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死兩重天1

  這個城市飄雪的時候，離預產期還差一個星期的辛儀因一場腸胃炎住進了醫院。

  送她去醫院的路上，一向堅強的辛儀躺在救護車上眼淚嘩嘩流，抓著劉宇航的衣角說：「老……老公……我疼……疼……」

  劉宇航心都要碎了，對護士發脾氣，「你們沒有措施嗎？沒聽見她說疼嗎？」

  坐在車裡的護士似乎早習慣了憤怒的家屬，淡定地說：「沒有照B超我們不確定情況，孕婦不能亂用藥，請您理解。」

  劉宇航眼睛失了一把火，但也束手無策，只得將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緊緊地裹住辛儀，好像那件羽絨服是一劑療傷的藥。

  急救車和單架將辛儀送進了附近三甲醫院的產科，運氣好，有個產婦剛剛出院了，騰出了一張病房。

  照了B超，打了點滴吃了藥片，到了夜裡辛儀不疼了，才有心情觀察一下同房的病友。

  這是一間三人間的病房，辛儀隔壁床那位產婦剛生兩天，剖宮產，麻藥勁頭剛退，半夜動不動艱難地翻個身「哎呦」一聲。她第一次「哎呦」，床邊的劉宇航還以為是辛儀，迷迷瞪瞪地坐直看了辛儀一眼，見不是，又安心地趴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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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床老公就不輕鬆了，伸手去拉老婆的手，幫她擦眼淚，那個產婦估計疼極了，拿老公發脾氣，幾次賭氣甩開他的手，後來索性嚶嚶地哭起來。那個產婦的婆婆挨著寶寶的小床支了一張摺疊床，聽到兒媳婦哭，馬上爬起來噓寒問暖「要叫醫生嗎？要喝水嗎？是傷口疼嗎？」

  辛儀心裡一暖，這又是一個「肯婆婆」。

  離辛儀最遠的那張床，只有一個孤獨的產婦，雖然是順產，她睡得卻不安穩。她的寶寶總是哭，這個新生寶寶大便貌似不太規律，一會拉了要換尿布，一會又拉了又要換尿布，辛儀看了看表，這個寶寶拉臭臭的間隔大約是20分鐘。

  孤獨產婦明顯是個生手，動作非常不麻利，寶寶一哭她能急出汗珠來……好不容易，寶寶不哭了，產婦也慢慢地睡著了，辛儀眼皮發沉也要睡了，忽然那個產婦猛地坐了起來，直愣愣地向寶寶的小床望著，不曉得是幻聽了，還是害怕寶寶被誰偷走了。

  第二天早上，醫生手裡拿著B超單子進來了：「14床辛儀準備明天刨宮產，這羊水怎麼一下子這麼少？胎兒的營養供不上了。

  辛儀的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趕緊給訂好的月嫂打電話。

  辛儀把事情想簡單了，以為一個電話人家准來，誰想月嫂在那邊唧唧歪歪：「不好意思啊，你要明天剖的話，和我約定的時間提前10天呢，我們做月嫂的都是按照預產期一個又一個的做的。現在我做的這家人，也不能同意我做一半就走。」

  辛儀急了，豪邁地說：「我給你加錢。」

  月嫂真心地猶豫了一下，忍痛說：「加錢？你出得比雙倍多，才叫真正地加錢呢。你看我現在走了，我現在服務的這家人一生氣肯定不給我錢，我多大損失啊，最主要的不能壞了我的美譽度。」

  辛儀慌了，嚷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月嫂說：「對不起啊，你再找找別人吧。不然看看月子中心。」

  辛儀掛了電話，劉宇航剛好進來，辛儀簡直要哭了：「月嫂讓我去住月子中心，我要住那個，我還找她做什麼？」

  劉宇航把胸脯拍得啪啪響：「住，咱去。」

  辛儀說：「你傻啊，那裡一個月最低一萬五，我有錢拿人民幣當牆紙貼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