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當眾狗叫

  沈柔的話一出，偌大的茶室，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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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以汶聽著這沈柔左一句陰陽怪氣，又一句冷嘲熱諷的，沒忍住道：「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回事？怎麼說話跟帶刺似的。」

  傭人也小聲議論：「他們不是一家人呢，怎麼還帶拆台的啊？」

  沈柔眼睛泛紅，委屈道：「對不起，我就是看姐姐隨便拿了件刺繡就充當蘇繡在這糊弄霍老夫人，一時沒忍住才……」

  沈從文跟著打圓場：「沒事沒事，姐妹之間開點玩笑很正常，別放在心上。」

  開玩笑？

  姜迎冷笑。

  沈柔這分明就是要她當眾難堪！

  姜迎起身，正欲開口，手卻被霍識琛先按住了。

  對方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讓她重新坐了回去。

  只見霍識媛放下刺繡，緩緩看向沈柔：「沈小姐剛剛的話，可是說話算話？」

  「什……什麼？」

  沈柔大概沒想到霍識媛突然提問，愣了愣。

  霍識媛那保養得體的手在繡面上輕撫而過，不緊不慢道：「這飛針走線，絲絲入扣，還有雙面異色，我想，但凡能看懂刺繡，都知道這正是蘇繡無疑。」

  沈柔：「那頂多是機器繡的好……」

  霍識媛打斷了她：「我蘇州出身，做了半輩子的繡娘，沈小姐這意思是想說，我看不懂？」

  沈柔眼裡閃過惶恐，連忙解釋：「霍老夫人，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她怎麼知道霍識媛還是繡娘出身！

  「沈小姐若是還不信，正好我和楚娘也是舊相識，今天就當著你的面打個電話，親自確認一下又何妨？」

  霍識媛語氣篤定，說的沈柔心底不由犯怵。

  難不成……

  這真是楚娘繡的？

  還沒等她反應，霍識媛已經讓管家給楚娘撥通了視頻語音。

  屏幕另一頭，楚娘一身旗袍，頭髮挽起，看起來溫婉又動人。

  早些年楚娘上過電視，親自宣傳過蘇繡，所以沈柔作為娛樂圈的人，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楚娘本人沒錯。

  霍識媛正準備問起刺繡的事，楚娘先開了口：「霍老夫人，迎迎讓我給你繡的百鳥朝鳳可喜歡？」

  嚯！

  這一下，問都不用問了。

  霍識媛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喜歡，你有心了。」

  楚娘假意不情願一般，跟她玩笑道：「要不是看在迎迎求了我好久的面上，我才不給你繡呢，想要啊，得你自己繡去。」

  「為什麼？！」

  兩人正聊的高興，沈柔忍不住問出聲。

  楚娘：「什麼為什麼？」

  沈柔臉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揪著身前的衣裙：「你一向恃才自傲，為什麼會答應姜迎為她刺繡？是因為早知道這刺繡要送給霍老夫人？」

  楚娘一臉看弱智的表情：「迎迎是我徒弟，她都親自開口求我了，我這個做師父的，難不成還拒絕她？」

  「徒弟？！」

  此時，沈柔的聲音都變了調了。

  楚娘：「怎麼，你們不知道嗎？」

  姜迎走到霍識媛身旁，輕聲喚了楚娘一聲：「師父。」

  楚娘一見姜迎，直接就把沈柔拋在了腦後，連聲追問她什麼時候才有空來看看自己。

  姜迎：「這陣子我都在忙拍攝，騰不出時間來親自繡那幅百鳥朝鳳，多虧了老師你幫忙，等過兩天，我親自登門道謝。」

  楚娘這才點了點頭，而後又和霍識媛敘舊一番，這才掛斷了電話。

  霍以汶第一個跳到姜迎面前，兩眼直發光：「二奶奶，你居然是楚娘的親傳弟子！」

  姜迎：「小時候去過蘇州，認識了老師，她看我有眼緣，便收了我做徒弟，我也跟著她學了好些年。」

  沈從文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還去過蘇州？」

  姜迎笑了笑：「我和媽媽去的時候，恐怕你正在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吧。」

  沈從文被嗆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不精彩。

  霍識媛到底是年長，吃過的鹽比在座吃的米都多，三言兩語就看破了姜迎和沈家那兩位的關係並算不上太好。

  既然如此，那她也沒必要留情面了。

  霍識媛：「事情也都弄清楚了，那就言歸正傳吧。」

  她說這話時，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沈柔身上。

  登時，沈柔心頭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

  霍識媛似笑非笑：「沈小姐剛剛說，這若是蘇繡，就如何來著？」

  沈柔目光躲閃：「我……」

  她想裝傻充楞，霍識媛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轉頭問霍以汶：「以汶，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你來說一說。」

  霍以汶一字不差的複述道：「奶奶，剛剛沈柔對二奶奶說，這要是蘇繡，她就當眾學狗叫！」

  霍識媛正襟危坐著，端起茶示意：「沈小姐，請吧。」

  「爸……」

  沈柔急的眼睛都紅了，求救般看向沈從文。

  沈從文也跟著訕訕一笑：「柔柔還小，剛剛就是一時嘴快，說了一些玩笑話而已，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斤斤計較吧？」

  「迎迎嫁給了識琛，那就是識琛的太太，她和我自然是一家人，只是這沈柔，什麼時候也算我霍家的人了？」

  「這……」

  「還有。」霍識媛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沈柔，滿臉鄙夷，「你這女兒看起來也不像個弱智，怎么二三十歲的人，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不懂麼？」

  沈從文被說的灰頭土臉，一句話都應不上來。

  沈柔怎麼想得到這老太太居然這麼咄咄逼人，她緊緊攥著手心，心中恨極了姜迎，可又無能為力，只能兩眼一閉，豁出去了——

  「汪！」

  茶室里，傳出一聲如蚊子一般的小狗叫聲。

  「汪汪汪！」

  這下，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霍以汶第一個笑出聲：「噗哈哈哈！」

  緊接著，茶室發出一陣爆笑。

  沈柔聽著周圍毫不遮掩的嘲笑，終於待不住了，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霍識琛悄悄附在姜迎耳邊，低聲道：「忘了說了，我姐姐這人最為護短，所以今天斷然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姜迎笑了：「那你呢？」

  「我？」男人掀起眼眸，輕笑一聲，「我比我姐姐還要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