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逢場作戲而已啦
2024-10-03 03:26:44
作者: 夜合
「今日怎麼回得這麼早?」
他隨手將手裡的東西扔到一邊,淨了手臉,用綢帕擦拭乾淨手上的水漬。
「沒什麼事情。」她隨口說道。
「怎麼了?」
她忽然看過來,起身為他寬衣,換上燕居的常服。
「看起來臉色不好,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一點小事。」
他鬆了腰帶,想了想還是氣不過,狠狠道:「真是豈有此理!」
「到底出什麼事了?」她皺眉,「是有人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能忍一忍就忍一忍啊——」她輕輕撫摸他的後背,安慰道。
「別跟那些人計較。」
她繼續道,隨口揀他愛聽的讒言說:「都是些鼠目寸光的小人,為他們生氣不值當的。」
想起那書里的內容,他越想越氣。
「簡直是淫書!今日我就讓人下去查!把寫書印書和賣書的奸人,統統抓起來關進去!」
正給他順氣的女人手一頓。
「什麼書?」
魏承抓起案上那本已經被人翻的卷邊的《太后嬌軟,霸道丞相強制愛》,遞給她。
良久,銀霄接過來,道:「還是算了吧。」
「一本書而已。」
「算什麼?」魏承臉色鐵青:「這樣編排我跟你,朕要誅他九族!」
不遠處正咿咿呀呀捏著胡桃木的咬嘴忽然打了個噴嚏。
銀霄趕緊走過去把小毯子給孩子裹好。
「誅九族太嚴重了點吧。」
「君無戲言!」
銀霄沉默片刻,抱著孩子。
「那你去查吧。」
她懶得管他,抱著孩子就去看沛霖和九思在幹嘛。
這個時候,怕是又在貪玩躲懶去了。
這幾日靈均著了涼,又是流鼻涕又是咳嗽,奶也吃了吐吐了吃,銀霄抽不開身,便也沒有出宮。
魏承派了人查到了印書和賣書的店,烏泱泱抓了幾十個人,一股腦丟進了大牢。
名冊和卷宗還有供詞被呈到魏承面前時,魏承只覺得那書肆的名字越看越眼熟。
最後看到主使的名字時,久久沒說話。
這九族算起來,還把他自己也算進去了。
「這些人實在是可惡!」
刑部尚書神情激憤:「竟敢如此編排陛下和娘娘!」
他語氣又一變。
「不過說起來陛下如今推行仁政,不如趁此機會正好彰顯陛下和娘娘的寬厚仁愛之心,抄家流放便是。」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刑部尚書偷偷抬頭,覷他臉色。
心中暗嘆一聲,惋惜無比。
才出到第八回《使毒計毒倒新郎,新娘下海要開張》。
才剛出一節預告,怎麼就在這節骨眼被捅破了?
他又嘆了一口氣。
問他下一步如何定奪,魏承放下東西,良久,淡淡道:「人都放了吧。」
刑部尚書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陛下的意思是——」
「就這麼算了?」
刑部尚書揚聲問。
魏承忽然覺得有些無力。
「算了吧。」
「算了。」
總不能真把人抓起來吧。
「那店——」
他沉吟:「朕再考慮考慮,再說吧。」
「陛下英明——」
刑部尚書高聲道。
魏承起身回了長秋宮,宮裡空空如也。
「皇后呢?」他問跪地的宮人。
「娘娘帶著小殿下出宮去了。」
他皺眉,真是越來越不著家了。
他轉身想換了衣服出宮,又覺得不能這麼慣著她,猶豫片刻,還是先去洗漱,換了寢衣,上了床。
銀霄回來時,已經接近傍晚,她帶著孩子晚上在王家用了晚膳。
知道她微服駕臨,王家的表親宗親也都來了。
自從她想通之後啊,發現這日子過起來,輕鬆了不少。
一群人圍著靈均笑著逗他玩,又是摸他的小手又是摸他的臉蛋。
誇他長得好看隨了父親,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咯咯」的不停笑,一點也不怕生,張開手就讓人抱,雨露均沾地從每個人手裡轉了一圈,才重新回到李纓兒手裡。
「小殿下額頭飽滿隆起,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謝氏的堂姐妹笑著說,銀霄喚她一聲姑姑,她聞言只是笑。
「小手小腳也很有勁呢。」另一位王家的表弟妹,夫君是在左驍衛折衝都尉。
「以後肯定是個能拉開幾石大弓的大將軍。」
銀霄拉了拉孩子的袖子,笑道:「能有表弟那樣一半厲害,我就謝天謝地了。」
表弟妹受寵若驚,臉色羞紅:「娘娘這話說得,實在是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旁表弟妹的婆婆輕輕推了推兒媳,兒媳低著頭沒說話,最後還是一旁的婆婆斟酌著小心翼翼開口道。
「娘娘還記得二郎,是他的福氣,說起來這孩子在折衝都尉的位子上待了也有好幾年了,從來盡心盡力沒什麼差錯,一身力氣,如今都沒處使,我和二郎媳婦看著也是心疼。」
銀霄當然知道她們的意思,溫聲道:「我記住了,回去我跟陛下提一提便是。」
「哎呀,那真是——」
婆婆大喜過望,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婆媳兩個都起身要給她行禮,被她攔住:「一家人,不必這麼拘束。」
謝氏也在一旁微笑道:「是啊,起來吧。」
從王家出來時看著天還早,她又找了蘭溪,跟她一塊去聽曲。
勾欄瓦舍里有專門接待貴客的雅間,她點了點心和酒,聽著伶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著曲子。
管事知道她身份不凡,想著是大家族的貴夫人,還把長得俊俏的伶人都領進了雅間,說是讓他們來謝賞。
還很貼心的道:「咱們店裡的規矩,做什麼隱蔽得很,不會有人到處亂說。」
蘭溪興致勃勃地選了兩個,銀霄掃了一眼,目光定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鳳目微微上挑,一雙眼睛好像會說話,含情脈脈地瞧著她。
她又隨手賞了些金子給他。
店家問她要不要他留下陪酒,她想著錢也花了,不留白不留。
反正魏承也不知道。
她又不做什麼。
逢場作戲而已啦。
他現在想得很開啦,反正都生了三個了,魏承總不至於為了這麼點事情就要做出什麼廢后的事情啦。
就算他一怒之下想給她點顏色看看,納了妃子生了其他的孩子。
沛霖跟九思也大了,那些庶子以後在朝中的根基也比不上他們了。
不少要職可都是王家和謝家的人。
當然了,這是最壞的打算,她心裡還是篤定的,他不至於為了這事跟她鬧翻了。
逢場作戲嘛。
要理解一下。
夫妻之間嘛,也要有一點自己彼此的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