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譏諷

  「哦，那就疼著吧，這才到什麼程度，早晚你都要習慣。」她的手指勾著他的，往上扯了扯。

  方以琦:「……」他滿臉黑線，竟然無言以對。他的另一隻手搭在她的頭上，將她散亂的頭髮撥到耳後，他知道他心裡在煩什麼:「煩就不要想了，要不出去走走？」

  林晗蔫蔫的提不起一絲生氣，半天回了一句，「不要。」

  林晗拉著他從房間裡出來去客廳看電視，是時下流行的一部肥皂劇，女主哭的肝腸寸斷，男女主戲份達到激情，方以琦和她並排坐在沙發上，她斜靠在他身上有些興致地和他討論電視劇的劇情，對於這些東西，他不怎麼看，也給不出什麼建議。沒多久他肩頭一重隨即就聽到她細微的鼾聲。

  

  他無奈地笑了笑，隨手將沙發旁的毛毯蓋在她的身上，又怕她著涼，一把將她抱起回房間，方以琦將她放在床上，林晗頭側向枕頭內側，他將她安放好蓋好被子便關好燈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林晗的事情他自己依舊也沒有多少眉目，昨天夜裡起來喝水，他聽到林晗在房間裡說著夢話，睡得並不沉的樣子，輕輕一下打開她的門，迎著小夜燈的光亮他看清楚了她的臉上滿是不安的樣子，他走進將她蹬掉的被子蓋在身上，悄悄將她的門合上，躺在床上很長時間沒有睡意。李景涵、平羅雲、張凌潛伏在暗處，他和林晗四面楚歌，腹背受敵，沒權沒勢，像案板上的魚肉，動彈不得。

  林晗一個大早方以琦已經去上課了，鍋里是給她保溫的早飯，她心頭一暖，意猶未盡地吃完不禁感嘆:方以琦的廚藝又精盡了。

  她摸了摸戴在手上的銀鐲，看著電視播報員報著財經實事:謝氏總裁謝凌年將於一月底正式讓出位置由謝老的唯一兒子謝永林接替，謝永林也將於不久後登入南市進行商業對接。

  林晗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屏幕，「謝凌年？」她忍不住將銀鐲從手腕上剝落下來，對著電視上的老人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唇角上揚不自覺地笑了笑:外公嗎？如果是，這還真的是頂頂精彩的一齣好戲。

  三十多歲的男子凌晨五點到達南市的機場，久違而又凜冽的空氣讓他更多了一種親切感。20年前，他和父親遠走他鄉。離異的母親和妹妹。再也尋不到他們的蹤影。20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兩人的下落。看著父親一次又一次拿著母親的近況，落寞的眼神。他總是有些於心不忍。

  這次回到南市一是為了洽談公務，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手上照片裡的那個女生。他走出機場，看到機場外等待他停留多時的車輛，他朝著那個方向走近，秘書順勢給他開了車門:「謝總好！」他點了點頭，坐入車中。秘書快步走近駕駛座，黎明中低調的吉普絕塵而去，消失在人們的視線。

  一路風塵僕僕，他來不及一束，回到住處立即打開了電腦，看著電腦屏幕上花花綠綠不斷跳動的數字，他神色清明認真的盯著。一旁的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謝總。我們已經查到照片中女生的信息。」

  隨即，他在郵箱裡收到一個表格信息:林晗。謝永林翹著二郎腿目光冷靜地看完她的個人信息，唯獨母親的情況像是被人做了手腳一般，竟然查不到，看到這調查近況時，他的目光有些狠烈，儘管沒有相認，他仍是控制不住地想幫幫她。他按著上面的聯繫方式給林晗打了電話。

  此時的時間是12點半，剛放學回到家林晗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他握著手機看了兩秒，接聽了電話:「喂，你好。」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嗎？我有些事想跟你見面聊一聊。」謝永林忍住激動的心情和林晗交流。

  「後天的周六吧，不知先生那天得不得空。」

  「得空。」謝永林聲音入定一般，應聲回道。

  「那好，具體時間周六下午兩點。樹蘭咖啡廳。」

  「那就這麼說好了，林小姐，那天我們不見不散。」

  電話中男子的聲音和那天電視上謝永林的聲音一般無二，她沒有任何的驚奇，語氣和態度仿佛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遲到了這麼久的親人該來的總算來了，這真是最近自己生命中為數不多的另一件好事。她將手機屏幕摁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著窗外越肥越近的麻雀嘴角往上揚了揚。

  林晗瞬間就有了底氣也不再顧忌。下午一點半看下收拾完東西要去上課的方以琦，她拉住了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方以琦聽後拿起了她收拾好的書包提在另外一個手裡。

  她將他撲倒在門板上，朱唇微張攫取他的誘人溫度，他面色微紅，舌尖輕觸到她的，便收了回來，有些沙啞道:「再不走就晚了。」他一把握住她另一隻在他腰間作亂的手。

  「方以琦，謝謝你。」他笑了笑，將她的手緊緊攥在手心裡。

  到學校附近的地方，林晗鬆開了他的手，校規對早戀明文禁止，現在自己名聲大噪，她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方以琦著想。

  進入校門古樹參天，松柏的氣息尤為濃郁，即使到了冬天也一件長綠，紅梅點綴一片悠然，卻依然擋不住污言穢語，指指點點的聲音接連不斷。她瞥了一眼，裡面有一個女生，也不迴避趾高氣揚的看著她，看見和她一起進來的方以琦，緊緊地瞪著她，像是林晗玷污了她心愛的東西。

  林晗笑了笑，將目光收了回來她感覺這個女生長的很熟悉，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是隔壁二班一個給方以琦遞過情書的。她一直都知道方以琦的臉長得很招人，只能在心裡不斷安慰自己。遠遠的望過去，那個女生的口型清晰的出現兩個字「狐媚。」

  林晗的唇角弧度擴散:「怎樣？」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她剛好聽到了。

  方以琦旁邊聽見她出聲，目光露出詢問。她的眼神轉了轉又轉回了女生的身上，方以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紅顏禍水，看看那是你的愛慕者。」

  方以琦冷眼看了過去，只見那個女生氣結地收回目光。他輕拭嘴角擋住彎彎的弧度，心情大好地看著林晗:晗晗吃醋的樣子，真是可愛。

  因為心情有些不同，她耳充不聞，直接進入教室。方以琦就跟在她的身旁，兩人像是約好了一樣，神色自然。王珂有幾天沒有見到林晗了，不禁因為林晗的回歸欣喜而又憂愁。

  「晗晗，你來了？」

  「沒事兒，快上課了，不用擔心我。」她衝著她會心一笑，王珂這才稍稍放心些。

  上課的時間她很快進入狀態，此時已經是二輪複習的尾聲，但是各科老師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在她身上游離。

  這節課按照慣例是化學課，孫雷明明在講著重點題目，卻總是在看她，她發現自從出現了照片的事件之後，孫雷看她的眼神帶著異樣又帶著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她不經意間她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勞力士，孫雷一向家裡比較貧寒，平時吃穿住行都比較簡樸，來南市這麼久，他一直帶他們班的化學，她沒見他有幾套衣服，也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里，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他的生活質量有顯著提高。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越想越感覺不對勁，手伸向著向桌下，有了課桌的遮擋，沒有任何人看到拉了拉他的衣襟，方以琦抬頭看向她，她口型問他:「負責那天元旦晚會投影器械設備的是孫老師嗎？」明明是在問他但是她的語氣里滿滿都是肯定。

  方以琦回憶那天的場景，點了點頭，眼前孫老師有些躲閃的目光，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不同於別的老師看像她的譏諷，他的眼神里譏諷更勝一籌。

  方以琦早就在查這件事，對此瞭然於胸，從這件事發生他就感覺裡面特別蹊蹺，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黑客入侵電腦，程序導致出現的這種情況，另外一種就是有內應。但是他總覺得後者發生的概率遠遠大於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