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番外：白曦，再見情人淚（37）

  好端端的一隻手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而大巫師的嘴巴沒有了小曦左手的控制，居然又怪叫著張開到處亂咬。

  眼見一口將白瑾瑜的發冠咬了下來，小曦顧不上左手的劇痛，索性繼續將這隻殘手伸向大巫師的嘴巴。

  她做好了拼死一搏，沒給自己留下半分餘地。

  而那塊黑乎乎的石頭在她奮力堵向大巫師嘴巴的同時，也順利從小曦掌心飛了出去，正好落進大巫師的嘴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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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之前白瑾瑜用濃硫酸去腐蝕籠子上鎖，大巫師嘴巴里瞬間沸騰起來。

  「嗷……」地一聲慘叫，仿佛某種昆蟲瀕死前發出的古怪聲音，大巫師始終糾纏著白瑾瑜的四肢，終於鬆開了。

  他重重摔在地上，卻拼命用手去摳自己的嘴，仿佛要把自己的胃從嘴裡掏出來。

  可是太遲了，大巫師的身體在瞬間燃燒起來，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球。

  大巫師在地上翻滾著，慘嚎著，最後終於不動了。

  待火勢燃盡，地上只剩下一堆類似於地牢內木籠子裡那種動物皮毛般的焦炭。

  伴隨著大巫師化為灰燼，莊園頭頂的天空「刺啦」一聲滑過一道閃電。頃刻間電閃雷鳴，一場暴風雨海嘯般襲來。

  小曦全身的力氣幾乎耗盡。

  她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

  可是，白瑾瑜像是突然回了神，緩緩扭頭向她看過來。

  如遭雷劈，小曦轉身就逃。

  待白瑾瑜徹底清醒過來，哪裡還有小曦的影子？

  他腦子裡皆是方才那悲壯的一幕。

  小曦用自己殘缺的左手拼命抵擋大巫師的嘴巴，右手卻用小小的錐子奮力刺殺大巫師。

  小曦的手？

  林若溪曾經說過，一雙完美的手，是外科醫生的生命。

  溪兒所有的孩子，宸兒也好，小曦也好，還有馨兒，都是醫學天才，他們每一個，都有一雙神奇的外科醫生之手。

  可是現在，小曦左手的三根手指沒了。

  普通人少了三根手指，最多只是生活不方便，但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一個天才般的外科醫生，少了三根手指，等於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白瑾瑜又冷又硬的心，這一刻，居然有點揪著痛。

  「小曦！」他輕輕喚了一聲，沒用多大力氣，聲音也不洪亮。

  最終，搖了下頭，白瑾瑜走向化為灰燼的大巫師。

  小曦已經與他白瑾瑜沒有關係了，少了三根手指還是死了，都不是他白瑾瑜該關心的事情，他白瑾瑜，還要救人。

  白瑾瑜還記得那塊隕石，他親眼看見小曦從他手上將隕石拿走，丟進了大巫師嘴裡。

  然而此時此刻，那塊蘊藏著神秘力量的隕石，卻像是在大巫師體內融化了，竟伴隨著大巫師的身體煙消雲散，再也找不到蹤跡。

  瓢潑大雨傾瀉下來，不一會兒，就將大巫師的灰燼衝散，融進了周圍的土壤里。

  白瑾瑜抬頭望了下天空。

  控制整個莊園上空巨大磁場的能量，應該就是隕石發出的，隕石現在沒了，磁場大約也消失了吧？

  搖搖頭，他轉身向莊園外走去……

  小曦根本沒有走多遠。

  她吃過假死藥，白瑾瑜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她此時就躺在屋頂上，痛得死去活來。

  大雨劈頭蓋臉潑下來，將她渾身上下淋得透心涼。

  她把殘缺的左手立起來，放在眼前看了看，苦笑起來。

  「娘親，您一直說，雙手是外科醫生這一生最大的財富。現在，小曦的手沒了，沒了啊！」

  眼角一澀，終於有淚水噴涌而出。

  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小曦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淚。

  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挖空了，甚至比失去小白還要痛。

  一直以為，沒了小白，她還有雙手，還能暢遊江湖行俠仗義，還能治病救人。

  如今，只剩下一隻手，她要怎樣治病救人？

  連最簡單的縫合手術，她以後都不能再做。

  呵呵！小白？小曦算是還給你了一條命，就當報答了你自幼養育我的恩情吧！

  躺了一會兒，小曦從屋頂上跳下來。

  從水井裡打來乾淨水，她把受傷的左手清洗乾淨，然後用右手和嘴給自己上藥包紮。

  將左手徹底處理好，她才不聲不響地離開大莊園……

  大莊園裡的侍衛原本也是村民。

  如今大巫師已死，莊園上空的磁場被破壞，大莊園已經沒有了任何抵禦能力，村長帶著村民們襲來，不過兩個時辰，便將大莊園攻打下來。

  這場大雨一連下了七日。

  寸草不生的沙漠，居然因這場大雨，鑽出不少嫩芽來。

  雨過天晴，白瑾瑜將親手撰寫的治沙墾荒和治理污染的辦法交給村長，打算告辭。

  村長已經聽兒子說了大巫師的事情，也將白瑾瑜和小曦混入救人的經過了解得差不多。

  只是，誰也不知道那個神秘的女孩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白瑾瑜要走，村長也不強留。

  將白瑾瑜送到村口，村長突然問：「白先生，您可知那日跟您一起去換水，假扮成我家娟娟的女孩子，是何人嗎？」

  「不知道！」白瑾瑜的聲音不大，卻斬釘截鐵。

  村長不再問。

  白瑾瑜豈能不知？

  他只是不想說而已。

  輕嘆一聲，村長又道：「白先生當日曾問過我我們村子的來歷，我那時候不願告訴白先生，現在，白先生還想聽嗎？」

  見白瑾瑜點頭，村長笑道：「我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裡，其實以前，這一帶不止是這麼一點點綠洲，方圓數百里，都是連綿不絕的綠色。那時候，住在雪山腳下的，也不僅僅我們這一個村莊，有很多村莊，都十分富庶，大家安居樂業。

  大約十年前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之間，綠洲大面積縮小，周邊突然變成了沙漠。而那個大莊園，根本就不是我們村子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它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仿佛 之間，它就從地底下長出來了。

  大巫師以前確實是我們村子裡的村民，他是第一個發現大莊園的人。當時他來找過我，說他在大莊園裡撿到一塊神奇的石頭，還有一本書。說要將石頭和書賣給我，跟我討取百兩黃金。

  那書上的文字我們誰也沒見過，石頭又黑漆漆的看起來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便拒絕了他。他一怒之下，拿著石頭走了，口口聲聲道我們以後要遭報應。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若不是犬子告訴我，大巫師就是當年那個村民，我還以為他十年前就死了。後來的事情白先生差不多都知道了，就是土壤沙化越來越嚴重，綠洲縮小，周圍的村民全都跑來我們村子，然後將所有活的動物都吃光了，大家又開始吃樹皮和草根，再然後，就開始得怪病，我們開始跟莊園主換水生存。」

  像是想起了什麼，白瑾瑜突然問：「當年那本書，村長可知道在哪兒嗎？」

  「大巫師拿走了，不過，他當年譏諷我有眼不識泰山，給我留下了一頁。我後來隱約感覺我們村子的災難和當年那本書和石頭有關，卻無法證實，只能將這頁紙保存下來。」

  說著話，村長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白瑾瑜。

  白瑾瑜只看了一眼就笑了。

  他從溪兒那裡學到的，豈止現代醫學那麼簡單？

  還有外語，其中就包括英語。

  而手裡的這張紙上，有個熟悉的英文名字——馮偉。

  所以，這世上有因必有果。

  十年前，應該就是溪兒和宸兒、小曦鎖骨上的小火焰消失那一次，時空裂隙打開，將溪兒和小火焰全都收了回去。

  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溪兒又回來了。

  也正是因為時空裂隙的這次錯位，溪兒被送了回來，這一帶綠洲，卻慘遭了劫難。

  因果輪迴，當年因為溪兒，這裡的村民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如今，溪兒的女兒，為了拯救這一帶村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這也算圓滿。

  只是，小曦啊！

  仰首望了望天空，白瑾瑜勾起唇角笑了。

  小曦，我的小曦，你早點忘了小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