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查無此人是什麼意思？

  遠郊，私人別墅。

  夜涼正濃，幽謐寧靜。

  單人沙發前，刑深坐在那裡，雙膝上擱著一台私人電腦。

  他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目光盯著郵箱裡那封剛發來的新郵件。

  片刻後，修長的指在觸屏板上一點，把郵件點開。

  郵件里只有短短一句話——慕雲，查無此人！

  臥室里很安靜，刑深的目光牢牢盯著電腦屏幕，眼底帶著幾分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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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他把慕雲招進了研究基地，但是並不代表他完全信任她。

  這個女人身上充滿謎團。

  為了弄清楚她的來歷，他找了鄴城有名的私家偵探暗中調查她。

  可惜查到現在，竟然只查到這幾個字！

  查無此人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用了假名字？

  刑深的眉頭緊蹙，薄唇也慢慢抿成一條直線。

  直覺告訴他，慕雲身上肯定藏著什麼秘密。

  他不管她是不是受人指使，只要敢在他的研究成果上動手腳，他絕對饒不了她！

  心情煩躁，刑深用力把電腦合上，扔到一邊。

  從沙發上起身，他抬手扯起襯衣領口的扣子，大步走進浴室。

  最近高強度的工作讓他體力和精力都嚴重透支，他需要好好睡一覺，冷靜冷靜。

  …………

  不知道是不是安全局在網上發布的許國超局長親身與怪物搏鬥視頻起到了威懾作用，這段時間，沒有再發生怪物傷人事件。

  仿佛怪物已經被徹底消滅了，鄴城最近也是前所未有的太平。

  然而，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才更加人寢食難安。

  高考最後一天，姜寒星非拉著留白去陪考，少年倒也乖巧，帶了一本字典就跟著她去考場。

  初夏的陽光不算太烈，卻依然烤人。

  考場大門外，早就站滿了前來陪考的家長，他們一個個伸長脖子往學校里看，目送孩子進考場，眼底帶著對他們殷切的希望。

  下了公車，姜寒星在學校大門口停下腳步，視線一轉，看向馬路對面那棵大梧桐樹。

  梧桐樹下有一片樹蔭，坐在那裡肯定很涼快。

  想著，她小聲對少年道，「留白，趁現在太陽還不毒，你去樹下坐著，不然等會兒可沒位置了！」

  說著，她又翻開書包，從裡頭掏出水和兩個包子遞給他，「這是你的午飯，好好吃，別餓著自己。」

  想了想，又覺得不太放心，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二十的零錢遞給他，「這個你收著，有錢傍身，萬一遇到什麼緊急事還能頂一頂。」

  二十塊，要是真遇到緊急事能頂什麼用？

  不過少年對錢還沒有太深的概念，接過錢，小心翼翼地折起來收進口袋。

  「你就坐在樹下等我，千萬不要走開，知道嗎？」

  「我知道。」少年點點頭，學著今早姜孝天說話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對她道，「祝你考試成功，一舉高中。」

  「好！等著我勝利的好消息！」姜寒星對他揮揮手，大步走進校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外頭有人在等她，她今天發揮得特別好，尤其是最後一門生物，更像開了掛一樣，每道題的答案在她腦子裡記得清清楚楚。

  為了不讓守在校門的某少年久等，她寫好試卷，提前半個小時交卷。

  出了考場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不過外頭陽光依然刺眼。

  姜寒星伸著懶腰，長長呼了一口氣，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終於，解放了！

  此時，有不少提前交考卷離場的考生心情振奮，一個個激動地把講義課本從樓上扔下去。

  姜寒星微微抬頭，眯著眼睛看著半空中洋洋灑灑落下來的講義，有感而發，「高考五科定乾坤，從此以後自由人！高三，拜拜咯！」

  姜寒星把背包帶子往上提了提，轉身邁著輕快的步伐朝校門外走去。

  出了校門，她一眼就看到馬路對面坐在梧桐樹下的少年。

  他手裡捧著那本厚厚的字典，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

  高考前那段時間，姜寒星每天除了複習做題，也會監督他認字。

  見他如此認真，她心底反倒有些擔心，會不會把他培養成書呆子？

  過了馬路，見他神情專注，她忍不住放輕了腳步。

  大樹下，少年微微垂著頭，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落在他白淨的側臉上。

  他眼睫毛纖長濃密，在眼窩處打下淡淡的陰影。

  高挺的鼻樑下，色澤淡粉的唇微微張合著，應該是在對照拼音練習發音。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翻動著書頁，少年對旁邊幾位家長大嗓門的閒聊置若罔聞，仿佛置身於只屬於他的小世界裡。

  學習明明是一件很枯燥無趣的事，為什麼到了他這裡居然變得賞心悅目了？

  姜寒星看著眼前美好的場景，眼珠轉了轉，不禁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她躡手躡腳地繞到他身後，伸手想蒙他的眼睛，誰知她的手還沒有碰到少年的臉，便被他一把抓住，隨即少年轉頭朝她望過來，「考完了嗎？」

  現如今，他說話比之前利索多了，發音也是最標準的普通話。

  姜寒星對上他清澈的眸子，點頭道，「對啊！考完了！這種魔鬼式的學習生涯終於徹底結束了！」

  少年抿了抿嘴角，對她笑起來，唇邊的兩個梨渦在陽光下眩惑人眼，「祝賀你。」

  姜寒星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愣了兩秒鐘才回神，「走，我們去超市大採購，晚上好好慶祝一下！」

  「好！」

  兩人逛完超市出來，姜寒星從購物袋裡翻出兩根糖，把其中一根遞給他，「吶！這是最近超火的網紅櫻花糖，據說味道特別好！」

  少年低頭看著她手裡的糖，扁圓形的透明糖體中鑲嵌著一朵淺粉色的真櫻花，粉粉嫩嫩，好看極了。

  他從她手裡把糖接過去，剝開糖紙放進嘴裡，舔了舔。

  姜寒星眨了眨眼睛，一臉期待地望著他，「怎麼樣？好不好吃？」

  櫻花糖沒有普通棒棒糖的甜膩，甜津津的口感中透著櫻花的芳香，在口腔中彌散開來，別有一番滋味。

  少年舔了一口，清澈的眸子亮了亮，揚起嘴角回道，「甜，好吃。」

  視線相交，姜寒星看著眼前這張帥氣精緻的臉，眼睛閃了閃，心跳節奏沒來由地加快。

  她忽然覺得口乾舌燥，趕緊別過臉，欲蓋彌彰地把櫻花糖塞進嘴裡，「啊、真的好甜！」

  兩人嘴裡叼著櫻花口味的棒棒糖，一臉滿足地朝公車站台走去。

  …………

  下了公車，隔著馬路，姜寒星遠遠就看到她經常走的那條巷子口停著一輛招搖的加長版私家車。

  在經過那輛車時，她皺了皺眉頭，露出疑惑的神色，「奇怪！就咱們這個破小區怎麼會有這麼高端的車？難道是誰在外地發了財，衣錦還鄉了？」

  她自言自語著，一轉頭見少年正對著這輛車發呆，忍不住對他招招手，「留白，別看了，回家。」

  可是，少年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著這輛車。

  「留白？」

  姜寒星又喚了他一聲，見他還是無動於衷，走過來拉他。

  手還沒有碰到他，少年忽然臉色一變，雙手捂著腦袋，慢慢蹲了下去。

  姜寒星見他神色痛苦，瞪大雙眼急急問道，「留白，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少年眉頭緊鎖，只感覺腦袋裡有許多模糊的景象在交差亂躥，仿佛要擠爆他的大腦。

  『啪』，他手裡的購物袋應聲掉落。

  「疼……好疼……」少年緊緊咬著牙關，額頭上漸漸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姜寒星想要扶他，又怕會弄傷他，手臂僵在半空中一臉無措的慌亂，「哪裡疼？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

  少年沒有再答話，兩隻手捏成拳頭用力砸自己的腦袋。

  姜寒星看得心疼不已，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幫他，「留白？你到底怎麼了？」

  少年的腦海里各種畫面走馬燈似的不停變換著，一幀一幀速度快得叫人應接不暇。

  忽然畫面一轉，少年仿佛看到幾隻獒犬張開血盆大口撲向自己。

  他一驚，瞳孔猛地縮緊，條件反射地抬手擋在身前。

  「留白！留白！」

  熟悉的嗓音帶著關切鑽入他的耳朵，一下接一下重重敲擊著他的耳膜，腦海里的畫面頓時如潮水般盡數褪去。

  少年維持著半蹲在地上的姿勢，猛地睜開眼睛。

  意識回歸現實，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角的碎發盡數被冷汗濕透。

  望著他反常的模樣，姜寒星扶著他，不放心道，「留白，你沒事了嗎？」

  少年抬眼對上她關切的視線，眼底閃過一抹茫然，隨即道，「沒事了。」

  姜寒星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購物袋，另一隻手扶著他，微微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我們回家吧。」

  少年從她手裡把購物袋接過去，乖巧地跟在她身後。

  走到家門口，還沒踏進門檻，姜寒星一眼就看到院子裡站著兩個保鏢。

  他們穿著黑衣黑褲，筆挺地站在那裡。

  聯想到之前家裡發生過的事，姜寒星臉色一變，匆忙往屋裡跑，「老爹！老爹！」

  保鏢見她朝這邊沖，面無表情地伸手攔住她。

  姜寒星看著面前像兩堵牆一樣強壯的保鏢，把脖子一梗，「你們幹嘛？讓開！這裡是我家！」

  她身後的少年見這兩個陌生人沒有讓開，眉頭一皺，齜牙做出兇狠的表情，進入一級備戰狀態。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身影從主屋裡衝出來，激動地衝到少年跟前，「小湛！小湛！真的是你！奶奶終於找到你了！」

  宮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老淚縱橫，抬起手臂顫巍巍地朝著他的臉摸去。

  然而，她的手還沒有碰到少年，少年便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同時漂亮的眼睛警惕地瞪著她。

  前段時間在街上偶遇他之後，宮老夫人便囑託宮溟去找他，今天宮溟告訴她人找到了，她連午飯都沒吃就急匆匆來接人。

  她在這裡已經足足等了三個小時，人是等來了，可小湛看她的眼神卻像是在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