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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香囊

2024-10-03 03:24:28 作者: 夜合

  一連幾日胃有些不舒服,加上又有意停了調理身體促孕的藥,月事又不規律起來,又遲了好幾日沒來,她疑心有孕,召太醫來診脈,好在只是虛驚一場,只不過是最近換季天冷,涼了胃而已。

  太醫開了副藥退下,魏承聽說她找了太醫,很是緊張,親自從奏摺堆里親自跑來一趟詢問出了何事。

  看著他大驚小怪的模樣,她失笑:「沒什麼,就是這幾日吃了冷的,胃有些不舒服。」

  他似是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有孕了。」

  她有些心虛:「哪有那麼容易,豈是說有就有的。」

  可是這話說了不到兩月,真就被太醫診斷出有孕來。

  命婦進宮探望,母親謝氏也在,一眾貴婦人撿著好聽的話奉承:「臣妾瞧著太后娘娘這一胎孕象極好,必定是個兒子!」

  謝氏笑而不語,唯獨在眾人走後拉著她的手露出幾絲擔憂:「才中毒小產不過數月,雖說太醫說無礙,可是還是多養一兩年才好,怎麼就又懷上了,不是在用避子藥?」

  她示意母親不要再說。

  那避子藥她確實在喝,可是不知道為何,還是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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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麼便是湯藥沒效果,要麼便是太醫院將避子藥換成了其他的藥物。

  若說是誰換的,滿宮裡,只有他敢了。

  謝氏坐在她榻邊,嘆了口氣。

  「罷了,懷了就好好的生下來,哪個男人不想多幾個孩子,生下來後要是他還想要,你可要虛與委蛇些,生孩子傷身傷神,孩子多了,你就整日地圍著一群孩子打轉了,再想生,也得過個幾年再說。」

  是啊,懷了就生下來,魏承總不會對她不好。

  何必再糾結避子藥的事情。

  她勸自己。

  「他倒是確實很想多要幾個孩子。」

  她也覺得奇怪,他分明沒那麼喜歡孩子,卻這樣希望她多生幾個孩子,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難道是嫌她的心思都在九思身上?

  不管怎麼樣,她生了這一個就再也不生了。

  只是,真的能再也不生了麼。

  明明他幾個月前也暗自決定不生了,可是還是莫名其妙地懷上了。

  她嘆了口氣:「他年紀也大了,過幾年他都要四十了呢,他之前跟我說,還是想趁著年輕多要幾個孩子的。」

  「他年紀大是他的事情。」

  謝氏翻了個白眼:「最後難道還會為了孩子和你撕破臉皮不成,真有那一天我就接你回家,他就是對咱們家不客氣了,也不能再讓你繼續這麼生下去。」

  「再說吧。」

  宮人魚貫而入,送來了成箱的綾羅綢緞和金玉珠寶,是各地和西域小國進貢的貢品,有瑪瑙珠翠鑲嵌的頭面發冠,水晶雲母雕刻的座屏,波斯來的珊瑚擺件和象牙桌椅,還有各種香料。

  「這是新進貢的貢品,丞相說娘娘喜歡什麼就留下,剩下的放進內庫里,隨娘娘取用。」內侍躬身道。

  銀霄隨便選了幾樣,又讓謝氏挑選了一遍,送給家中的子弟和長輩,其餘的讓他們搬下去。

  謝氏瞧著忍不住道:「你瞧,籠絡住他,便有用不盡的好處,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再讓你回去過以前自力更生的苦日子,你也未必受得了了。」

  銀霄頓住,良久,笑了笑,沒有說話。

  謝氏走後,她在禁苑散了會步,回到寢殿時,青翡問她是否要休息,她想了想搖頭,讓人將繡架搬了過來。

  看著宮人將已經壓到偏殿庫房的繡架搬了過來,青翡有些不解:「做繡工多廢眼睛吶,娘娘還是休息會吧,若是無聊了,我去傳少府,讓舞姬跳新排的踏瑤娘給娘娘看如何?」

  銀霄摸了摸繡架上淺淺的灰漬,她要的突然,宮人也沒來得及細細的清理,不過她也並不是很在意,在繡架前坐了下來,伸手在竹篾子裡挑揀針線。

  「整日吃吃喝喝也沒什麼意思,踏歌舞?之前沒看過,是新排的麼?」她一邊穿針引線一邊問道。

  青翡點頭:「是丞相吩咐少府的。」

  前些日子的宮宴上,魏承見她最近食慾都不好,整日也悶悶不樂,便請了宮外的伶人進宮表演百戲,有一首叫做踏瑤娘的歌舞,曲子輕快,舞姿靈動,她多看了幾眼,只覺得比宮裡的歌舞要活潑有趣得多。

  沒想到宮中如今也有了。

  她蹙眉,盯著手裡的針線,好半天才終於穿了進去,打好結後,她繃好錦緞,又就著宮人呈上來的繡樣,小心緩慢地落針。

  她以前最擅長的就是做小衣服和荷包香囊之類的小玩意兒了,她想了想,就先繡一朵小花,做個小荷包吧。

  不知道是太久沒做了,還是吃胖了拿不穩針線了,她一朵蘭花繡得歪歪扭扭,她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一心煩,針尖戳上指尖,一滴鮮紅的血落在月白的錦緞上,血滴綻開,好象一朵盛放在血地的紅梅。

  「嘶——」

  她吸了口冷氣,疼得她一激靈。

  送繡架的宮人見她受傷,臉色煞白的跪了下來。

  「娘娘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做這些粗活了。」

  怎麼就會是粗活呢,她分明記得以前逃難時她最喜歡的就是做繡活了,她做的繡活又快又好,比起浸在冰水裡搓洗衣服,頂著烈日和大雨兜售貨物,她最喜歡的就是每日坐在窗邊做繡活了。

  她依稀記得以前被針碰到時,沒這麼容易流血的啊。

  青翡遞上絲絹,道:「許是娘娘從前手上有繭,不容易受傷,如今手養的嫩了,稍微碰到便見血了。」

  她隨手捏著一旁的絲絹擦拭手上的血跡,聞言笑道:「是啊,說得有道理。」

  看到地上兩個宮人還戰戰兢兢的跪著,她嘆了口氣:「起來吧,不關你們的事。」

  她看著繡架上歪歪扭扭的蘭花,有些不甘心的拿起剪刀將繡片減下來,將剪下來的錦緞縫合在一起,填充上乾花和香料。

  針腳歪歪扭扭,香囊的兩個角還鼓鼓囊囊的堆著。

  天邊斜陽鹹鴨蛋黃似的掛在天邊,一個小香囊,竟然花了她半日的時辰才做好。

  這樣的賣相,要是再讓她拿到廟會上賣,只怕是白送都沒人要了。

  也不對,這香囊的布料是從蜀地運來的上好蜀錦,真送出去,估計也有人要。

  「手怎麼弄的?」魏承回來看到她指尖上抹的藥膏,走上前拿起她的手細看,眉頭緊皺:「怎麼這麼多針眼?」

  「今日做了個香囊,太久沒動手了,生疏了,扎了自己許多下才做好。」說罷,拿起自己做好的小香囊遞給他看。

  他轉頭就看向殿中的侍女,侍女嚇得臉色一白。

  銀霄趕緊解釋:「不是缺香囊用,是我今日閒著沒事做,突然想自己做一個玩玩。」

  魏承臉色緩和下來,很是捧場的接過她做的香囊,仔細瞧了瞧,很是捧場道:「好看,正好我也缺一個香囊帶著。」

  他又怎麼會缺這些小玩意兒,送到他跟前的東西都是滿大胤最好的,再說了,讓他這麼金貴的人戴這樣丑的香囊,看起來像什麼樣子。

  滿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將香囊拿過去擠在腰間,價值連城的玉佩和配件間,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突兀地晃蕩著,很是滑稽。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又覺得很是滿意,原本連青翡都覺得丑的香囊,眼前的男人卻一口一個好看,還忙不迭地戴在身上。

  不得不說,魏承這人,腦子活絡,說話也好聽,做事總是滴水不漏恰到好處,跟他在一起,她總是能被哄得高高興興的,人也長得百里挑一,真的是沒什麼缺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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