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夾的，不負責？

  思索了半天，溫竹放下手機，不打算回復，要是明天秦晟問起來，她就說睡著了。

  可她剛把手機面朝下扣下，叮咚叮咚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往日習以為常的提示音，卻在寂靜的深夜讓人有些心神不寧。

  

  溫竹泄氣的解鎖屏幕回覆：「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幾乎剛發過去，對面的回覆就跳了出來：「出來，門口。」

  溫竹倏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向門口。

  那裡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的視線落回屏幕上，對面沒再發消息過來，她卻感到一股壓迫感。

  起身去開門的時候她還在想，微信上的秦晟和面對面的時候不太像。

  直到看到門外的人時，她才知道何止是不像，壓根就不是……

  秦序那張大多數時候都面無表情的臉映入眼帘，溫竹几乎是下意識地用力關上門。

  門似乎砸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沒能合上。

  一道極力壓抑的悶哼聲傳來，溫竹慌亂地拉開門。

  門外秦序垂下右手甩了甩，溫竹有些不安，「你沒事兒吧？」

  秦序抬眸，語氣陰森，「你說呢？」

  可他眼眶被生理性淚水濕潤，不但氣勢打了折扣，反而平添了一份可憐的味道。

  溫竹感覺某根神經被撥動了一下，所以在他進來的時候沒有阻攔。

  秦序一進門就直奔衛生間，水流聲隨後響起。

  她想了想，還是過去打算看看。

  秦序站在水池邊的身影映射在磨砂門上，溫竹推開了門，在看到水龍頭下那雙手時，她倒吸一口氣。

  她知道剛剛夾到他手了，但沒想到這麼嚴重。

  原本乾淨修長的手指上有一排突兀的紅痕，連帶著骨節處腫大了一圈。

  上面破皮的地方還在滲血，被水流衝下，在洗手池裡稀釋成一片淡紅色。

  溫竹急了，這人沒有常識的嗎？

  又不是燙傷，沖什麼水？

  她一手關上水龍頭，一手握住秦序受傷的那隻手腕把他拽到沙發上坐下。

  她顧不得現在是深夜，打電話讓前台送了藥箱上來。

  秦序原本極為不悅，但看到溫竹小心翼翼給他處理傷口的樣子，那股氣突然就消散不少。

  室內只開了床頭燈，光線幽暗，她低著頭，耳邊垂下的一縷頭髮，被朦朧的光暈渲染成金色。

  秦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伸出手撩起了那一縷頭髮。

  而溫竹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垂頭下去。

  消毒的時候，秦序忍耐著沒有發出聲音，溫竹看他緊皺的眉頭一眼，嘆息著輕輕吹氣，「忍著點，等會就好了。」

  秦序盯著她，那張臉上終於不再滿是疏遠和抗拒，而是淡淡的擔憂。

  她大概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語氣有多像哄小孩。

  直到溫竹拍拍手，「好了。」秦序的視線才落在受傷的手上。

  他沉默半晌，舉起被纏成包子的手，「你確定是擦傷，不是斷了？」

  「嫌棄的話明天自己去醫院。」

  秦序輕哼一聲，「你夾得我，不負責？」

  溫竹瞪他，「誰讓你裝秦晟騙我的。」

  提起秦晟，溫竹才反應過來，她怒道，「你怎麼能……萬一被發現……」

  秦序打斷她，「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

  那天在秦家分別後，他給她發消息，才發現自己所有聯繫方式都被拉黑了。

  溫竹猶豫片刻，還是從黑名單中找到秦序拉了出來，她怕他下次再拿秦晟的手機給她發消息，她可受不起這個驚嚇。

  溫竹又問道：「你怎麼打開他手機的？」

  秦序略帶嫌棄，「他的密碼一猜就中，他的生日。」

  溫竹無語，「趕緊把聊天記錄刪了然後回去。」

  聊天記錄秦序當然會刪，但他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

  他猝不及防地傾身，溫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倒在沙發上了。

  秦序半跪著，沒受傷的那隻手撐在她耳側，「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哪怕彼此早已什麼都做過，這樣曖昧的姿勢依舊讓溫竹不太適應。

  她伸手推他，紋絲不動，於是只好無奈道：「什麼問題？」

  秦序頂了頂胯，「兩百萬？」

  溫竹就知道，昨天裝睡沒理他，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當時是為了氣他故意那樣說的，可現在要她怎麼回答？

  溫竹顧忌著他受傷了而不敢用力掙扎，「你先下去。」

  秦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語氣充滿警告的意味，「需要我用行動證明一下？」

  被自己的女人說不行，簡直是奇恥大辱。

  溫竹臉頰泛紅，扭過頭去，她怎麼都說不出口。

  秦序見她沉默，俯身吻住她的唇，手不容置疑地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唔唔……」

  溫竹下意識地掙扎著，但很快她發現秦序折騰了半天衣服還完好無損地穿在她身上。

  餘光看到秦序用沒受傷的手解了半天，紐扣紋絲不動，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一向不可一世的秦序，竟然也有被一粒紐扣難住的時候。

  秦序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沉默著翻身側躺在溫竹身邊。

  溫竹收起笑意，看著天花板。

  「我們……」

  「閉嘴。」

  秦序捂住她的嘴，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

  他不想聽，也不同意。

  兩個人擠在酒店窄小的沙發上，身側的呼吸噴灑在溫竹耳側，有些癢。

  她有些恍惚。

  像這樣什麼都不做躺在一起，溫竹其實很喜歡，但在過去五年，兩人都各自住在別處。

  秦序有空的時候，會給溫竹發消息，她也有空就會去那幢別墅等他。

  他一般回來得很晚，見面後基本就去床上，做完兩人也不會有過多交流，各自睡著。

  第二天有時溫竹先走，有時秦序先走，一起醒來都沒有過幾次。

  秦序一直沒睜眼，溫竹也沒再說話。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但就像他們已經破裂的關係一樣，這樣溫馨的時刻也總不會久。

  秦序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兩人都看到了屏幕上的兩個字，許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