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留白，你現在在做什麼？

  此時，姜寒星已經無心購物，從她手裡接過東西，回道，「不用了，我們回去吧。」

  王小戀不知道她的情緒為什麼一下子又變得如此低落，撇了撇嘴巴，「寒星，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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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啊。」

  王小戀皺眉，「可是，我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姜寒星故作輕鬆地呼了一口氣，「是你想多了，我們快點走啦！」

  「誒！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呀！」

  公交站台。

  和王小戀分開後，姜寒星獨自坐車回家。

  上了公車，她坐在窗邊的位置上，低頭看著包包上掛著的狼形人偶，怔忡出神。

  她抬手一下接一下摁著狼頭，在腦海里想像少年做出這副表情的場景，不由輕輕笑起來。

  也不知道留白在宮家怎麼樣了？

  是不是已經適應了宮家的生活？

  暑假都過完了，不知道他這段時間有沒有回過姜家小院？

  其實，就算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跟老爹已經搬家了。

  姜寒星盯著人偶發了好久的呆，再抬頭看向車窗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坐過站了。

  見公車後門緩緩關閉，她急急拎起購物袋從座位上站起來，「師傅，我要下車！不好意思啊！麻煩再開一下車門！」

  車門打開，她跳下車，走到公車牌前，數了數自己坐過的站，「一、二、三、四……我是患老年痴呆了嗎？居然坐過了五站！」

  不過姜寒星沒有再坐反向的公車，就這麼拎著逛街買的大包小包徒步往回走。

  反正她回去也沒什麼事，走一走就當是鍛鍊。

  她走的速度不快，等走回家，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了。

  「老爹，我回來了！」

  她推開門朝客廳喊了一聲，沒有人回應。

  「老爹？」

  走進家門，她才確定姜孝天不在家。

  「奇怪，天都快黑了，老爹去哪兒了？」

  姜寒星把拎著的大包小包往茶几邊的地上一擱，轉身去廚房拿水喝。

  剛準備開冰箱的門，一下子就看到冰箱上貼著一張便簽。

  ——寒星，我去工作了，晚飯給你留了，在冰箱裡，你記得熱了吃。

  姜寒星掃完字條上的內容，有點無語，「這個老爹，有什麼事直接打個電話或者發個微信多方便，還留字條這麼老土！」

  嘴上雖然嫌棄，不過她看著字條還是覺得心頭一暖。

  之前住在向陽街的時候，刑啟明曾經跟她說有關她父母死的事，說當年實驗室爆炸是姜孝天造成的，說他是害死她親生父母的間接兇手。

  她當時因為那些話，確實懷疑過姜孝天，但是回想起這些年，老爹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一下子醒悟過來。

  老爹這些年含辛茹苦地把她養大，她怎麼能因為外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就懷疑他？

  逝者已矣，她決定忘記刑啟明說的話。

  可是，雖然這麼想著，她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狼血清，進而想到留白。

  他在姜家的一個月里，身體發生過一次變化。

  現在他回了宮家，身體有沒有出現異常？

  萬一哪天腦袋上突然又長出一對獸耳，他的家人會不會拿他當怪物對待？

  他的處境會變得危險嗎？

  她要不要偷偷去看他一眼，只看一眼……

  不！不可以！

  她答應了老爹，不會再去宮家，她不能言而無信。

  姜寒星站在冰箱前發了一會兒的呆，忽然沒了吃晚飯的胃口。

  回到臥室，她直接撲倒在大床上，緊緊抱著留白留下的骨頭抱枕。

  在她的床頭柜上擺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放著她跟留白的合照。

  這張照片就是留白離開前帶她去遊樂場玩時，遊樂場裡的小丑給他們抓拍的。

  照片抓拍到的是她跟留白搶棉花糖吃的場景，兩個人頭挨著頭，一起吃棉花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當時的他們大概都沒有想到，分別會來得那麼快，那麼突然。

  姜寒星閉上眼睛，輕輕把臉埋進抱枕里。

  留白，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在宮家過得好嗎？

  我好想你。

  你，想我嗎？

  …………

  宮家，餐廳。

  天花板正中央碩大的水晶吊燈把整個空間照得很亮，奢華至極。

  少年走進餐廳，視線掃過桌前坐著宮老太太和宮燁，微微頷首，「奶奶，父親。」

  再側目，當視線落在許婉柔身上時，淡淡挑了下眉梢，「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許婉柔看著他，疑惑道，「宮湛，我們之前在姜家見過。」

  而且，她昨晚還出席了宮家的晚宴，他這麼快就不記得她了？

  「姜家？」少年低喃著這兩個字，看向她的視線微微一緊，「哪個姜家？」

  「就是你之前……」

  「小湛，菜都上齊了，快坐下吧。」宮老夫人打斷許婉柔，等宮湛坐下後，她側目朝許婉柔深深看了一眼。

  許婉柔心領神會，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少年在許婉柔的對面坐下，再次抬頭看向她，「你剛才說的姜家是哪裡？我們為什麼會在那裡見過？」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為了去接你回來！」宮老夫人接過話，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怨憤地接著說道，「那家人居心不良，故意把你藏在家裡養著，卻不報警，要是警察知道你的下落，你早就可以回家了！」

  少年握著筷子的手不由一緊，「奶奶，那家人如今在什麼地方？我想去見見他們，也許對我恢復記憶有幫助！」

  聽到姜家時，他心底有觸動，既然他在姜家住過，現在再去看看，說不定能記起點什麼。

  而且，在宮家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每天出入有保鏢，生活起居也有傭人伺候，但是他對這裡還是很陌生，一點兒歸宿感也沒有。

  他很想找回以前的記憶，可越是努力回憶，他就越是什麼都回憶不起來。

  「哼！不提還好，提到那家人我就生氣！」宮老夫人臉色一沉，對上少年的視線，長長嘆了一口氣，「小湛，你現在失憶大概記不得那家父女倆是什麼樣的品性！他們多見錢眼開，養著你就是想從你身上撈錢！當時我們去找你想把你帶回來，他們竟然獅子大開口地跟我們要了一百萬。後來，我們剛把你領回來，他們就搬家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裡。你啊，別再找他們了，像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找到了也是徒增煩惱！」

  見少年抿唇不語，宮燁輕咳一聲，淡淡開腔，「好啦，不說這些了，趕緊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許婉柔視線掃過自己旁邊空著的位置，扭頭看向宮老夫人，語氣疑惑，「奶奶，宮溟呢？我們不等他一起吃飯嗎？」

  今天宮老夫人打電話給她，邀請她來吃晚餐，說是家宴。

  既然是家宴，為什麼卻獨獨不見宮溟的身影？

  「小溟啊，他還在公司加班。」宮老夫人說著，又把視線投向坐在對面的少年，「小湛，你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在學校要好好學習，將來也能早點進公司幫你哥，他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少年還在想姜家那對『無情無義』的父女，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我會的，奶奶。」

  「嗯。」宮老夫人目光在餐桌上掃了一圈，放下筷子，鄭重其事道，「今天叫你們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們說。」

  見她嚴肅了神色，宮燁忍不住問道，「媽，你要說什麼事？」

  「我想說的是，關於婉柔和小湛定婚的事。」

  宮老夫人這話一出口，許婉柔和少年兩人同時怔住。

  許婉柔一臉震驚，幾乎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畢竟一直以來，宮老夫人都在極力撮合她跟宮溟。

  「奶奶，您之前不是說過我跟宮……」

  「我們宮家跟許家是世家，當年我承諾過你父母，以後把你嫁給宮家的繼承人。」宮老夫人說到這裡，轉頭看向少年，「現在小湛回來了，也是時候兌現這個承諾了。」

  許婉柔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再加上之前宮老夫人一直有意撮合她跟宮溟，所以她早就喜歡上了宮溟。

  現在宮老夫人突然變卦說讓她跟宮湛訂婚，她怎麼接受得了？

  況且，宮湛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小，她跟他站在一起沒有戀人的感覺，反倒更像姐弟。

  「奶奶，宮湛才剛剛回宮家，而且我拿他當弟弟一樣看待，我們沒有可……」

  宮老夫人對她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婉柔，感情這種東西是可以培養的。當年我嫁給小湛爺爺之前，跟他都沒有見過面，直到結婚當天才互相認識。不過結婚後我們很恩愛，過得也很幸福。」

  「可是……」

  見她眼底神色排斥，宮老夫人再次打斷她，「婉柔，小湛是個好孩子，你如果嫁給他，肯定會很幸福。」

  許婉柔動了動紅唇，想反駁她，這時，一直未置一詞的少年開了口，「奶奶，我才剛上大學，現在應該一切以學業為重。找女朋友的事，也不急於一時。等我畢業再說吧，男人總要先有事業。」

  宮燁見兩個孩子都沒有這個意思，也不願意讓宮老夫人亂點鴛鴦譜，便幫腔道，「媽，小湛說得很對，他才剛回宮家，都還沒有邁進大學的門，現在談婚論嫁確實太早了。」

  宮老夫人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副太緊，在心裡計較再三，終於鬆了口，「也好，那訂婚的事再緩一緩，以後再說。」

  她重新把筷子拿起來，對他們道，「大家吃飯。」

  可惜因為她的這番話，桌上幾人都沒有了吃飯的心情。

  許婉柔只要一想到宮老夫人說的話，更是覺得食難下咽，她隨便撥了幾口白米飯，便放下了筷子。

  「奶奶，叔叔，我吃好了，你們慢慢用。我家裡還有點事，先回去了。」

  宮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碗裡幾乎沒怎麼動過的米飯，疑惑道，「婉柔，怎麼沒吃多少？是不是今晚的飯菜不合胃口？」

  「沒有，我最近在減肥，不能吃太多。」

  「哎喲！你們現在的小姑娘啊，沒事就愛減肥。但是，你哪裡肥了？都快瘦成杆兒了！我跟你說，以後別瞎減肥，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再說，女人胖一點也好生養。」

  許婉柔聽到最後一句，臉上表情微微一僵，「奶奶，我先走了，再見。」

  「我讓司機送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奶奶，叔叔，再見。」

  宮燁看向她，淡淡點頭道，「開車當心。」

  「嗯。」

  許婉柔應了一聲，拎起包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