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撲朔迷離

  其實，事情並沒有蘇雨陌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大臣最初的確驚慌，可硫月灝不見動靜，一直都是穩如泰山，他們也就漸漸的安穩了下來。

  晌午過後，太醫院的御醫們開始主持整個皇宮的安全工作，人人備上了防毒的藥草，吃東西做事都嚴格按照御醫的指導，一絲一毫都沒有怠慢。

  蘇雨陌他們四個在偏殿玩耍，硫月灝獨自在正殿處理事情，下午的時候，蘇雨陌送去了一些點心和吃食。

  硫月灝很專注，似乎是在看著京城各地的人口，身邊的小太監瞧見蘇雨陌進來，請了安，蘇雨陌就自己進去了。

  她瞧著硫月灝這會兒怕是也沒什麼時間與她說話，也就退了出來。

  到了稍晚一些的時候，派出去的追查女巫和孟蘇蘇的士兵已經回來了。

  匯報的消息是蘇暮生已經將那個所謂的女巫給抓了起來，現在正在送回的路上。

  這個消息，的確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細想之下，卻又覺得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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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女人的行動太過明顯，但凡是有點心思的人也不會放他們離開，更何況，路上還遇見了狗娃。

  這狗娃瞧見了人，自然會把事情全盤托出，到時候很容易就會將蘇暮生牽扯進來。

  蘇暮生不傻，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將兩個女人收下。

  這件事兒，他們想像的都太簡單了，蘇暮生也是在皇宮內院生活了半輩子的人，斷然不會真的蠢到惹火燒身。

  「娘娘，蘇將軍在殿外求見。」

  不大會兒，就真的有人來通報了。

  按理說，這是前朝之事，不該留在後宮解決，後宮不得參政這話，這歷朝歷代都有的規矩，可偏偏到了硫月灝這裡，就沒了這些規矩，蘇暮生自己也清楚，這人若是給了蘇雨陌，那還有可能生還，可若是給了硫月灝，硫月灝只怕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願意給他們。

  蘇雨陌就是這後宮的保命符，這是個人都知道。

  見蘇暮生還是要見的，可到底怎麼見，蘇雨陌自己心裡沒底。

  那個女巫如果真的用毒厲害，她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蘇守，你帶著孩子們去後面，不管前面出了什麼事兒，你都不許出來。燕兒，去請皇上過來，咱們在大殿見那他們。」

  蘇雨陌將三個孩子送到蘇守的身邊，再一次交代，道：「帶著孩子，不管我們的情況如何，你都要護著這三個孩子，知道嗎？」

  蘇守點點頭，三個孩子大約都知道事情很嚴重，都異常諜話。

  硫月縈想哭，蘇雨陌噓了一聲，笑道：「女孩子家家的，哭了就不好看了，張大可是要嫁不出去的。成了，蘇守，帶著三個孩子去後面吧！」

  硫月縈眨巴眨巴眼睛，沒讓眼淚流下來，蘇雨陌各親了三個孩子一下，對著他們笑了笑，讓他們趕緊離開。

  蘇守護著三個孩子，一路往裡面走，蘇雨陌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模糊，才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兒，其實他們也是可以不管不問的，退一萬步說，他們還可以將這些事情送到下方官員的手上，可蘇雨陌內疚，因為他們與硫月滄的關係，讓全城的百姓受害，讓身邊的朋友受連累，這本就是錯的。

  若是在這個時候還要將原本該是自己的責任送到旁人的身上，他們只會覺得更加的難受。

  對於百姓的愧疚感，只怕會跟隨他一生一世，讓她一輩子都難以安穩。

  「那外面的人？」

  小太監在蘇雨陌面前候著，見他一直都沒說話，就開口問了一句。

  蘇雨陌擺擺手，道：「讓他等著，皇上來了再宣他進來。」

  小太監應聲之後就退到了後面，蘇雨陌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穩定了情緒之後，才準備去換衣服。

  在他們面前，蘇雨陌必須展現母儀天下的氣度。

  硫月灝片刻之後就到了，見蘇雨陌還在換衣服，也就打攪，自己坐在前殿。

  之前派去找葉夙昶的影衛也已經回來了，情況並不好，去的幾個人幾乎都聞到那股子氣味，所以都有可能會中毒，不過好在那驛館周圍的人並不多，將那些屍體全部焚化之後，也算是消除了隱患。

  現在的問題就是，驛館當值的人和葉夙昶他們現在都不能進京城，誰也不知道，中了這個毒，到底要多久才會發作，甚至他們根本不清楚這種所謂的毒，到底是什麼。

  放棄他們，硫月灝是萬萬做不到的，可若是要他們回城，那京城可能就會陷入恐慌之中。

  兩難之下，他當真不知道如何抉擇才好。

  葉夙昶似乎也並算回來，知道中毒了還帶著士兵們跟著薛成安在研究解藥。

  這一次，是硫月灝面對的最大危機，這話一點都不假。

  稍不注意，那就是所有人都給這個女人陪葬了。

  「早來了？」

  蘇雨陌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衫，從頭到腳透出來一股子冷漠高貴的氣息，可看著硫月灝的眸子，卻又滿懷情誼。

  硫月灝伸手撫摸這她的臉，大拇指輕輕的觸摸她眼睛下面的那一片青紫。

  這幾日，蘇雨陌所承受的擔心，應該不會比他分毫。

  「跟著我，你就沒過過好日子。」

  硫月灝說的惋惜，這話聽到蘇雨陌這裡，卻又覺得有些好笑，她握住他的手，輕輕的笑了笑，道：「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無所謂好壞，我都不計較，你倒是計較起來了。」

  硫月灝但笑不語，拉著她一起坐到龍椅上，而後掃了一眼自己的周圍，確定所有的影衛都在崗位上，誰都不曾離開，這才宣蘇暮生進殿。

  上一次見到蘇暮生，還是在那一次蘇雨陌跪在西門口求噬系氖焙頡

  時過境遷，當時高高在上的他，現在也不得不跪在她的腳下，給她行禮。

  時光當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能把當初所有在意的變成不在意，更能把當初覺得恥辱的變成現在的驕傲。

  「吾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暮生目不斜視，進門行禮，絲毫不見驚訝，內疚這些情緒，唯一能讓人感受到的，就是死氣沉沉。

  他周身都散發著一股腐朽之氣，那種對所有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對所有的人不屑多看的頹廢。

  硫月灝對他是習以為常，可蘇雨陌卻總覺得這人，似乎是不尋常的。

  上次見他，她還不是皇后的時候，這個人明明不是這般的。

  那個時候他雖然也不多言，給人的感覺卻還是十分嚴謹的，並不像是現在這般，看起來如同死人一般。

  硫月灝無心觀察他，只是冷漠的開口道：「帶他們進來吧！」

  蘇暮生是降臣，前朝所剩下的臣子，也只剩下他還在，如此對他，已經是硫月灝所能做出的最大的仁慈，若是還想要他好言以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