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很快我就能讓你醒過來!
2024-10-03 02:22:11
作者: 葉辰星
夜色撩人,圓月高懸。
宮家城堡外的停車坪上,清一色停著的全是豪車。
宮老夫人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終於找回失蹤五年的孫子,今晚的這場宴會其實是為了對外宣布宮湛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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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家在鄴城有頭有臉,是以幾乎大半個上流圈子裡的人都來了。
晚上九點多鐘,偌大的客廳里,奢華的水晶吊燈把整個空間照得恍如白晝。
賓客們個個臉上帶著笑臉,紛紛向宮老夫人表示祝賀。
就連平常不愛見客的宮燁都特意戴著假肢,穿得西裝革履,站在賓客當中。
他正在與幾位舊友聊天,臉上春風滿面,笑得開懷,顯然心情極好。
宮溟站在不遠處的餐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晃動著手裡的高腳杯,唇畔挑著一道若無似有的弧度。
若是以往,來參加宴會的人哪個不是圍著他轉?想方設法地討好巴結他?
可是如今這些人聽說宮湛回來了,立即見風使舵地去跟宮燁套近乎,想探探他的口風。
每個人都在猜測,宮家繼承人的位置是不是準備換人了?
呵!人哪,果然是這世上最卑賤最沒骨氣的物種!
宮溟低頭,品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眉梢眼角儘是嘲弄之意。
這時,他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溫婉的女聲,「我正找你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宮溟捏著高腳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朝聲源處瞧過去。
只見許婉柔正站在離他兩三米遠的地方看著他,眉眼間帶著幾分女人嬌軟的笑意。
她今晚穿著一襲裸粉色露肩禮服,頭髮挽在腦後,只在臉頰邊留了兩縷龍鬚劉海,優雅美麗又不失俏皮。
宮溟薄唇微挑,淡淡的嗓音透著幾分自嘲,「別人的熱鬧,我何必硬要往上湊?」
「怎麼會是別人?宮湛是你的親弟弟。」許婉柔微微一笑,以近乎於長輩的口吻道,「我前幾天去姜家見過他,他長得挺可愛,看著也很單純直率。我想你們兄弟倆將來應該會相處得很融洽。」
「是嗎?」宮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低沉的嗓音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愉快?
他們之間恐怕承受不起這麼奢侈的關係。
「是啊,我看他年紀不大,是不是還沒有成……」許婉柔的話沒說完,賓客間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見賓客們紛紛把目光投向樓梯方向,她也跟著朝那邊望去。
旋轉樓梯上,少年身穿白色衫襯,配一條深色西裝褲,正順著台階往下走。
燈光下,他的五官完美精緻,身材高桃頎長,淡色的唇輕抿著,周身透出矜貴清冷的氣質。
許婉柔盯著少年看了幾秒鐘後,忽然『咦』了一聲。
宮溟側目睨著她,眼尾一挑,淡淡問道,「怎麼了?」
許婉柔想起自己之前在姜家看到宮湛時,他的個頭好像並沒有這麼高,而且今晚的他好像跟她上次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了,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幾歲。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當時只是匆匆看了幾眼,也許看得並不真切。
再說少年的髮型和衣服都換過了,有時候穿著打扮也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氣質。
想到這裡,她輕輕搖頭,「沒什麼,沒想到宮湛換了一身衣服變化如此大,難怪人家常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
宮溟望著站在角落位置的媒體記者已經拿起相機對著少年拍個不停,唇角冷冷一扯,不動聲色地垂眸瞥了一眼腕錶,「是啊,人靠衣裝。」
可惜他穿得再人模狗樣,等過了十二點,照樣會被打回原形。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那個誰……啊對了,灰姑娘。
不過,他可沒有灰姑娘那麼好命,灰姑娘有王子來拯救,而他只會成為眾矢之的。
宮溟想著,視線一轉,落在不遠處的許國超身上。
今晚安全局的局長也在,若是他親手把宮湛抓走,心心念念想跟許家結親的宮老太婆不知道會做何感想呢?
少年下樓後,立即被人眾心捧月般地圍攏住,一個兩個在他面前噓寒問暖地刷臉刷好度度。
宮溟望著那一張張諂媚的嘴臉,狹長的眼眸中除了譏誚還夾雜著一抹別的情緒。
他很好奇,等宮湛變成怪物的模樣,這幫人是不是還能像現在這般圍著他團團轉?
不過,宮溟確實沒有想到,宮湛在狗舍里待了這麼多年,如今竟然也能從容應對這樣的場合。
他不得不承認宮湛依然很優秀,就跟以前一樣。
如果放任他留在宮家,日後必將成為他的勁敵!
況且宮老太婆和宮燁已經有了讓宮湛取代他的心思。
今晚如果不徹底絕了他們的念頭,只怕宮家很快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與此同時,站在客廳中央的少年望著眼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內心其實很牴觸,不過面上維持著淡淡微笑。
他很清楚,作為人人艷羨的宮家少爺,勢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一如此刻,哪怕再反感,也得生生受著。
他失憶後,聽了很多版本有關自己失蹤的故事,每個版本都很離奇。
而宮老夫人說他之前被綁匪綁架過,後來失憶被人撿回家收養了一段時間,最近他們才找到他。
目前來說,只有宮老夫人這個版本最可信。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相信,他回宮家也想借宮家之勢查清楚他失憶前到底經歷過什麼。
他總覺得他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人,還有他身上帶著的那串舊手鍊,它的主人是誰?手鍊為什麼會在他身上?
這些謎團都需要他一點點解開。
正走著神,忽然有人朝他走過來,「宮二少,我是建成集團的唐東海,祝賀你回歸,我敬你。」
宮湛從旁邊的應侍手裡拿過一杯酒,以拿獎盃的手勢握著高跟杯,「謝謝。」
這時,宮溟緩緩走上前,目光落在少年握著高腳杯的那隻手上,溫聲道,「我親愛的弟弟,你握的是酒杯不是獎盃,酒杯得這麼拿。」
說著,他抬起右手做了個標準的握高腳杯姿勢。
宮湛微怔,抬頭看向他,並沒有動。
宮溟耐著性子繼續道,「你第一次拿高腳杯,不會也很正常,你看,像這樣,這樣握著。」
見他好脾氣好耐心地教自己,宮湛胸腔里有一抹暖流溢出。
他雖然剛回家,但是傍晚有找家裡的傭人了解過宮家目前的情況。
他回宮家恢復身份,宮溟的立場就會變得很尷尬。
不過,哪怕如此,宮溟還是不斷派人尋找他的下落,從這一點來說,他心裡對這位哥哥還是很感激的。
「謝謝,哥。」
這一聲謝謝不止是謝他教他高腳杯怎麼拿,更是謝謝他不辭辛苦地把他找回宮家。
宮溟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叫自己哥,俊臉上神色微愣,兩三秒鐘後,才淡淡勾唇,「應該的。」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宮湛見不遠處許婉柔正在左右張望,淡淡提醒他,「許小姐好像在找你。」
宮溟朝他以及他旁邊的客人抬了抬酒杯,彬彬有禮,「失陪。」
許婉柔想跟宮溟待在一起,宮溟便很紳士地陪著她,不過整場宴會下來,她發現宮溟時不時就抬腕看一下手錶。
許婉柔抬眼看向他俊美的側臉,「你是不是有急事要處理?反正現在宴會也接近尾聲,你有事的話可以先離開,我想奶奶他們應該也能理解。」
呵!
宮溟在心底嗤笑一聲,今晚哪怕他不出席大概也不會有人想起他。
因為從晚宴開始到現在,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宮湛的身上,他才是今晚的主角,而大家都很默契地忘記了他,就好像宮燁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宮溟斂去眼底的神色,轉頭對上她的視線,唇角勾出溫雅的笑意,「我沒什麼要緊事。」
反正他從小便習慣了這種忽視,直到宮湛失蹤後,宮燁才注意到他這個沒有存在感的兒子。
如今宮湛回來了,他好像又被打回原形了,又站在了最不受寵的位置上。
而宮湛還是跟從前一樣,輕而易舉就能得到他宮溟求而不得的東西!
同樣是宮家的孩子,他們的待遇還真是天差地別!
許婉柔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宮燁帶著宮湛在跟客人打招呼,顯然是在把這個小兒子推出去,有心培養他日後的人脈。
許腕柔知道宮溟心裡所有的委屈,心頭微動,伸手握住他的手,「宮溟,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陪著你支持你。」
宮溟眸色微漾,片刻後,緩緩反握住她的手,「謝謝。」
許婉柔垂眸,望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底浮起嬌羞與欣然,「你是我的未婚夫,不支持你,我還能支持誰?」
宮溟眸底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逝,沒有答話,只是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
時間流逝,轉眼宴會也接近尾聲。
宮溟再次低頭看向腕錶,當看到秒針一點點往12上靠近時,他眸色一緊,心情也不受控制地激動起來。
嘀嗒!
嘀嗒!
嘀嗒!
秒針與時針分針在12點處重合!
宮溟迫不及待地抬頭,朝宮湛所在方向看去。
少年此刻跟宮燁站在一處,父子倆正在門口送客人離開。
宮溟的目光緊緊盯著宮湛,雙手握緊,眼底神色期待。
然而——
一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與宮燁並排站在一起的少年依然還是原本的模樣,身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這、不可能啊!
以往每個月圓之夜,他都會變身的,為什麼今晚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是哪裡出了問題?
宮溟目光死死盯著宮湛的方向,幾乎要懷疑人生。
就在這時,他腦海里忽然想到一個人。
姜孝天!
是他!
一定是他搞的鬼!
從姜家接到宮湛的時候,他就是昏迷的狀態,後來還在醫院昏睡了兩天。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姜孝天肯定對宮湛做了什麼!
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區區一個開鎖匠哪來那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壓制住宮湛體內的狼血清!
那麼現在,宮湛是不是已經變回正常人了?
他籌劃了那麼久,現在竟然要落空了!
想著,宮溟雙手倏地收緊,眼底神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逕自轉身往門外走。
見他一聲不吭地離開,許婉柔一驚,連忙追上去,「宮溟,你去哪兒?」
「我累了,回去休息。」宮溟腳步微頓,看向她的時候,臉上神色已然恢復平靜,「不早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許婉柔咬了咬唇,低聲道,「不用,我跟我哥一起走,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那好,路上小心。」宮溟沒有挽留,轉身大步離去。
許婉柔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底不禁划過一抹失落。
儘管她沒想過要他親自送自己回去,但還是希望他能這麼說。
至少聽到那樣的話,她會覺得自己在他心裡還是很有分量的。
可是跟他相處也有一段時間,她每多愛這個男人一分,心底就越發沒有安全感……
十幾分鐘後,書房。
宮溟狠狠將書桌上的東西拂到地上,怒氣騰然,眉宇間籠著濃稠的戾氣,「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陸涼川跪在書桌前,看著灑了滿地的書和文件,連大氣都不敢喘,「少主,屬下會繼續派人去找!」
宮溟冷嗤一聲,「找?你還能去哪裡找?」
「屬下該死!」
宮溟順手抄起桌角的菸灰缸就朝他砸過去,雖然失了準頭,卻還是在陸涼川的額頭處砸出一道血口子。
陸涼川連動都沒有動,把脊背挺得筆直。
「滾!滾出去!」宮溟抬手往門口一指,語氣煩躁,「看到你就心煩!別待在這裡礙眼!」
「是!」陸涼川起身退了出去,額頭的傷已經冒出血珠,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書房的門被關上,整個空間頓時安靜下來,靜得叫人心浮氣躁。
宮溟闔了闔眼眸,努力平復情緒,片刻後,他拉開抽屜。
只見抽屜里放著兩支試劑,是他從刑深那裡拿來的狼血清。
據說,這兩支是目前僅有的無副作用的血清。
他從其中取出一支拿在手裡,走到書架前打開機關,走進密室。
水晶冰棺里,傅芷君依然安靜地躺在裡面,臉上神色平靜,似乎隨時都可能醒過來。
宮溟抬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神情痴情又眷戀,「芷君,試劑我已經到手了,你再等一等,很快我就能讓你醒過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