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無法接受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葉塵風和蘇情時不時地看著后座上的他。

  「送我去子檸家。」這是顧林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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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情和葉塵風對視了一眼。

  「嫂子.......我知道現在的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混蛋，但我不能沒有她.......這件事馬上就會結束，結束後我會帶著一個自由身去西藏找她......」

  「嫂子，我求你，把她每天的消息告訴我.......我要知道她安全.......不然我會活不下去的.......求你......」

  顧林哽咽著嗓子懇求道。

  蘇情看了葉塵風一眼，她轉過頭，深深的對他說，「林子，別這麼說，我也希望你能給子檸幸福，這幾年她心裡一直都藏著你，也不談戀愛，只是拼命地工作，現在她工作也丟了，還.......」

  她頓了頓，又說「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蘇情從包里拿出林子檸家裡的鑰匙，緩緩地遞給了他。

  顧林伸出手，微微顫抖的接住了鑰匙。

  「那我們先送你去子檸家，我們在打的回去。」葉塵風對他說。

  顧林搖頭，「不用擔心我，先去你們那吧，然後我自己開車去子檸家。」

  蘇情和他對視了一眼，葉塵風點點頭。

  葉塵風大手摟著蘇情的纖腰，他們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微微嘆了一口氣。

  半晌，葉塵風摟著她上了樓。

  一關上門，蘇情就把葉塵風抵在門上，勾著他的脖頸，微紅著眼眶說，「塵風，看著他們，我好難過，你千萬不能離開我，我也會活不下去的......」

  葉塵風微彎著腰，低頭吻著她的粉唇，低沉的嗓音從唇齒間溢出，「永遠不會，我會永遠愛你，陪在你身邊......」

  蘇情眼淚滑過眼角，貼著他的薄唇，「我愛你，塵風。」

  顧林打開門，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回想起他們相遇的點點滴滴，心就一陣抽痛。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她時她那張含著淚執拗倔強的小臉。

  他還記得，他送她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她抱著他說愛他。

  他還記得，她摔倒在醫院門口時絕望悲傷的小臉。

  他還記得，他還記得他喝醉的夜晚他在浴室抱著她囈語。

  他還記得，她給他溫熱的蜂蜜水。

  他還記得，她做的三明治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早餐。

  他還記得，她看著他一臉深情隱忍的眼神。

  他還記得，他還記得太多了......

  他太累了，她不在他太累了。

  顧林走進臥室，看著床頭枕頭邊整整齊齊疊的一件黑色外套。

  他眸色一深，大手抓起來一看，果然是他的外套。

  他突然記起那天早上她蓋著自己的外套蜷縮在沙發上的場景。

  這個傻丫頭，顧林苦笑。

  突然，顧林感覺到這個口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有些硬硬的。

  他急忙從裡面口袋裡一掏，拿出一看，居然......是一封信。

  信還沒打開，顧林就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

  這封信就好像一個悲傷地預告，一旦打開，就註定了一場分離。

  顧林顫抖著打開了這封信，拿出一張米黃色的稿紙，看著她娟秀瀟灑的字體，還有幾個明顯的原點模糊了幾個字，顧林心裡一痛。

  他僵硬的坐在床上，看著她寫的信。

  阿林：

  允許我這麼稱呼你。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一個月前，我就申請調往京城了。

  我時常在想，再次遇見你，是我的幸福還是不幸。

  當我看見你容顏，心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上天是厚待我的。

  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家人。

  小情是這個世界上，我最好的朋友和親人。

  而你是我最深愛的男人，是我昏暗世界裡的一縷陽光。

  多少個夜裡，我都在夢裡夢見你。

  夢見我們住在海邊附近的房子裡，有一對可愛的兒女，每天下午會牽著你的手在沙灘上散步。

  夢見你牽著我的手，走完了一生。

  夢很美好，比現實美好多了，我不願意醒，卻又不得不醒。

  當我知道你已經結婚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死了。

  我有些痛恨上天對我的捉弄，讓我再次遇見了你，卻讓我永永遠遠得不到你。

  於是我控制不住地幻想著很多場景，關於你的一切。

  你的喜怒哀樂，你的悲歡離合。

  當我每次清醒過來時，我會一邊笑自己是個傻瓜，一邊忍不住嘆氣。

  我知道現實是無法改變的，我也從來沒有想過破壞你的家庭。

  而最可怕的是，即使我意識到了這些，我也依然自私的想要在最後的日子裡，再多看你幾眼。

  我多怕自己是你沉重的負擔，雖然我確實就是。

  所以我選擇體面的離開。

  因為我不想在某一天的街角處，親眼看見你牽著你妻子的手，和我碰在一起。

  我會崩潰的，我真的會受不了的。

  只要一想到會有那麼一天，我的心就一陣抽痛。

  所以我選擇離開你，走的遠遠地。

  這樣既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我自己也能在世界上的其他角落，獨自活著。

  我不願意讓你看到那樣歇斯底里的我，我想把我美好的一面留給你。

  因為愛你，所以我選擇放手。

  如果，我是說如果，下輩子，你可以稍微再等等我嗎？

  等著我去找你。

  我愛你。

  對不起。

  子檸親筆。

  顧林捧著那樣的一封信，眼淚滑過他俊逸的臉頰，滴落在信上，渲染了她娟秀的字跡。

  他的手無力的顫抖著，於是那樣薄薄的幾頁紙就這樣飄然落地........

  下午六點，蘇情收到了林子檸的微信：

  以安全抵達拉薩市，勿念。

  蘇情把她發的微信截圖，發給了顧林。

  往後的每一天林子檸都會發微信給她，發她去的地方的定位，還有她拍的照。

  蘇情看著照片上她的笑臉，心情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最起碼，她知道她現在過得很開心。

  顧林每天看著蘇情給她過來的截圖還有林子檸的照片，修長的手指撫著屏幕上她笑顏如花的容顏，唇角不自覺的上揚。

  等著我，我馬上就可以去找你了。

  ***

  周四下午那天，蘇情正在碼字。

  她突然接到蘇母的電話，她的外婆被查出是乳腺癌，明天下午出結果，看腫瘤是良性還是惡性。

  蘇情掛了電話，整個人都懵了。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蘇情又有些無法接受。

  好像這段時間不好的事一直在發生，她有些承受不住。

  在她的記憶里，她的外婆很慈祥溫柔，從小就對她很好。

  雖然她只是外孫女，但是外婆一直很疼愛她，

  她小時候每一個假期都都會在外婆家過。

  那裡有一望無際的平原，茂密的樹林，潺潺的小溪，一大群的牛羊，還有外婆做的好吃的飯。

  她至今還記得外婆做的豆腐羹，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一想到外婆現在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蘇情全身就抖得厲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怎麼辦？她現在應該怎麼辦？對，她現在就要回去，現在立刻馬上！

  塵風，對，她要給塵風打電話。

  蘇情眼淚模糊了視角，她顫抖著拿起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塵風，我外婆住院了，被查出乳腺癌，怎麼辦？嗚嗚嗚......」

  蘇情掩著小嘴，適應都有些顫慄。

  葉塵風聞言神色一沉，「小情別哭，我現在請假回家，馬上訂飛往*川的機票，你別急，等著我，我馬上到家。」

  「可是你還要上班，我自己回去就......」

  「小情，你說什麼傻話，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葉塵風嚴肅的說。

  「嗯，那我等你。」蘇情掛了電話，慌忙進了臥室，拉出行李箱，給她葉塵風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又拿了一身衣服換上。

  蘇情做完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就坐在床上發著呆，等著葉塵風。

  一個小時後，葉塵風到了家，

  一聽到他開門的聲音，蘇情猛地回過神來，從床上跳了下來，腿微微抽痛了一下，她也沒有理。

  其實這段時間，在葉塵風無微不至的照料下，她的腿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走路什麼的不成問題，就是還不能蹦蹦跳跳。

  蘇情看見門口葉塵風的俊臉，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剛才強裝的冷靜在他出現的時候，就全部崩塌了。

  蘇情衝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小手緊緊地環著他的脖頸，臉埋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葉塵風雙臂緊箍著她，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大手撫著她的長髮，安撫著她。

  兩個人緊緊相擁了好一會，蘇情才慢慢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她低低的啜泣，眼淚鼻涕全抹在葉塵風的衣服上。

  「被哭了，眼睛都腫了，你要振作起來，不然回去怎麼面對伯母，她需要你。」葉塵風大手輕拍著她的脊背，柔聲安慰道。

  聞言，蘇情仰起頭，看著他一臉擔憂的俊顏，微微點了點頭。

  葉塵風大手抹掉她小臉上的淚痕，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走吧，去收拾一下，咱們去機場。」葉塵風把她摟在懷裡，朝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