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都是我的錯,好吧?
2024-10-03 03:17:54
作者: 夜合
視線相對,她心一跳,低下頭,紅著臉伸手往胸口掏。
魏承眼神一暗,緊緊地盯著她伸進衣服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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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的手腕上還帶著他給她的琉璃手串,叮叮噹噹響。
還知道帶著。
那隻手在胸口掏了半天,最後不知道從哪個夾縫裡掏出一封信和一張餅。
他一頓:「你在衣服里藏那麼多餅做什麼?」
「好吃?」他皺眉,想起方才抱她回來時,地上和她嘴裡都散落著炊餅和餅渣。
「要是想吃,就把廚子請到家裡去給你做。」
別的女人都是愛吃些精緻漂亮的小點心,哪有女人會像她似的隨身帶這麼多粗糧餅的,還揣胸前。
跟個餵奶的少婦似的。
難怪虞山那禽獸見色起意。
「還藏這麼嚴實,怕有人跟你搶啊?」
他皺眉看著她。
不過算了。
無傷大雅。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做這樣的事情,只會讓人覺得粗鄙,但是她不一樣。
灼熱的視線掃過她流暢的脖頸和娉婷的鎖骨,微微敞開的衣襟里,雙峰隆起。
每天被他養的錦衣玉食,珠圓玉潤,偶爾吃點路邊的炊餅,也不失是一種情趣。
還接地氣。
足以作為幽州那些整日庸庸碌碌只知攀比的無知婦人的表率了。
這樣一想,他還挺滿意。
沈銀霄臉色卻很差,似是有些委屈。
沒有回答。
「問你話呢。」
他有心聽她說話,逗著她想聽她多說兩句。
方才從虞山和青翡嘴裡,他已經知道了大概,得知沈銀霄是主動請纓想給他送信,他其實還挺高興。
抵消了一部分她不聽話導致的不滿。
但是從別人嘴裡聽到和從她親口說出,到底感覺不一樣。
「信你看不看,不看算了。」
一股氣從心裡蹭的一下冒起來,她把信一把拍在榻上,餅扔到一邊。
原本聽過路人說他們困在山裡好幾日了,也沒什麼吃的,她特地找張堯要了些餅,又好儲存又頂餓,想著帶過來給他。
而且怕餅凍僵,還特地貼身放在胸前,燙得她胸口都紅了一片。
現下還火辣辣的疼。
沒想到一來,餅被他們弄掉了不說,還劈頭蓋臉一頓數落。
看著眼前的少女忽然發起脾氣來,魏承眯了眯眼,起身撩衣做到她身側,將信隨手放到一旁,「這麼大脾氣。」
他伸手捏她的耳垂,圓潤溫軟,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挲,直至少女白瓷似的耳根竄起一抹嫣紅。
他好笑地看著她:「才幾天不見,個子不長,脾氣倒是見長。」
沈銀霄越想越委屈,一把推開他,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許哭。」
他以為她還在為虞山欺負她的事情委屈,低聲哄:「我幫你出氣了,狠狠揍了他一頓,以後他見了你繞道走。」
指腹擦過濕漉漉的眼尾,男人的聲音低沉又輕和,眼裡是難得的柔情。
她還在哭。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要不然,我讓他現在滾進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哭吼,將餅一把摔在他胸前。
他莫名其妙:「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什麼都要別人說,你看不到嗎?」
她哭的嗓子都啞了。
原本就哭著睡去,醒來又哭,魏承頭都大了,沉著臉想訓斥幾句,卻又怕她哭得更厲害。
他青著臉坐在一旁,耐著性子解釋:「我已經狠狠地罰他了,還罰了他的薪俸,降了他的職,而且他也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才會這麼對你,以後他見了你,必定繞道走,這還不夠麼?非得殺了他?」
沈銀霄氣得想翻白眼,跺腳:「不是他的原因!」
「那是什麼?」他瞪大眼睛,差點被她氣窒息:「你倒是告訴我啊,莫非是我的原因不成?」
沈銀霄瞪著他,冷笑。
魏承被她盯得心裡發毛,只覺得頭疼:「行了,行了,我的錯。」
他敗下陣來。
大人不記小人過。
罷了,都罷了。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好吧?」他坐在一邊,和她在榻上隔著是一道長長的楚河漢界。
似是在自言自語,又是冷笑,又是搖頭。
「將軍錯哪兒了?」她幽幽問。
他一窒,他不過是為了早些息事寧人隨口一說,此時她追根究底起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將軍怎麼會錯呢。」沈銀霄見他不語,繼續插刀,陰陽怪氣:「有錯都在妾罷了,誰叫妾水性楊花呢,將軍不該怪那位好漢的,都是妾不好罷了。」
只有每次她跟他置氣時,才會自稱妾。
他沉著臉,默不作聲,站起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迴轉過來,在漆木屏風邊抱臂看著榻旁的炕案,看也不看沈銀霄。
男人冷冷道:「我也算是給你面子了,今日的事情,我該罰也罰了,還是重罰!再重也不可能的,虞山畢竟跟了我許多年,不是說殺就能殺的,我勸你就此適可而止,別弄得太難看,下不來台。」
撂下一句狠話,男人片刻也不留,轉頭就走。
背影挺直,走得乾淨利落。
她一顆心徹底涼了,看著他頭也不回地掀帘子出去,竟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胸口的燙傷還隱隱作痛,她抬手摸上胸口,那裡怕是已經燎起了水泡。
眼眶酸脹,她吸了吸鼻子。
早就該走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她何必一路擔驚受怕地跑來這裡?她就應該在半路上一走了之!去涼州也好,去長安也罷,總好過待在這個陰晴不定滿口謊話的男人身邊!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了!
那塊支離破碎的餅孤零零地躺在她腳邊,她越看越諷刺,抬腳狠狠踩了上去,泄憤一般碾了又碾。
走了不到一會,青翡進來,唯唯諾諾,期期艾艾地看著她。
她仍舊坐在榻上,萎頓著,腳邊是一攤炊餅碎屑。
沈銀霄掀眼瞧了一臉為難的青翡一眼,沒好氣:「瞧什麼,你也來看我笑話麼!」
「不是的!」青翡連連擺手:「不管怎麼樣,奴婢都站在娘子這頭!」
似是怕她不相信,她指天發誓:「將軍在奴婢也是這樣!」
沈銀霄冷笑一聲,懶得聽她說話,胡亂摸了一把臉,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娘子找什麼?奴婢來收拾吧。」
「什麼找什麼!」
她撇著嘴,鼻頭又有些發酸,恨聲道:「自然是收拾東西回幽州!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呢?白白惹人嫌!人家上下齊心,是咱們惹得他們生了嫌隙,以後還指不定要怎麼編排我,還不如趕緊走了,省得丟人現眼!」
「這就走?」青翡瞪大眼睛:「要不還是先去和將軍說一聲。」
見她一直不說話,手上動作也不停,絲毫沒有再留下來的意思,青翡猶豫片刻,覺得這事還是得和將軍說一聲,否則悶聲不吭的就走了,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來。
她旋身跑出去找魏承。
帳篷里又剩下沈銀霄一個人,漫無邊際的孤寂和委屈一波接一波襲來,一滴眼淚「啪」的一聲掉在乾燥的被褥上,洇出一朵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