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完結

  坐定之後，舒窈暗暗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在車上問的問題。」

  季之恆褪去外套，向她走過去，腳步在她坐的沙發旁一頓，坐到她的對面：「是。」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

  

  「你好像忘了我說過的話。」季之恆打斷她。

  舒窈一怔，眨了眨眼睛。

  舒窈是屬於那種五官極為艷麗的類型，不用化妝也足夠艷麗逼人，艷極便帶著幾分凌厲強勢，當她不說話，或者沒什麼表情的時候，就叫人不敢輕易靠近，但是一旦她有了其它表情，那種距離感就會消失，整個人變得尤為吸引人。

  例如現在，她因愣住微張了唇半張臉，眼睛微微睜大，眨動著，目光無辜，明明不是什麼很特別的舉動，可是眼波流轉間，風情也跟著流轉了出來。

  季之恆眼神微微沉下去，「我說過，我喜歡你。」他起身，走向舒窈，在她面前停下，居高臨下用目光描繪她的輪廓，「記起來了嗎？」

  「我有沒有說過，我很喜歡你。」

  公寓裡，季之恆的這句話一直在她腦中迴蕩，她怎麼可能記不得。她只是不知道，這和契約書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我既然喜歡你，就不會讓你承擔這些。本來，也是我先提出來的。」

  舒窈驚訝地看著他，胸腔里的心一下跳得比一下快，她不自覺地咽咽口水，雪白的牙齒在唇肉間若隱若現。

  季之恆的眼神更為暗沉，不透半點光亮，他俯身，暗啞的聲音擦過她的耳邊時，唇上罩上兩片溫涼柔軟，炙熱的氣息在雙唇貼合時，一併躥進她的唇齒間。

  「總是敗給你。」語氣微微不滿，更多卻是心甘情願。

  舒窈想著他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季之恆已經激烈地開始了攻城掠地，他的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頜，捏緊，不讓她動，唇上的動作緊迫逼人。

  舒窈被迫仰著頭，打開唇齒，接受他的侵奪。

  季之恆沒有閉上眼睛，視線與她相對，舒窈能很清楚的看見他幽沉的眼底燃燒著的火，炙熱地，帶著侵蝕性的，一點點從膠著的視線爬上她的皮膚。

  「你的回答呢。」

  緊貼的唇稍稍退開，灼熱呼吸隨著字句吐露，打在她的唇上，舒窈被燙的微微顫抖，張了張唇，還未說話，季之恆又狠狠吻了上來。

  倒是給她開口的機會啊！

  等一吻結束，舒窈眼前昏花，身體沒有力氣，軟軟靠著季之恆的肩膀，急促地呼吸。

  季之恆扶著她肩的手，不知何時落到了她的腰肢上，掌心滾燙，熨帖著她的皮膚，他低沉的聲音暗啞得不可思議：「窈窈，你喜歡我。」

  舒窈呼吸一滯，季之恆擁緊她，「不要否認，你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從來公私分明，極為冷靜。可是為了我，一次次破例，你在記者招待會上為我說話。為了我，衝到季家，和他們周旋抗爭。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我，你喜歡我。」

  舒窈心口猛烈震動，她稍抬起身，看著季之恆眼裡毫不掩飾的歡喜，嗓子像是啞了般。

  她喜歡季之恆？

  是，可不就是喜歡。

  她想起最近自己的瘋狂舉動，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仿佛什麼事一旦涉及到季之恆，她就完全失去了方寸。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明明他們相處了十五年，她都沒有對他有過什麼異樣衝動。是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目光開始落在季之恆身上移不開？

  季之恆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手指很細長，會做家務，專注的背影很安心溫暖，疲憊的睡在沙發上時，莫名可愛，他低沉磁性的聲音總是粘著她的耳朵，百聽不厭。

  季之恆身上，有那麼多她喜歡的優點。以往她不喜歡季之恆板著的臉，面無表情，冷冰冰的。可是現在，他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可她就是看得順眼，怎麼看怎麼好看。

  簡直魔怔了。

  舒窈雙手第一次主動環上季之恆的頸項，與他交頸相擁：「是，我喜歡你。舒窈喜歡季之恆。」

  想明白了，就坦坦蕩蕩說出來。舒窈從不是藏著掖著，猶豫不決的人。

  不過，還是有些不甘心啊。她兜兜轉轉了十五年，還是被這個男人拷牢了，徹底栽在這個男人手裡。

  舒窈不甘心，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修長脖頸，想也不想就咬了上去。季之恆的身體先是一僵，然後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裡的力道緊密擁抱。

  舒窈咬不下去了，鬆了口，柔順地任他抱著。

  星浩雖然得到資金周轉，渡過了危機，但是內部的爛攤子一堆，收拾起來，頗廢了些功夫。

  自在別墅短暫相聚之後，舒窈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見季之恆了。她這幾天也在工作，錄製節目，拍攝GG代言，只有忙完了的時候，才會想季之恆。

  這算是她第一次談戀愛，心情很複雜。淡淡的惆悵，又帶著甜蜜，心情跌宕起伏，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這就是她為什麼不想碰感情，心裡有了人之後，整顆心就由不得自己了。舒窈重重嘆了一口氣。

  「又在想季總了？」助理推門進來，手裡拿著晚上頒獎典禮要穿的服裝。

  舒窈沒有把她和季之恆互相喜歡的事告訴助理，是助理自己看出來的，當被指出來的時候，舒窈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助理給了她一個白眼：「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好嗎。在星浩出事的時候，你一定沒有照過鏡子，你的臉上寫的全是季總，瞎子都看得出來。這幾天又看你魂不守舍，就猜到了。」

  有這麼明顯？

  舒窈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你不反對？」明星經濟，說白了，就是粉絲經濟，明星打榜，送花，砸錢，都是粉絲。為了留住粉絲，經紀公司一般不允許明星談戀愛，更不許官宣。

  「為什麼要反對？」助理眼睛忽然亮得驚人，「我可是你們的頭號真人CP粉，你們能在一起，是我最大的願望好嗎。」

  她忘了這茬了。所以，助理真的是很認真的在萌她和季之恆的真人CP？

  助理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點了點頭。

  舒窈：「……」

  舒窈看了一眼禮服，淡淡「嗯」了一聲。

  助理挑了一下眉，看了看舒窈，忽的把拿到一半的頒獎典禮順序表放了回去，道：「今晚是最後一場行程，你頒完獎，就可以回去。下一個行程是在下個月初，你有三天時間去見季總。」最後幾個字特意咬了重音。

  舒窈笑得無奈，「知道了。」

  放好禮服，助理又找來造型師給舒窈做造型，等化完妝，時間正好。舒窈作為節目特邀頒獎嘉賓，安排在最後壓軸。

  台上主持人喊出她的名字，舒窈隨工作人員上台，她頒獎的是一個新人，舒窈事前看了一下他的資料簡介，是很努力的一個人。

  頒了獎，舒窈把粉絲遞過來的鮮花遞給那個新人，合過照，就下了台，剛走到簾幕之後，一捧紅艷艷的玫瑰跌進她的眼帘。

  季之恆西裝革履，手捧鮮花，挺拔的身姿引得周遭過路人紛紛回頭，特別是幾個女工作人員，眼睛粘在季之恆身上移不開。

  舒窈心裡忽的有點吃味，她拉著季之恆回到她的化妝間，反手鎖上門，還未轉過身，背後就貼上溫厚的胸膛，季之恆環抱著她，把她困在他的胸膛和花之間。

  「很想你。」

  他附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微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項，帶起絲絲酥麻。舒窈身體軟下來，手指撫了撫眼前的玫瑰花：「公司怎麼樣了？」

  沒聽到想聽的回答，季之恆微啟唇，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你該關心的不是這個。」

  舒窈笑起來，美艷的眉眼映在眼前的玻璃上，一絲不落落入季之恆的眼中，她明知故問，「那我該關心什麼？」

  季之恆放開環抱她的手，微捏著她的臉側過來，低下頭，含上她的唇，「我。」

  從化妝間出來，舒窈才看到助理的簡訊：行李和車我帶走了，車季總有，衣服季總也有。

  舒窈哭笑不得，助理這是把她賣給季之恆了呀。不過，看樣子助理是知道季之恆會來頒獎典禮，卻沒有告訴她。

  「你是不是收買了我的助理，怎麼她都偏向你的？」舒窈坐上車後問季之恆。

  季之恆微側過臉看她，眼裡帶著淡淡的疑惑，似乎沒明白她什麼意思。

  舒窈看著路燈從窗玻璃划過，打在他眼睫毛上，心口一跳，默默添上一句，肯定是被美色迷惑的。

  見季之恆還盯著她，舒窈手抵唇咳嗽一下，轉開話題：「這紅玫瑰給誰的？」

  季之恆目露怪異，「你。」

  「我？」他不會不知道她喜歡的是百合吧？

  季之恆側回頭，眼睛隱在黑暗裡，看不清神色：「玫瑰象徵愛情。」

  「趙楠告訴你的？」

  「……」

  她就知道，季之恆可不會關注這些。

  「你，不喜歡？」沉默一會兒，季之恆說。

  舒窈睨他一眼，「送我了，就是我的。」喜不喜歡，不重要。這麼想著，舒窈低頭撥弄玫瑰花。

  季之恆嘴角微微勾起，「明天，我們回舒家吧。」

  舒窈手指停在玫瑰花瓣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