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她不屬於這裡
2024-10-12 20:34:18
作者: 長寧
「……」
傅昀塵看了眼謝之席,表情一言難盡,「我釣著她?」
他哪有本事釣這個小沒良心。
姜杳釣他還差不多!
他都快被姜杳釣成翹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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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江水翻湧,腥澀的氣味混雜著夏季蒸籠般的炙熱,撲面而來。
少年只著一件短袖襯衫,修長雙臂微微曬黑了些,但仍舊白的過分。
胳膊上青筋脈絡清晰,分明,汩汩跳動間,有種說不出的性張力,惑人至極。
姜杳認出——
這件襯衫,似乎是她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
穿在他身上,果然很好看。
姜杳慢吞吞眨了眨眼。
鼻尖滿是傅昀塵身上清冽的香味,後腦勺被輕輕地拍了拍。
像拍西瓜那樣,力氣卻輕柔的不可思議。
姜杳:「……」
「乖乖的。」傅昀塵說。
少女有些不自在。
在謝之席面前,她卻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很奇怪。
謝之席表情就更奇怪了。
他古怪地覷了眼傅昀塵,「還真是轉性了。」
想想也能理解。
他和姜杳在一起那段時間,不也像是變了一個人?
天天擔心姜杳被人欺負,擔心她受委屈,恨不得事事替她包辦。
但他又太傲氣。
以至於自負到了一種目中無人的地步。
他覺得,不會有人敢欺負姜杳。最起碼在帝都,沒人敢欺負她。
因為姜杳身後站著的,是謝家二少。
可是——
他從來都沒意識到,那些二代們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貨色。
他們只是畏懼他的身份。
卻不畏懼姜杳。
謝之席垂了垂狐狸眼,唇邊勾起諷刺的弧度,哂笑。
他不也是個蠢貨麼?
他的小姑娘被那些人編排成那樣,他都被蒙在鼓裡,渾然不覺。
他站的太高了。
少年眼皮低闔,濃密的烏睫在下眼瞼投下一片淡淡的陰翳之色。
眼底滿是後悔和懊惱。
但已經來不及了。
姜杳不會再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
傅昀塵懶懶抬起一雙桃花眼,他「嘖」了聲,「還不走?」
「嗯?」
謝之席先是疑惑,然後瞬間瞭然,他嗤笑,「我在這影響你辦事了唄?」
聲調慵懶,勾人。含著微末的漫不經心。
傅昀塵蹙了蹙眉,「別亂說。」
他怕姜杳聽了心裡不舒服。
「知道了。」謝之席隨意應了聲,他揮了揮手,「走了。」
說完,直接擦過傅昀塵的肩膀,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謝之席頓了頓,忽然道,「這裡,是不是該有個立牌?」
他記得,是該有的。
就在帝江邊,有一塊很傻逼的立牌。現在怎麼沒了?
傅昀塵眉眼低闔,「你記錯了。」
謝之席狐疑,「是麼?……」他記得是有的。
他沒再深究。
姜杳離開這段時間,他精神卻是不大正常,有可能是他記錯了。
他「嗯」了聲,直接抬腳走了。
微風吹起少年的衣擺。
胳膊上猙獰的,已經結痂了的割傷若隱若現。
像是一條攀附在皮膚表面的蜈蚣。
「我也記得,這裡有一塊立牌的。」姜杳眯了眯眼,從傅昀塵的懷中掙脫出來,語氣意味不明。
她記得很清楚——
不可能是記錯了。
可是,帝江前一點痕跡都沒有。
到底怎麼回事……
姜杳臉色驀地蒼白,腦中一股劇烈的刺痛伴隨著「滋滋滋……」的電流聲。
【叮——】
【系統重新連接中……】
【警告!警告!警告!檢測到宿主排斥意圖強烈……系統即將啟動強制綁定程序……】
腦中電流聲一陣比一陣強烈。
姜杳手腳發冷。
她蜷了蜷指尖,聲線止不住地輕顫,肢體已經痛的麻木,「……你是誰?」
「啊啊啊天殺的世界規則,宿主你不記得我了嗎……?」
系統委屈的眼淚汪汪。
它好不容易才從維度空間跳出來,宿主已經不認識它了!……
還有比它更慘的統子麼!?
姜杳對於腦中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接受不良。
疼痛一陣比一陣劇烈。
姜杳深吸一口氣,嬌小的身體輕輕顫抖。
幸好,謝之席已經走了。
「……小孩!?」
姜杳:「……???」
年輕的,清朗的少年音嘶啞,破碎,瀕臨絕望的邊緣。
像是被全世界拋棄。
少女那張臉——
分明就是姜杳!!
然而,少女臉色慘白,一絲血色也無,像是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隱忍下,舌尖咬破,腥紅黏稠的鮮血從唇間溢出。艷的刺眼。
茶棕色的貓瞳無力地低闔。
像是隨時都要倒下。
傅昀塵神情變得難看至極,他接住少女搖搖欲墜的身體,眉眼陰鷙殘戾。
他咬緊牙關,唇間溢滿了腥甜的鐵鏽味。
江水拍在石頭上,猛烈,強勢,白沫漂浮
謝之席卻覺得那江水打的不是石頭,而是他。
渾身都痛的難以忍受。
灼熱的風撲在面上,謝之席卻覺得骨頭縫都浸著冷意,渾身像是泡在冰水中。
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迅速撲上前。
顧不上質問姜杳和傅昀塵的關係,一把推開傅昀塵,緊緊把少女攏進懷中。
眼底腥紅的嚇人。
打完搶救電話,謝之席渾身像是驟然失了力氣。
他嗓音沙啞,「你知道她是我女朋友麼?」
少年眼中的狠意濃烈,觸目驚心。
傅昀塵低垂眉眼,他盯著指尖的鮮血看了幾秒,「已經不是了。」
早就分手了,杳杳不算是謝之席傅女朋友。
謝之席嗤笑一聲,舌尖抵著牙關,神情狠戾,「那就是知道了。」
傅昀塵沉默。
懷中少女的體溫越來越涼,慢慢的,謝之席已經感受不到她的心跳聲。
呼吸微弱,像是狂風驟雨中飄搖脆弱的蜘蛛網。
謝之席收攏雙臂,心底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和窒息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冷冷睨傅昀塵一眼,「我們的帳,以後再算。」
想到方才兩人的親密,他就恨不得殺傅昀塵泄憤。
傅昀塵淡淡吐出兩個字,「隨便。」
「把她交給我。」
少年撩起眼皮,桃花眼晦暗不明,「除非你真的想她死。」
謝之席後背僵硬,連呼吸都艱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真的會死。」
傅昀塵瞳仁詭異,猶如風雨前夕的平靜。
「去醫院沒有用。」
「謝之席,她不屬於這裡。」世界規則在驅逐她。
傅昀塵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