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又見冤家
2024-10-03 00:57:34
作者: 汪汪汪
就在她的心剛要回歸自然平靜時,王昭岩又那麼突然的闖進她的生活。
那天余笙下班後又跟老大聚了會兒才回家,回到家時已經十點過了,她剛走到門口還沒拿出鑰匙,忽然從後面竄出個人,抱著她就開始輕語呢喃。
事情來得太突然,余笙本能反應就是反擊,她用胳膊肘捅向身後的人,並要開口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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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掙扎兩下之後,她才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下來,余笙也忘了掙扎,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身後的人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沒聽清。
走廊上的燈很亮,讓擁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處躲藏。
熟悉的男性體味中夾雜有酒精的味道,余笙脊背微僵,有震撼,也有迷茫。
「王總,你醉了。」她的聲音很低,但卻吐字清晰。
可能真是醉的厲害,背後的人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管自己在那裡傾吐心聲,「余笙,我的時間不多了,你還是不能面對我麼。」
余笙終於轉身,面前的男人高瘦,但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卻垂著頭,失去支撐,人猛的往前栽去。
余笙伸手扶住,王昭岩順勢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裡念念不忘的還是那句話。
一直站在走廊上也不是個事,跟一個醉酒的人,說什麼好像都是多餘。
余笙將人扶進去,然後拿出手機給猴子打電話。
不到半個小時,門鈴響起,猴子出現在門外。
這也是三年來,猴子跟余笙的第一次見面,曾經那麼隨意自如的關係,現在竟有些開場無能,想了一圈,還是省去寒暄的客套直奔主題。
猴子問:「昭岩怎麼了?」
這個開場白雖然少了一些柔和多出生硬,但卻也表現出不拿對方當外人的原汁原味。
余笙看向靠在沙發上的人,平靜道:「我回來時在門口看見他就是這副樣子,不知道喝了多少,思維已經混亂,好像聽不懂人話了。」
猴子走過去搖搖爛醉如泥的人,「昭岩?昭岩?跟我回家。」
王昭岩看向站在面前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認出是誰,「回家?我哪裡有家,我不回去。」
猴子又說:「你媽還在家裡等著的呢,這麼晚你鬧得哪出呀!」
說話的空隙,王昭岩競耍賴般往沙發上一躺,嘴裡嚷嚷著:「水,我要喝水。」
余笙去廚房倒來一杯溫水,遞給猴子,後者笑說:「謝謝!」
喝完水後,王昭岩又躺了會兒,猴子無語的看向余笙,「他從來沒這麼失控過,不知道受啥刺激了。」
余笙:「嗯,他一向是個能穩住的人。」
話題一旦開啟,就逃脫了萬事開頭難的魔咒,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來,這才有了友人久別重逢的樣子。
猴子:「回來這麼久了,也沒聚聚,怎麼樣,這幾年在外面。」
余笙笑的真實,「還行,一切都挺順利的,學習了很多專業知識,也見識了不同的國泰風情。」
猴子:「那就好,我們在國內也挺好的,只是年齡越來越大,總是會忍不住想起之前的日子。」
余笙輕輕嘆口氣,「人總的朝前看的,希望你們都越來越好。」
猴子看著余笙,「我們?那你呢?你真的放下過去了嗎?」
余笙笑得有些惆悵,「放不放得下都要放下,不是說了,得朝前看麼。」
猴子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麼,而後才說:「余笙,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阿姨的事你真的準備受一輩子嗎?我們都明白,那只是意外,這樣對你和昭岩真的很不公平。」
余笙語露無奈:「什麼公平不公平,都是命。」
當事情有了轉機,我回來了,他卻早已不在原地。
猴子若有所思,「余笙,這些年,其實昭岩真的很不容易,他......」
「別說了,我懂,只要他幸福我不在乎,至於我,也會努力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余笙的話剛說完,冷不丁的一道聲音出來,「這是在哪裡?」
王昭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他揉著額頭坐起來,當看清屋內的情形時,臉上是無所適從的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來的這裡,更不知道有沒有做什麼讓余笙為難的事情。
余笙的住址他很早就知道,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醉的不省人事時一個人尋來的?
還有猴子,他怎麼也在余笙家裡。
曾經無話不說的三個人,此刻各懷心事,讓整個空間成一片靜海,但作為男人,而且是各方面都很出色的男人,王昭岩有打破僵局力挽狂瀾的能力。
他看向余笙:「我,不好意思,喝多了,打擾這麼久,該走了。」說完又看向猴子,「來接我的吧,走了!」
猴子趕緊站起來,氣氛確實不怎麼對勁,不是久留之地,「余笙,那我們走了。」
看著兩人要走,余笙也跟著站起來,「不礙事,你們慢點兒。」
她跟在後面往門口走了幾步,王昭岩突然回頭,目光深深得看她一眼,「別送了,太晚,早點休息。」
余笙忽略掉他的眼神,「好!」
王昭岩和猴子走後,余笙一個人發呆很久,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睡覺根本不可能,躺床上也只能是自我抗爭。
沙發上,王昭岩躺過的地方,似乎還留有他身體的餘溫,其實,早剩下皮質的冰涼。
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余笙哀嘆!
車裡,猴子時不時看一眼靠在座椅上眉頭輕鎖的人,在他第四次看過去的時候,王昭岩終於出聲,「想說什麼說吧!」
猴子:「你到底怎麼回事,跟個流浪狗似的求人收留。」
「呵!」王昭岩苦笑一聲,「要是流浪狗說不定她還真收留了。」
猴子無語,這是承認不如狗咯?
王昭岩問:「你去的時候,我是什麼狀態,沒做什麼掉份的事吧?」
猴子「嘖嘖」兩聲,「之前幹了什麼不知道,但我去的時候,你乖著呢,還耍賴不走,沒看見你那樣子,撒嬌起來跟個孩子似的。」
王昭岩抬手拍拍頭,似乎是在為自己的衝動行為懊惱。
猴子又問:「你怎麼突然跑去找余笙了,不一直都是敢想不敢為嘛,怎麼,今天是酒壯慫人膽了?」
王昭岩沉默片刻,才說了句:「我早該去見她的。」
猴子不懂,「操,難道你們今天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快,說來聽聽。」
王昭岩斜他一眼,「認真開車。」
其實對於夜晚發生了什麼,王昭岩並不清楚,只是在他醒來看見余笙時,她的平靜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渺茫希望。
不管兩人還有無可能,但至少說明,她已經走出了那個痛苦的漩渦,自己不再是那個不能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總之,事情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王昭岩醉酒出現在家門口的事,當時驚訝大過一切,余笙沒來得及細想,但事後想起,卻是疑問重重。
他怎麼知道的家裡住址並不難猜到,耿敏禾或者景頭兒都是有可能透漏消息的人,只是,細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王昭岩好像說了句:「我的時間不多了。」
當時她沒細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想起來卻莫名害怕,她甚至想到他是不是得什麼絕症了。
可根據最近觀察的昭陽的動態,事業上,他並沒有什麼交代身後事的跡象,生活上,對家人也沒做什麼安排。
余笙覺得是自己想多,而且,還是以一個前女友那麼尷尬的身份。
***
自從那次出現在余笙家門口後,兩人又再無交集。
余笙的生活在平靜中帶著忙碌,最近公司的項目多,偶爾加班一兩個小時再正常不過。
這天夜晚,余笙走出大廈時,已過八點,11月初,天氣日漸轉涼,這個點兒,路上的行人比著五六點那會兒少了許多。
公司停車場在地下一層,可以乘直梯到達,但是,余笙喜歡步行到大廈正門,然後再走過去開車。
這個習慣,她保留了很多年,設計部的員工基本都知道。
「余笙!」
一聲輕喚傳來,帶著點忐忑和討好的調調。
余笙回頭,來人是佟曉。
余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走向自己。
佟曉在她面前站定,話未出聲淚先行,「余笙,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對不起,三年前那事,是我不對,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條生路。」
此番言辭懇切態度真誠的道歉場景,不禁讓余笙想起了在耿敏禾婚禮上的那一幕,同一個人同樣的臉,甚至連說話語氣都是那麼的接近。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只有兩人在場,沒有大而廣之的撐場面的人,而且,她眼睛裡多了一種叫淚水的東西。
余笙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道歉的,走在路上都不會彼此瞧上一眼的兩個人。」
佟曉啜泣著:「余笙,我知道王昭岩是在替你出氣,如果你不幫忙說話,我會被拋棄的。」
余笙越聽越雲裡霧裡,她輕皺眉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佟曉繼續道:「我男朋友跟昭陽地產在生意上有往來,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得罪那邊的人了,現在他們抓著我們的把柄不放,要往死里整我們。」
余笙自嘲的笑笑,「佟曉,你怕是急糊塗了,我跟王昭岩已經分手三年多了,哪門子的替我出氣,就算病急亂投醫,也得找個稍微靠譜的。」
說完,余笙轉身就要離開。
佟曉追上一步,攔住去路,聲音充滿祈求,「余笙,我打聽過了,這種事平時王昭岩根本不管,但唯獨對我們這麼趕盡殺絕,想來想去,只能是因為三年前那件事。」
余笙實在是不想再跟她耗下去,就說:「我知道了,如果是因為我,我會去說,但你也別報太大希望,多半是想多了。」
見余笙鬆口,佟曉感激涕零,「謝謝你,只要能證明不是因為那件事,我就不怕男朋友因此事而遷怒與我了。」
余笙離開,走了很遠的距離,似乎還能感受到背後的那道目光,佟曉此刻將余笙當成希望,卻不知在余笙心中,已經對她產生了幾分憐憫之心。
看她剛才那戰戰兢兢的樣子,而且跟了那個土豪男友這麼多年還沒轉正,估計活的也夠憋屈。
佟曉不是胸大無腦的人,就憑能在那人身邊這麼多年,也算是個有手段的,只不過,遇人不淑的時候,有通天本事也無濟於事,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一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