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少年時的傅昀塵

  宴會氣氛微妙。

  舞台鐳射燈照落在姜杳身上，薄薄的面具覆在巴掌大的小臉，茶棕色的貓瞳微光明滅，漂亮得過分。

  猶如神秘的暗夜精靈。

  唇角勾起的弧度都無限引人遐想。

  眾人各懷心思。

  少女身上還是那件寶藍色的刺繡旗袍，瘦削雪白的肩上披著一件白貂絨披肩，明艷、貴氣，奪目。

  眾人都不是傻子。

  更何況，姜杳是那種很有辨識度的漂亮，見過一眼，就再難忘卻。

  想到方才商時玉失魂落魄地離開，眾人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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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時玉這是……被截胡了？

  不過，對方是謝衍。

  誰又敢說什麼？

  眾人不動聲色地交換眼神，心裡暗嘆，姜杳這樣的美人，別說是謝衍了，誰不喜歡？

  謝衍漫不經心抬眸。

  讓姜杳戴上面具，也只是不想她被謝之席認出來，徒增不必要的是非。至於其他人，他並不在意。

  謝之席死死捏著高腳杯。

  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蒼白，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玻璃杯隱約多了幾道縫隙，手背青筋突起。

  見少年失控的模樣，傅昀塵若有所思，「她是？」

  謝之席抿緊薄唇，「是我認錯了。」

  小孩怎麼會出現在這宴會上？

  這會子，不知道在國外哪個角落快活呢。

  雖然這樣想著——

  謝之席心臟卻猛烈地跳動。

  一下一下，蓬勃，燥郁。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重重放下高腳杯，抬腳走向謝衍的方向。

  少年狐狸眼內窄外寬，張揚慵懶，內雙褶皺格外凌厲，漆黑的瞳仁直勾勾地盯著戴面具的少女，眼神銳利的像是要刺穿姜杳。

  「哥。」謝之席漫不經心打了個招呼。

  眼神卻是落在姜杳身上。

  明眼人都看出少年醉翁之意不在酒。

  眾人忍不住吃瓜。

  兩兄弟年紀相當，謝衍分明也還是個少年模樣，只不過周身強大矜貴的頎長卻讓人下意識忽視他的年紀。

  謝之席身上少年氣很重，張揚戾氣，橫衝直撞。

  遠沒有謝衍身上的沉靜平穩。

  五官卻是如出一轍的出色。

  謝衍眸子動也不動，「嗯」了聲，明知故問，「怎麼了？」

  謝之席不說話。

  死死地盯著姜杳，像是要把她盯出個洞來。

  頂著少年凌厲駭人的目光，姜杳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

  她是真心喜歡過謝之席的，又是情竇初開。謝之席對她來說，到底不一樣。

  圓潤無辜的貓瞳氤氳薄霧，茶棕色的瞳仁前像是隔了一層什麼，朦朦朧朧，叫人難以探究其中情緒。

  神秘又危險。

  姜杳扯了扯謝衍的衣袖，輕聲道，「我們可以走麼？」

  「嗯。」

  謝衍瞬間心軟了。

  大手包裹住少女冰冷的指尖，蹙了蹙眉，像是不滿少女指腹這樣的涼，他低著脖頸問，「冷？」

  姜杳緩緩搖頭。

  她體質不好。

  手腳發冷也很正常。

  這一幕落在謝之席眼中，刺眼至極，心尖像是扎了根尖銳的刺，碰一下，心尖瞬間痛到痙攣。

  他深吸一口氣，臉色仍然不可抑制的發白，「哥，她是誰？」

  謝衍雲淡風輕掃他一眼，「姜小姐。」

  「姓姜？」謝之席皺了皺眉。

  謝衍不動聲色地「嗯」了聲。

  姜杳一愣。

  她忽然想起，她的名字……她從來都沒告訴過謝衍。

  可謝衍從見她第一眼，就叫她「姜小姐」，現在更是變成了親昵的「杳杳」，語氣十分自然。

  像是兩人早就認識許久。

  謝衍沒有說謊。

  但是謝之席卻不肯相信。

  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戴著兔子面具的少女——

  就是她！

  可……雖然不想承認，但謝衍向來光風霽月，磊落光明，從來都不屑於撒謊。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謝之席眉頭狠狠擰緊，仍然杵在原地，不肯放兩人離開。

  「我們可以走了麼？」謝衍微微一笑，波瀾不驚道，「有什麼事，杳杳身體不太好，我們先回去了。」

  聽到發音相似的「杳杳」兩個字，謝之席心臟又重重跳了兩下。

  他咬牙。

  狠戾陰鷙的眼神直直看著姜杳，「你到底是誰？」

  少女慢吞吞眨了眨茶棕色的貓瞳，紅潤的嘴唇翕動片刻，聲調清冷如鈴，「嗯？什麼意思？」

  謝之席失落地垂下眉眼。

  不是她的聲音。

  姜杳的音色軟糯清甜，特意改變聲線後，有種清冷撩人的御姐感。給人的感覺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所以謝之席才會這樣失望。

  他抿了抿唇，側身讓開位置，「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姜杳微笑著點點頭。

  謝衍意味深長地看向身旁少女。清冷如月的鳳眸含著微不可察的詫異和興味之色。

  少女無辜地眨了眨眼。

  正要離開。

  耳邊傳來少年懶散撩人的聲調，咬字的語調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意味，「等等。」

  姜杳側眸看去。

  少年單手插兜，微微偏了偏腦袋，撩人的桃花眼眸中情緒翻湧，叫人看不真切。烏濃的碎發拂過眉眼，有種散漫隨性的帥氣。

  姜杳心臟猝然漏跳兩拍。

  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熟悉感。

  眨眼間，傅昀塵抬腳走過來，嘴角挑著多情撩人的弧度，細看之下，眼底卻沒什麼笑意，「姜杳？」

  準確的，毫無錯漏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傅昀塵低笑，「我說的對不對？」

  姜杳眼皮跳了兩下。

  話音落地的瞬間，謝衍冷淡地看向傅昀塵，「嗯，傅少的消息倒是靈通。」

  一句話，瞬間打消其他人的懷疑。

  謝之席恍然大悟，「你讓人查她了？」

  「嗯。」

  傅昀塵沒有否認。

  但姜杳不信。

  從她出現在宴會大廳的那一刻起，傅昀塵的目光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拿起手機。

  更沒有人靠近他。

  查？

  姜杳更傾向於，他認識她。

  很奇怪。

  謝衍是這樣，現在，這個少年也是這樣。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傅昀塵。」少年說。

  姜杳：「什麼？」

  傅昀塵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覷了眼謝衍，「傅昀塵，我的名字，認識一下？我們挺有緣分。」

  「……」

  姜杳腦中遽然閃過什麼——

  還沒來得及抓住，就立馬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