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割肉，若溪從來不稀罕當好人

  第二日林若溪剛醒來就被茉莉大呼小叫地拖出被窩：「大小姐你快點起來，宮裡來人要見大小姐呢！」

  洗漱完畢來到正廳，看見來人是太后身邊的黃公公，林若溪盈盈一拜：「黃公公找若溪，不知所為何事？」

  黃公公將林若溪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太后娘娘要見林大小姐，還請大小姐跟咱家走一趟。」

  前天進宮差點連累茉莉死在半路上，今日林若溪便帶了李嬤嬤。

  李嬤嬤是宮裡的老人兒，護送林若溪到慈寧宮外，便悄悄退下了。

  林若溪一言不發地跟著黃公公走進慈寧宮大殿，神態不卑不亢，脊背卻挺得筆直。

  太后正歪靠在主位上，下首坐著幾個妃嬪。讓林若溪十分驚奇的是九千歲竟坐在太后身邊，而在九千歲下首居然還坐著三皇子鳳晟。

  一看到鳳晟，林若溪便預感到今日太后召見與此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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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林若溪剛磕頭行禮完畢，太后便笑眯眯道：「若溪來了啊？你母親和雲兒、倩兒怎樣？可好點了？」

  林若溪哪裡知道劉氏母女怎麼樣，挨了那麼多板子，想必不會太好。於是她實話實說：「應該還都臥床養著傷，不過三妹妹多挨了五十大板，估計還在昏迷中。」

  一聽這話鳳晟頓時來了氣：「什麼叫應該還都臥床養著傷？什麼叫估計還在昏迷中？難道你都沒有在她們榻前侍奉過？」

  「在榻前侍奉乃是丫鬟婆子們的事情，若溪只做分內的事。」

  「你……」鳳晟面色烏黑：「侍奉父母都不是分內的事，何為分內之事？」

  「侍奉父母確實是分內之事，但若溪的父親康健，母親早在十幾年前就病逝了，三皇子難道要若溪去陰曹地府侍奉我母親？」

  太后久居深宮，幾乎成了精。她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實在沒見過像林若溪這樣的。這丫頭要麼是個頭大無腦愚蠢至極的，要麼就是背後有人撐腰膽識過人的。

  眸底滑過一絲深邃，太后笑道：「瞧這丫頭牙尖嘴利的，晟兒長這麼大可沒被人擠兌過，如今倒是遇到個厲害的，這也是天意啊！」

  林若溪一怔，太后這話什麼意思？

  目光下意識就望向九千歲，尚未對上九千歲的眼睛，卻聽太后又道：「若溪，哀家今日召你進宮乃是為了皇后。雖說前日倩兒和雲兒的行為有失偏頗，但你母親卻是無辜受累。皇后與你母親姐妹情深，又被皇上下令禁足思過，心情鬱卒竟病倒了。晟兒聽聞有一種藥能治療皇后的心病，專門求了哀家宣你進宮來求藥。」

  求藥？黃鼠狼給雞拜年吧？微微垂眸，林若溪不卑不亢道：「若溪才疏學淺，醫術方面只懂些皮毛。太醫白瑾瑜醫術高超，太后還是宣白太醫給皇后醫治……」

  「無需白太醫給母后醫治……」鳳晟打斷她：「九皇叔府上有一種叫化腐生骨草的奇藥就能治療母后的心疾。」

  看一眼九千歲，林若溪面無表情道：「那三皇子應該向九千歲求藥，找若溪做甚？」

  「你當本宮願意找你啊？自作多情！找你來是因為化腐生骨草需要一味藥引方能生效。」

  見鳳晟笑容奸詐，林若溪不動聲色：「不知是何藥引？」

  「據古醫書上記載，這味藥引乃是子鼠年元月一日子時出生的女子身上的肉。本宮記得你就是子鼠年元月一日子時出生的，所以才專門把這個機會讓給了你。若溪妹妹可得好好珍惜啊……」

  你妹的，這麼好的機會，你丫的咋不留給你自己？她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原來把她召進宮竟是要割她的肉。

  化腐生骨草林若溪倒是聽說過，乃是活血化瘀去腐生肌的奇藥。可皇后患的是心疾，怎麼會需要接骨草醫治？即便用腳趾頭想，林若溪也猜得出這化腐生骨草鳳晟是為誰求的。

  瞳眸一眯，林若溪笑問：「三皇子的意思是要讓若溪割肉救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的藥引需要若溪多少肉呢？」

  「能為母后效力，那是你的福氣。若溪妹妹只需從身上取兩斤肉便可。」

  在座眾人除了九千歲外，其餘人皆嚇了一跳，她們哪裡知道鳳晟所謂的求藥是求林若溪的肉，而且還是兩斤？看林若溪瘦得跟筷子似的，只怕全身的肉割下來也沒幾斤，鳳晟這哪裡是在求藥，分明就是想要林若溪的命啊！

  太后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她卻不動聲色地看著林若溪一句話不說。

  林若溪環視眾人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九千歲身上，緩緩道：「若溪若是不肯呢？」

  這一回不光是眾妃嬪們，便是九千歲都抬起眼眸看向林若溪。

  林若溪冷笑：「三皇子是覺得黎民百姓的性命全都如同草芥，想殺就殺嗎？皇后貴為一國之母，慈悲心腸母儀天下，豈會為了自己的心疾就要了若溪的命？倘若此事傳出去，我軒轅王朝皇族的威儀何在，江山社稷安能穩固？」

  這個帽子扣得大，鳳晟怒道：「我母后不過要你區區兩斤肉做藥引，你卻含沙射影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林若溪……」

  「區區兩斤肉？」林若溪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三皇子是太蠢還是沒學過算術？你倒試著將自己身上的兩斤肉割下來，看看你還能不能活？」

  「好好好……」鳳晟氣得睚呲欲裂：「虧得雲兒一天到晚說你心地善良，是個難得的好人。你為了一己之私居然敢致我母后的安危於不顧，林若溪，你可知罪？」

  「若溪不知罪！」挺直脊背，林若溪理直氣壯：「倘若若溪為了保命不割肉是一己之私，那三皇子為了皇后的心疾非要割若溪的肉又是什麼？」

  「你……」鳳晟氣結。

  九千歲突然朱唇輕啟：「林大小姐方才說皇后貴為一國之母，慈悲心腸母儀天下。難道作為臣子和一個好人，林大小姐不該救上皇后一救？」

  「好人？呵呵……」林若溪冷笑兩聲：「若溪只求問心無愧，從來不稀罕當什麼好人。若是不割肉就不是好人，若溪倒巴心不得自己是個壞蛋。」

  不等九千歲接話，林若溪起身沖他一拜：「太后娘娘、九千歲明鑑，據若溪所知，化腐生骨草乃是治療外傷的奇藥，對心疾卻毫無作用。不知道是哪位庸醫告訴三皇子化腐生骨草能治療皇后娘娘心疾的，此人混淆視聽其心可誅，實在罪該萬死……」

  「是本座告訴晟兒的。怎麼，林大小姐覺得該將本座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