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出醜，身上新衣瞬間化成灰燼

  之前在大街上雖然隔著紗幔見過九千歲，但林若溪還是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長成這樣。

  這是一張精緻到難以形容的臉，他的五官已經超越了性別，美得如同地獄之火雌雄難辨。他的眸子極黑，仿佛看不見瞳孔，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洞，看久了連靈魂都會被吸進幽冥鬼界。他高大挺拔，就像一朵盛開在九幽地獄中的曼珠沙華，殘忍、嗜血、陰森、恐怖，卻又 到了極致，讓林若溪條件反射地想到兩個成語——惡魔轉世、傾國傾城。

  眼下，這個男人就走在軒轅帝身邊與軒轅帝並肩而行，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霸氣天成的優雅和凌厲，別說是跟在他和軒轅帝身後的諸位皇子，便是他身邊的軒轅帝仿佛都成了他的陪襯，讓人只看他一眼就不由自主想要臣服，心甘情願匍匐在他腳下。

  這個男人，是個絕對的王者。

  林若溪一連在心裡對自己說了三遍「千萬別招惹他」，才艱難地收回視線垂下了頭。

  可是，像是專門要和她作對，耳邊漸漸傳來腳步聲，隨後，林若溪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鑲著金絲邊的厚底蟒靴。

  

  根本不用抬頭，只憑著頭頂傳來的冰冷威壓，林若溪都知道此人是九千歲鳳吟九。

  話說，太后請的雖然只是內命婦，但少說也有四五百人，這尊大神為毛一走進來就能發現她？她長得很像閃光燈麼？還有，他走到她跟前來幹什麼？

  九千歲在軒轅王朝等同於死神，他突然站在林若溪面前不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看過來，都想瞧瞧是哪個倒霉蛋得罪了這尊瘟神。

  林若溪一顆心七上八下，卻聽軒轅帝道：「怎麼了阿九？怎麼不走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棵樹上的梅花怎麼如此臭不可聞？真令人噁心！」天籟般的聲音，說出來的卻是無比惡毒的話。

  「有麼？朕怎麼沒有聞到？」

  「皇兄老了，鼻子不太好，所以聞不到。等宴席散了，臣弟叫人將這棵梅樹拔了去，免得污了皇兄的鼻子。」

  「呵呵！」軒轅帝笑起來，聽上去極其開心：「這世上大概只有阿九你敢說朕老了，既然老了聞不到，又何必將樹拔掉？快走吧，莫要讓母后等急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已有人低聲輕笑起來。林若溪額頭上的青筋噗噗直跳，什麼梅花臭不可聞，分明就是在說她林若溪臭得令人噁心。她難道是一坨屎，這麼遭死太監嫌棄？她根本就不認識九千歲好不好？

  心中雖恨得咬牙切齒，但林若溪再不敢抬頭看九千歲。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不是左丞相府那些人，她招惹不起。

  林若溪不主動招惹，可有人卻不想放過她。軒轅帝一行剛走到前面分別落座，太后便笑眯眯地問道：「吟九？你認得那丫頭？」

  九千歲尚未開口，坐在皇子席上的鳳熠卻搶著答道：「九叔怎麼可能認識那個瘋女人。」

  「噢？」這回連軒轅帝都來了興致：「這麼說熠兒認得她？」

  鳳熠看過來，眸中帶著明顯的厭惡，卻也有點興奮：「兒臣當然認得，她就是林丞相的嫡長女，三哥的大表妹林若溪！」

  你妹的，不過摸了你兩把就記仇成這樣，下回見你一次摸你一次。鳳熠，你給我等著。

  鳳熠的話音剛落，軒轅帝就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就是冷月夫人之女林若溪？快快，到前面來，讓朕好好瞧瞧你！」

  林若溪在心中哀嚎一聲，有什麼好看的啊？再看驢糞蛋子也變不成夜明珠。可她又不敢忤逆軒轅帝的意思，安撫性地捏捏茉莉冰冷的小手，深吸一口氣，林若溪硬著頭皮出席。

  哪想，剛走過兩桌，腳下突然一頓，裙擺竟被人踩住了。林若溪眼眸一閃，暗道一聲來了。果然，眼角餘光瞧見這桌正坐著林若倩，林若溪的唇角一點點彎起來。

  一秒鐘前林若溪還在懊惱被九千歲盯上顯得無精打采，一秒鐘後她已像只蓄勢待發的獵豹，完全進入了備戰狀態。就在所有人都感受到這個又瘦又小的女子氣場完全變了的時候，林若溪猛地提氣往前邁了一大步。

  隨著她這一步的邁出，只聽「刺啦啦」一陣脆響，眾人驚異地看見林若溪身上的衣裳在漸漸碎裂。不過十幾秒鐘，那套美麗的新衣已如灰燼般變成了碎布片，有些已經從林若溪身上飄落，隱隱可以瞧見裡面的肉粉色。

  「啊……」在座的內命婦和小姐們有人忍不住閉上眼睛驚呼出聲。

  林若倩及時收回腳，眼睛發亮地緊緊盯著林若溪。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林若溪！赤身露體御前失儀，你就等著去死吧！

  劉氏和林若雲面色煞白地看看林若溪，再看看林若倩，心頭雖已明白，卻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但她們清楚地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日只要林若溪完蛋，她們也完蛋了。屆時，別說給三皇子選妃，只怕一會兒還會因林若溪招來一場皮肉之苦。

  在座眾人或幸災樂禍地瞪大眼睛，或面色通紅地閉上眼睛，唯獨兩個人表情十分淡定。這二人一個目光陰冷，仿佛什麼事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另一個似笑非笑，像是在譏諷某些人的自作聰明。

  這兩個人正是九千歲和林若溪，九千歲只是垂眸看著手裡的酒杯，林若溪的目光卻含笑直直瞧著上座的軒轅帝。

  皇后最先反應過來，喝道：「來人，趕緊將這個藐視皇威御前失儀的賤民拿下！」

  「慢著！」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不卑不亢的聲音，隱隱的威壓帶著淡淡的從容，竟讓皇后也怔了怔。

  眾人尋聲看過去，說話的卻是闖了禍的林若溪。只見她勾唇笑笑，輕輕一抖，渾身的碎布片蝴蝶般飄然落下。

  「啊……」這回連太后和皇后都忍不住驚呼出聲閉上了眼睛。

  林若溪卻朗聲道：「母親憐惜若溪，專門為若溪做了套新衣，只可惜若溪福薄，這衣裳一上身竟化雨成蝶了。驚到太后和皇后娘娘實在是若溪的不是，不過若溪衣衫完好，何來御前失儀一說？」

  林若溪的話說得十分奇怪，閉上眼睛的人忍不住又睜開了眼睛。

  這一看，頓時傻眼了……

  眾人看見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