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他像是變了個人

  唐棠飛快跑到窗邊去看，只見傅衍川此刻果然站在樓下。

  他的外形實在太過出色，路上行人走過，都會忍不住看他一眼，甚至有小姑娘大著膽子問他要聯繫方式。

  可他每次都是拒絕，拒絕的理由是：他已婚。

  短短几個小時，這座城怕是又多了幾個心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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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不心疼他，只擔心宋綰看見了他，情緒又會生出波動。

  於是這一晚上，她一直陪著她，不給她一點傷感的機會。

  晚上睡覺前，她去看了一眼，樓下已經沒有人了。

  她覺得傅衍川也不傻，應該明白這種行為沒有任何意義。

  可他連著在樓下站了一周，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房東打聽他的身份，房東煩不勝煩，把他領了進來。

  可她不敢貿貿然讓他住下，於是去詢問宋綰的意見。

  宋綰這幾天已經平靜了下來，唐棠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過樓下的他，想來是看見過的。

  可她聽見傅衍川的名字時毫無反應，平靜得就像是他是一個陌生人。

  房東看見她這個樣子，也十分為難，但是她這麼多年低調慣了，真的不想因為一個男人受到這麼多的關注。

  宋綰看出了她的為難，也知道如今的局面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奶奶，您讓他住下來吧，我沒有關係的。」

  房東看著她，「綰綰，你真的沒事嗎？」

  宋綰笑著點點頭。

  於是這天下午，房東把傅衍川領了進來，她給他安排了一個離宋綰最遠的房間，他也沒有絲毫怨言。

  臨走前，她又忍不住叮囑他。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我家欺負綰綰，看我怎麼收拾你！」

  男人笑容苦澀，「我怎麼捨得欺負她。」

  房東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那天之後，他終於消停了，只是他經常會去宋綰的門口，有時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唐棠勸了他幾次，但他從不為所動。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看見其他人都能那麼輕易的踏入宋綰的房間，聽見他們和宋綰的交談聲，他心裡太不是滋味。

  可他沒有辦法。

  她不願意見到他，他只能選擇這樣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她。

  每次宋綰直播的夜晚，他就會放下手上的所有工作，只默默地聽著她唱歌。

  他偶爾也覺得苦澀，明明他們只相隔了短短十幾米，他卻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感知到她的存在。

  可是看到她好好的，他又覺得滿足。

  如今他能夠和她同處一片屋檐下，呼吸著一樣的空氣，他應該覺得知足。

  這樣怪異的相處方式一直持續到了宋綰產檢的那天。

  那天，他早早地就收拾完畢，等在宋綰的房門外。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等到了她。

  她仍是不肯看他一眼，牽著唐棠的手就要往樓下走。

  他卻是破天荒的追了上去。

  唐棠正要攔住他，卻見他看著宋綰的背影，聲音沉穩而堅定。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這個權利和義務。」

  唐棠最終還是沒攔住他。

  他擁有著孩子父親的身份，誰也沒辦法否認。

  他開車送她們到了醫院，看著她們去掛號，最後走進了婦科。

  他全程只遠遠地跟著，生怕會引起宋綰的反感，又怕她情緒激動。

  可是來到這裡之後，他發現到處都是大著肚子的孕婦，她們的臉上大都掛著笑容，她們的丈夫陪伴在她們身旁，臉上滿是幸福與期盼。

  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父親這個身份，原來根本不是那麼簡單。

  於是他在宋綰走進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跟了進去。

  醫生明顯和宋綰是認識的，看見這張陌生的面孔，明顯愣了一下。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錯了？」

  傅衍川搖頭，聲音無比堅定，「我是孩子的父親。」

  醫生看向宋綰，「他說的是真的嗎？」

  宋綰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她沒辦法讓他離開，也沒辦法剝奪他孩子父親的身份，她很無奈，只能努力讓自己忽視他的存在。

  只是接下來的時間，他卻是追著醫生問了許多關於她和寶寶的事情，全然一個三好丈夫的模樣。

  唐棠在一旁忍得嘴角抽搐，又一臉擔心地看向宋綰，只見她目光空洞的，不知在看向何處。

  產檢結束後，他更是積極地拿著東西，跟在她們身後往外走。

  車子剛在小區樓下停下，他就快步朝著一個水果店走去，她們沒有等他，徑直上了樓。

  幾分鐘後，宋綰的房門又被敲響。

  唐棠一臉無奈地去開門，只見他手上提著一大袋子的水果，什麼種類的都有，而且看起來都十分的新鮮。

  「你幫我拿給她，醫生說了，要多補充維生素。」

  唐棠伸手接過來，「還有事嗎？」

  男人搖頭，眼看著她要把門關上了，又飛快伸手擋住。

  唐棠的動作又快又急，他的胳膊被狠狠地夾了一下，卻沒有放開手。

  唐棠也沒想到他這麼瘋，只覺得頭疼，卻聽他又問起宋綰近來的睡眠情況。

  她毫不客氣的開口，「只要你不出現，不刺激她，她就睡的可好了。」

  男人沉默半晌，一雙黑眸完全暗了下去。

  「水果，記得讓她吃。」

  然後他就收回了手，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唐棠看著他的背影，竟意外看出了一絲落寞的滋味。

  只是她馬上收回了目光，然後關上了門。

  同情他，是對宋綰的不公平，她不可能犯這樣的糊塗。

  上午，宋綰的老師又來給她上課，唐棠無事可做，便打算出去走走。

  意外的，她竟在一家小吃店裡看見了傅衍川。

  她沒想到，他這樣的身份，竟會出現在這樣接地氣的餐館中。

  路上的行人也會看向他，只是他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只是安靜地吃飯。

  這麼久以來，唐棠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注視他，只覺得他像是變了個人。

  從前的他，桀驁偏執，從來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也從未丟棄過屬於自己的光環和驕傲。

  可是如今的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光環，他變得和他們一樣，甚至比他們還要低調。

  只是他那雙眸子一日一日地黯淡了下去，她難得看見它亮起，便是今天在醫院的時候。

  她看得出，他應該是喜歡這個孩子的，不然不會表現得這麼在意。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偽裝，在乎就是在乎，不在乎就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她不知看了他多久，忽然，他抬起頭，隔著那扇玻璃窗，目光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