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換投資商了加更

  心裡頭，忽然就靜了下來。

  那頭季之恆沒做聲，舒窈從沙發上下來，拉開窗簾。

  外頭還在下雨，烏雲層層，對面商業大樓的霓虹燈，一天到晚的亮著，在雨中，分明的顏色顯得有些朦朧，曖昧不清。

  舒窈不自覺嘆出一口氣：「真不習慣這裡的天氣，兩天了，一點太陽光也沒看見。」

  季之恆又「嗯」了一個字。

  這傢伙，都不能多說幾個字？

  舒窈靠上窗前的護欄，手機抵在雪白細膩的耳朵旁：「對了，昨天老爺子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說什麼？」

  很好，多說了兩個字。

  

  舒窈道：「就是說，唔，我們兩個的事。」

  季之恆沉默。

  難道老爺子沒說？

  不對啊，在去的路上不是還提著要和季之恆談談麼？以老爺子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應該是藏不住話的。

  舒窈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這次季之恆還是沉默，要不是手機還顯示著通話中，舒窈都要以為他掛了電話了。

  「餵？季之恆，你在聽嗎？」

  「在。」

  「……」

  「你要說什麼。」

  舒窈扶額，換了一個問題：「那你跟老爺子攤牌了嗎？」

  「沒有。」不知是不是錯覺，舒窈感覺季之恆說話前頓了一下。

  沒攤牌，也就是老爺子還不知道他們兩個已經私下裡簽了解除合約，這件事還是在原地踏步。但老爺子沒有提要他們提前訂婚的事，事態也沒有擴大。

  舒窈想了想，關於溫泉之行，可以用四個字總結：不好不壞。

  舒窈心裡想著事情，也沉默下來，手機里除了若有若無的輕微呼吸聲，一片安靜。舒窈回過神，正要開口，助理抱著兩大束玫瑰花走了進來，紅艷艷的，有些刺眼。

  她放下花就問舒窈：「那投資商，不，你的瘋狂粉絲真的沒有對你說什麼嗎？有古怪啊，居然送了這麼多花給你，還寫著一張卡片『恭候你的大駕』，什麼意思？」

  舒窈拿過卡片，看了一下，隨手扔進垃圾桶里：「沒什麼意思，你想多了。」

  「我肯定沒想多，舒窈，他要是對你做了什麼，一定要告訴我，不就是一個投資商麼，這部劇又不是沒了他拍不了，不過就是重新招商。而且，我們也可以接著進下一個劇組，正好那邊導演在問什麼時候能進組。」

  舒窈聽得哭笑不得：「行了，你想哪兒去了。快把這些花拿出去扔了，我鼻子剛舒服一點，別讓我房間的空氣又變差了。」

  助理瞪大眼睛：「可是，花有一車呢？我這拿的只是小部分，那麼多，我往哪兒扔？」

  舒窈一噎，頓了頓，吐出兩個字：「送人。」酒店裡不是有不少女服務生？送給她們正好。

  助理又抱著兩束花出去了。

  這都什麼事兒啊。

  舒窈扶額，餘光瞥到手裡的手機，想起她還在和季之恆通話，忙點開屏幕，卻發現那邊已經掛了電話，通話記錄就結束在前幾秒。

  他應該，沒聽到……吧？

  下午，劇組又轉到另一個地方取景，還是副導指揮，沒看見鄒平的影子，沈遼東也沒來。

  舒窈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心裡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下午的取景，蘇月白也跟著她一起，和她演對手戲。劇情是開頭部分的片斷，女主夏喬將男主溫行安撿回家裡後，去商場給他買衣服。

  商場人來人往，舒窈和蘇月白容貌出眾，有很多人忍不住駐足圍觀，但看到他們身後跟著的攝影機，猜到他們可能在拍戲，所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看見般，從他們身邊走過。

  劇本里，男主溫行安身材好，是行走的衣架子，蘇月白也是，舒窈挑了幾套風格不同的服裝，他都能駕馭，氣質非凡。

  舒窈照著劇本里的描寫，淡淡的說：「由你穿著，倒沒有浪費它的價格。」

  蘇月白打著領帶，漂亮的眼睛睨過來，清傲中帶著幾分溫軟――夏喬不僅收留溫行安，還給他吃，給他穿，而他也正值落魄，怎麼會不感動。

  舒窈又一次見識了蘇月白爐火純青的演技。

  正要照著劇本去付錢，蘇月白忽然說：「你也來試一試吧，你不是今天升職了麼？正好買件衣服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這句話劇本里是沒有的。

  舒窈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蘇月白的即興發揮。劇本里，夏喬確實剛升了職，從小組長，升職到部門部長。

  夏喬是孤兒，自小勤儉節約，就是工作以後，不愁吃穿，還是很勤儉，除了公司的職業裝，一年也買不了幾套衣服，這個提議，倒是合乎邏輯。

  舒窈用餘光瞥了一下副導那邊，他沒喊暫停，已然是默許了蘇月白的行為，於是她略帶猶豫的接過了蘇月白遞過來的衣服，進去換衣間。

  換的時候，舒窈才發現，蘇月白遞的是一條紅裙，收腰連衣裙，肩帶有些窄，大紅的顏色，襯得她的皮膚尤為的白。

  聽到換衣間帘子拉開的聲音，蘇月白抬起頭，愣了一下。

  當然，以劇本里夏喬的性格，是不可能把裙子買下來的，所以最後只買了男主的衣服，又和劇本情節扣上了。

  取完景，舒窈走出布景，卻沒看見助理，她往兩邊望了望，車也被開走了。

  助理這是去哪兒了？

  「在找你的助理嗎？」蘇月白也換了服裝出來，楚河跟在他身後。

  舒窈點頭。

  蘇月白道，「她已經走了，走得有點急，那時候你在拍戲，就沒有和你說。」他頓了頓，解釋：「我也只是無意間看到的。」

  舒窈禮貌地一笑：「謝謝蘇影帝告知。」

  舒窈穿著的常服是一套牛仔，沒有扣衣扣，內搭低領血色體恤，長發攏在一邊，清新，乾淨，又帶著俏皮嫵媚。

  她微側著頭笑時，脖頸處一段白膚便露了出來，蘇月白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我送你回酒店吧。」

  不是疑問句，而是已經定下的陳述句。

  舒窈微微愣了一下，就著楚河拉開的車門上了車。

  舒窈又一次和蘇月白坐在同一輛車的后座，隔著一排座椅，楚河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舒窈看了一眼蘇月白，就將目光轉向車窗外。

  「鼻子，好些了麼？」蘇月白忽然出聲問。

  舒窈回過頭，就見蘇月白正看著他，車內光線有些暗，他一雙眸子依舊漂亮溫潤如水晶球，盛著漫天星光。

  「好多了。」

  蘇月白沒做聲，目光也沒有移開，而是落在她一直戴著的口罩上。雖然他的眼睛溫溫潤潤，不會給人凌厲的感覺，但是被看得久了，就會感覺到一股醇厚的無形壓力。

  舒窈眨了眨眼睛。

  恰好這時車子抵達酒店，舒窈道了聲「謝謝」就下了車。

  看著舒窈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門後，楚河收回目光，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后座，發現蘇月白已閉上眼睛養神。

  臨近晚餐時間，助理才回到酒店。

  白硯又為舒窈檢查了一遍鼻子，這兩天舒窈帶著口罩，幾乎不離身，但是，情況還是惡化了一點。

  白硯擔憂道：「小姐，你最好還是回C市，這樣下去，會發展成真的鼻炎的。」

  取景才開始，舒窈肯定不會回去，她捏著鼻子瓮聲瓮氣的問：「我最多能留在這裡多少天？」

  「十天。」

  原本的計劃是半個月，現在變成十一天，縮短了四天的行程，舒窈想了想，不是很多，加緊點進度應該可以，不過要先和鄒導商量商量，還有，蘇月白，因為這次取景主要是取男女主角的，單獨的配角，只有一兩場。

  當然，這個決定還得和助理說一聲，她代表的是公司，也得聽聽公司高層的看法。

  舒窈一邊翻著劇本一邊等助理，在助理回來的時候，她正要開口，就被助理急急忙忙的樣子嚇了一跳。

  「你怎麼回事？」

  助理狠狠喘了一口氣，神情卻十分興奮：「窈窈，換導演了，不對，應該是導演和投資商都換了。」

  舒窈驚了驚：「你是指換了鄒平和沈遼東？」

  「是啊，我下午沒在就是為了處理這個事情，劇組裡召開緊急會議，突然有另一個投資商投資了這部劇，讓副導擔任主導演，把鄒平撤了。明天組裡會去開一次全體會議，那個投資商也會出席。」

  副導確實比鄒平穩重，舒窈和他合作了一下午，發現他在拍攝的時候對劇情的靈敏度也很高。但是，這個投資商突然冒出來，還一來就換了導演，陣仗是不是大了些？

  「新來的投資商是誰？」

  「這個我也不知道，今天簽約的時候，對方只派了代表來，沒見到正主。」助理見舒窈皺著眉，猜到她在擔心什麼，笑著道：「不用擔心，那投資商說了，一切拍攝按照劇組的計劃來，他不會幹涉。」

  也就是說，已經拍過的劇情不用再重新拍。

  「那就好。」

  舒窈這下就放心了，至於換了導演和投資商的事兒，她樂見其成。

  不過，舒窈想，這個投資商還挺有魄力的，一來就給了個下馬威，組裡恐怕再沒有人動什麼歪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