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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下)

2024-10-03 01:05:19 作者: 藺懷瑾

  阮母一直以為她跟阮渝住在一起也是睡在一起。

  「哎喲都要結婚了,還彆扭啥呢。」阮母笑道,伸手拍了拍夏弦肩膀。

  夏母不太同意,想想又好像是這個理,於是也沒有說話。

  「害羞是吧?」阮母了解地笑笑,「阿姨幫你搞定!」

  夏弦憋紅著臉,接受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安排。

  分房間的時候,夏弦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噼里啪啦地敲著手機,她想跟宋佳佳說這件事情,但敲了許多還是覺得這件事兒要自己憋著,於是又一個勁兒的給刪了。

  夏母說一起睡可以,但是要阮渝來他們這兒。

  夏母對阮母終究不放心,她不知道能搞出什麼事來。

  

  夏弦聽見門口有人敲門。開門以後見到阮渝有些不太自然地咳嗽幾聲,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紅包,給夏弦,說:「我爸媽給你的紅包,他們比較早睡,吃完飯也忘記給了……」

  「好的好的,替我謝謝叔叔阿姨。」夏弦立刻收下,有些舉足無措。

  阮渝手指都不知道放哪裡,最後自然垂下,繼續說道:「我……媽她不讓我睡……」

  「我知道我知道,」夏弦漲紅了,推開門,「進來吧……」

  他們還是第一次同房睡,居然是被父母趕鴨子上架……

  夏弦帶了一套連衣睡裙,露出漂亮的小腿,阮渝看了眼,光滑又白皙,他喉結上下滾動,說:「要不我多拿一床被子?」

  夏弦睡姿不好,到了第二天裙子不知道要到哪裡去。

  她突然恨極了自己的睡相。

  夏弦還沒說話,阮渝就已經打開衣櫃拿多了一床被子。

  「好吧……」

  他們的房間有一個飄窗,正對著海灘。

  夏弦準備睡覺,拉了窗簾,關上燈,躺在床上,僵硬地都不敢動。

  因為她聞到了阮渝身上冷冽的雪松味道夾雜著他獨特的氣味。雖說以前不是沒有這麼親近過,但是跟如今躺在床上是不一樣的性質。

  「夏弦。」阮渝側過頭看她,適應黑暗之後他可以看見夏弦的五官輪廓。

  「嗯?」

  阮渝笑了:「你聲音抖什麼啊?」

  「我有嗎!」

  「害怕?」阮渝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一下。

  「不是……」夏弦小聲地說,「就……激動和緊張。」

  「沒關係。習慣就好。」阮渝笑著說。

  夏弦想了想,臉又紅了。

  十二點整,夏弦本身昏昏欲睡,結果被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震醒,嚇得她心猛跳,坐起來找不到東南西北。

  爆炸聲還在繼續,夏弦挺清楚了聲音,好像是從窗外來的。

  「應該是有人放煙花。」阮渝站起來,嗓子還帶著太久沒說話的啞,他拉開窗簾,果然看見了一簇簇煙花在天上炸開,一朵接一朵。

  突然來的強光讓夏弦眯起眼睛,她穿上鞋走過去,怔怔地看著煙花一響一響地升上天空,在天空里散開五顏六色的光束。

  她突然側頭去看阮渝說:「煙花易冷,冷的,不是煙花,而是人心。」

  「???」阮渝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夏弦感傷地說:「這是否讓你回憶起的你美好的青春年華?」

  阮渝淡道:「我的青春年華不玩非主流。」

  夏弦笑得直不起腰來:「這也太傻了吧。」

  她連忙揮揮手:「我也不玩非主流,你別像看著傻-逼一樣看我。」

  不知道是那個有錢的大佬在冰冷的海灘上放煙花,每次夏弦都已經放完以後,下一炮又起來了。

  夏弦盤腿坐在飄窗上,看著一束束煙花升起又隕落。她靠在牆壁上,抱著膝,眼皮耷拉著,沒了從前開心的神情,變得落寞又孤寂。

  「是困了嗎。」阮渝輕聲說。

  夏弦揉揉眼睛,看著阮渝,看起來可憐極了。

  她嗚嗚地說:「我難得這麼早困呢。」

  「……」阮渝用氣笑了聲。

  也許是新年,海灘上的煙花放到了凌晨兩點,夏弦剛進入睡眠狀態又被炸醒。

  阮渝靠在牆上抱胸,皺著眉閉著眼。

  他看了看時間,煙花已經很久沒有響了,而坐在飄窗上的姑娘歪著頭,靠在窗戶上睡著了。

  阮渝走過去,將手放到姑娘的膝下和後頸,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回床上,蓋上了被子。

  他的口袋裡有一枚戒指,他曾經很多次的去牽姑娘的手,度量無名指大概的寬度,當時她抱著他揚起手的時候,粉鑽在她手上是多麼漂亮,也是多麼合適。

  阮渝將口袋裡的鑽戒拿出來,黑暗裡只能摸到輪廓,他輕吻戒指上的粉鑽,想將它戴到姑娘的手上。

  他談妥了夏弦父親的那晚,頂著一陣暈眩和酒意,看著夏弦,就想擁抱她。

  他說這是一個很高興的日子,因為我心愛的姑娘終於要成為我的所有物,我的妻子。

  -

  夏弦昨天不知道怎麼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身旁阮渝也沒有了,她相信阮渝這個紳士絕對不會趁人之危,但是有時候又恨他不會趁人之危。

  旁邊的溫熱還有些殘存,夏弦看了看門口,沒有人,立刻將阮渝的枕頭換過去,她閉著眼睛嗅,還有阮渝身上雪松的味道。

  夏弦笑著躺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起床。

  阮渝開門的時候見到夏弦正在刷牙,他笑了笑,說:「醒了?」

  他走過去揉了揉夏弦的頭髮。

  夏弦的頭髮睡醒是亂糟糟的,剛被自己梳理好,這會兒被阮渝一揉,多少有點不滿,眼睛帶著怨念地瞪他。

  「好啦,幫你弄回去。」阮渝笑著說,覺得這個姑娘甚是可愛,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阮渝又出去穿了一件大衣,進來時,夏弦已經在飄窗上了。

  「今天陽光很好。」夏弦拉開窗簾,挑開了一點窗戶,外面的陽光亮的刺目,落在附了些雪的海灘上,灑在了海水上如浮光躍金。

  阮渝收拾好自己,抬眼看了窗外,風景確實不錯,說:「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度假村配有早餐,阮渝按個鍵就會送到,他剛起床夏母就已經收拾好準備走了,並囑咐了他們一定要吃早餐。阮渝回去見夏弦已經起了,便按鍵讓人送早餐過來。

  「為什麼?」夏弦刷完牙後,就跪在飄窗上看風景,聽到這句話立刻回頭看他。

  阮渝含著笑意,說:「他們成雙成對都出去玩兒了,就把我們留下來了。」

  夏弦一陣羞赧,昨晚太晚睡,今早又太晚起,看樣子他們都等不及了,才落下他們兩個。

  「那我我我……」夏弦下飄窗找鞋,害怕拖延更多的時間,「那你有什麼安排嗎?」

  「後面有一座剛建好不久的溫室長廊,我們可以去看看花。」阮渝看著夏弦,彎著腰將鞋子遞過去,說:「不急。」

  夏弦支吾應了聲,還是打算立刻收拾一下自己,跑去洗漱間的途中還親了阮渝一口:「早安吻。」

  阮渝唇上還有軟軟的觸感,帶著薄荷的味道,他笑了笑,喊了聲:「小心點兒。」

  溫室長廊種植了幾千種不同種類的花朵,如今長得極好,一朵朵花兒爭奇鬥豔,擁簇著一團接著一團,五顏六色,讓人應接不暇。長廊採用玻璃為建築材料,在外邊築了一個正方形的玻璃房子,外面看就像是一副美麗的油畫,特別是在這種有光的情況下,一束束照亮內堂,美得不可方物。

  夏弦迫不及待,吃完早餐後便跟阮渝走到長廊,阮渝牽著她的手,還沒進去呢,夏弦眼睛都亮著愛心,立刻鬆開了他的手小跑了進去。

  阮渝生氣又無奈,看著她奔去的背影,笑著跟著進去。

  「你知道這裡像什麼嗎?」夏弦不回頭地說。

  她高興的大喊:「就像是莫奈的後花園!」

  「慢點!」他無奈的繼續大喊讓她注意安全。

  時間尚早,長廊里只有他們兩個。

  夏弦對顏色本身敏感,看見這些被精心照顧過的花朵一個個看的花團錦簇,五彩繽紛的就像是油畫上肆意揮灑的顏料。

  狂野但是成型。

  夏弦低頭去嗅紫羅蘭的味道,碰一碰旁邊向日葵的花瓣,每一處她都忍不出流連,她今天穿了一條奶色的連衣羊羔裙,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顯得嬌小又甜美。

  她一直在跟阮渝說,我很高興,我真的太高興了。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高興。

  「夏弦。」阮渝站在原地,叫著她的名字。

  夏弦轉身看他,見阮渝插著大衣口袋,許久不說話,笑著看著他,露出了潔白的小米牙。

  她站在長廊中央,兩旁繁花似錦,她笑著,幾束陽光灑落,夏弦就像是一位公主,重新回到了她的花園。徜徉在花海里,嗅著玫瑰的香。

  她看著阮渝,眼睛半彎,就像是一束明亮的光照進的阮渝的心底。

  阮渝摩挲著口袋裡的戒指,終究,他看著這位姑娘,笑意帶著滿足。

  他說:「我愛你。」

  一年前的春天,夏弦來到醫院,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阮渝,他面容清冷,拉窗簾的手像是在摸著光。

  他抬眸用不能再淡的神情看她,只一眼,夏弦就再也沒能忘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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