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敏感

  許星點了點頭。她的家鄉是南城，一個水鄉。那裡的人說話都喜歡軟軟糯糯帶著尾音，外鄉人乍一聽像撒嬌。

  韓琛道：「我去過那，藕很好吃。」

  

  許星眼睛一亮，「你這麼說，就是真的去過。我們那的藕一絕，特別清甜，都可以當水果吃了，不像這邊，咬口跟含了一嘴渣似的。」

  「那怎麼到臨城了？跨南北定居很多人應該都不習慣。」韓琛問。

  許星頓了一瞬，看他：「你想打探什麼？」

  韓琛微微一笑，起身：「隨口一問，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就在樓下送你回來的那輛車裡，有什麼事兒，對著那個說......」他指了下離臥室不遠的衣架，「裡面我裝了音頻接收信號。如果不想被聽到，離遠點或者拿膠帶包上都行。徐章，走了。」

  徐章「哎」了一聲，自覺抱著箱子裡剩下沒用的設備出門。

  「你不提車我差點忘了，韓警官，之前你開的那輛銀灰色跑車保險單子給我吧。」

  「不需要。」韓琛拉下襯衫衣袖，低頭扣好袖口轉身。

  就在他即將離開時，許星冷不丁開口：「韓警官，你究竟是來保護我，還是想拿我當誘餌引出高宣？」

  仿佛察覺到氣氛的凝滯，糯米沒敢追著韓琛過去，趴在許星腳邊，不時抬頭望望。

  屋裡沒開燈，外面的陽光灑進，細小的灰塵在光束中飛揚。

  韓琛手搭在門把手上，似笑非笑的回頭，「做誘餌？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恕我直言，這種技術活我隊裡的女警倒是幹得不錯，你，還不夠格。」

  他的側臉掩在半明半暗間，鼻樑高挺，眉目冷峻。

  許星靜靜的看著他，半響道：「哦！」

  ——

  韓琛下樓時，徐章剛弄好車裡的信號接收，抬頭看了看他，說：「老大，這女人有點怪。」

  「怎麼怪了？」他神色淡淡地。

  「太敏感，而且臥室床正對著門，是能看見底下門縫的角度。她家裡布局明顯有專人設計，床位置的擺放與整體不符。客廳頂燈有黑色痕跡，是長期照明留下的。她喜歡通過這種方法觀察外面有無人靠近，警惕心很強。」徐章說。

  「還有呢？」韓琛點了支煙，煙盒扔給他。

  老大挑剔的很，向來只抽好煙。徐章樂呵呵的抽了兩支出來，道：「還有就是……她比我們新上任的姚副隊還好看，老大你太讓人羨慕了。」

  韓琛嗆了一下，別過頭，眼帶警告。

  徐章有點委屈：「就這麼點時間，老大，我真的看不出其他了。」

  韓琛吸了口煙，還有她曾經受過家暴。

  但是暫時還看不出是來於父親還是母親。關於她的資料上寫著，母親自殺，父親入獄，哪個都有可能。不過這些，就不必讓徐章知道了。他緩緩地開口：「狗不對。」

  「像她這種日常工作十分繁忙，沒有男友或家人幫忙照顧的人，很少第一次養狗就選擇大型犬。」

  有輕微強迫症，卻異常討厭做家務。偏好大型犬，明明是獸醫卻給狗留了不短的指甲。一切都表明，這是個防備心理很重，異常缺乏安全感的人。

  徐章反應了會兒，也沒想明白跟狗有什麼關係。

  韓琛拿煙指了指不遠處的快餐店，「走吧，先去吃飯。」

  一聽這話，徐章也不想了。他搶著給老大送車，就是為了這頓飯啊！

  吃完飯，走過周邊地形，夜色已經漸深。公寓樓下路燈明亮，樹上掛著的閃燈也頗有逸致。

  韓琛打開車子後門，看了眼座椅，微蹙著眉跨過去拽了個玩偶當枕頭躺下。

  后座長度不夠，腿有一半懸在空中，他不太適應的換了個姿勢，勉強讓自己入睡。稍有點困意時，車窗被敲響了。

  他半抬起身，許星一手擋在額上，正彎腰俯身往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