

  牧余慣性思維在腦海里瞬間銜接上了——小女子無以回報，唯有……

  …好看的話就以身相許，不好看的就下輩子當牛做馬來世報答之類的話。

  「小女子沒世不忘。」

  語罷，安書言緩緩抬起頭來，牧余也收回了目光，心裡有些不得勁。

  就沒下文了？

  他也不是在期待什麼，人家畢竟都結婚了，而且他也是有老婆的人。

  他只是單純地想看看會不會出現古裝劇里一些經典的台詞。

  關門回屋前，他核對了下超能力面板，回頭再次提醒她，從明天開始就只剩六天時間。

  她說她記住了。

  在門徹底關閉前，牧余通過門縫窺見她又一小團地蹲下。

  不由感嘆。

  到底是多強烈的執念才能讓她像這樣等了上千年啊？

  牧余還想著給她拿個毯子啥的，旋即想到她只是只鬼來著。

  也不想這麼多了，過好自己的就行。

  洗澡洗澡。

  睡前穩固一下明天要聽寫的單詞，只粗略的背了一遍就睡意侵擾。

  不得不說這招是真好使啊。

  關燈睡覺。

  ……

  隔天

  大清早天就陰沉沉的，好在沒下雨。

  起床後，牧余按照約定給蔡加岩打了個電話，聽到對方正在刷牙。

  估摸十來分鐘，拾掇完畢，牧余把摺疊好的雨傘塞到書包的收縮側袋裡。

  老人言，晴帶雨傘飽帶乾糧，更何況今天是陰天。

  咄咄咄—

  敲響對門。

  咕—

  「早上好。」

  「早。」

  「傘帶了嗎？外面天陰。」牧余看著元氣滿滿的少女，提醒道。

  「帶了，走吧。」

  蔡加岩今天心情很好，她知道了自己也是值得被依靠的。

  而且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特別笨，她已經記住了去公交站的路線，特意稍快半步領在前面。

  牧余倒是沒參透少女的小心思，只覺得她今天很有活力。

  公交車站，在蔡加岩吃早餐的空隙，牧余看了眼身側張望的少女。

  早上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見她站在走廊邊注意樓下路過的行人，一路走來也是跟在身後左右張望。

  她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放棄。

  就算親眼見證了時代變遷，她還是沒放棄要尋他的念頭。

  時間仿佛計劃好一樣，蔡加岩吃完早餐，公交車也剛好來到。

  牧余和蔡加岩坐在後排。

  「加岩，下午我不在家裡吃了，不用等我回來。」

  「恩？」正在看窗外的蔡加岩轉過頭來看他，本能地張張嘴，但沒立刻說出話，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問。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問道：「那你要去哪？」

  像極了老婆在詢問不回家的丈夫不歸家的理由。

  牧余笑了笑，也不是說喜歡被人管著，就是覺得這樣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很好。

  「在外面有點事，下午我隨便買點吃就好。」

  「噢，這樣啊。」蔡加岩儘可能表現出不在意，視線重新落向窗外，但眼裡的失落卻難以掩飾。

  過了一會，傻姑娘察覺出了不對勁，回過頭來面色古怪地質問他，「你不在家吃了和我說什麼呀？而且我也沒有非要等你回來啊。」

  「我們不是兩口子嗎？不在家吃不得給你報備一下，以免你做好了菜一直等我……」

  「什、什麼兩口子呀？別亂說啊！」蔡加岩磕磕巴巴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本來只是想戳破牧余在口頭占她便宜，沒想到牧余會是這麼想的。

  「沒亂說啊，我們這樣不就是兩口子嗎？」

  「我、我都還不是你女朋友，你別亂說！」

  「啊？可是在我心裡我們已經是兩口子了誒。」

  「……你真這麼想的嗎？

  「不對！我們現在還是未男女朋友，你不能這麼想的！至少也要等高中畢業。

  「要等我們成為男女朋友後，才能想這些…」

  蔡加岩越說越沒底氣，其實她好像也是這麼想的誒……是兩口子什麼的。

  「給，這是我住處的鑰匙。」牧余說著，從鑰匙圈上取下鑰匙。

  蔡加岩呆呆地接過，直到鑰匙放在手心，她才後知後覺地問，「你給我鑰匙做什麼？」

  「昨天買多的菜不是都放冰箱了嘛，今天你一個人吃也不用再去買了，再說。」牧余說著說著停住了，像極了狗作者斷章。

  「再說什麼？」蔡加岩渾身不舒服，忍不住問道。

  「再說，家裡的鑰匙不得給你一把嘛？」

  「你又亂說。」蔡加岩羞怒地抬手錘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