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青春退場

  大四上半年，余笙已經開始做畢業準備，她目標明確規劃合理，投簡歷時選的都是京都的公司。

  京都作為首都，機遇挑戰那是最好的，最關鍵的，王昭岩在那裡。

  年前校園招聘時，余笙已經跟標園地產簽了勞務意向合同，標園地產是京都十強地產公司，實力雄厚，各方麵條件都好。

  其實，最符合余笙心意的，是因為，這家公司的企業文化跟余笙最初的理想大相逕庭，就是「讓家不僅僅是家，更是心靈的棲息地」。

  春節過後，余笙先去的學校，準備論文答辯，正式畢業要到六月份。

  一般公司都要求提前去實習，但因為標園地產和余笙學校一南一北距離太遠，公司那邊讓她等一切安排妥當再去就職。

  頻臨畢業，學校基本上已經沒什麼課，除了老三和老六去了外地的城市實習，其他六個人都在學校。

  

  閒來無事時，幾個姑娘學習化妝。

  之前仗著年齡上的優勢，再加上都是學生沒有收入，大家都是素麵朝天，這眼看要走入社會參加工作，學習化妝倒也是一門必修課了。

  余笙本來底子就好，再那麼稍加修飾，簡直就是錦上添花，好比在盛開的花朵上再撒上幾滴露珠，嬌嫩無比。

  王昭岩正在跟客戶談事情，手機傳來有信息進入的聲音，當時沒看。

  等客戶離開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王昭岩打開收件箱，是余笙發的彩信，她給他發了一張化妝後的照片，還配字：好看嗎？

  余笙給王昭岩發完信息就一直等著他的回覆，結果滿心等待了半天，對方居然都沒反應，心裡難免有些失望。

  正當余笙以為自己的妝容很失敗時，王昭岩的電話打過來了。

  他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好看，非常漂亮，剛才，我在跟人談事情。」

  余笙：「嘿嘿，好吧，原諒你了。」

  王昭岩：「怎麼想起來化妝了？」

  余笙：「這不是馬上就要進入職場了嘛，合適的妝容是對人的基本尊重。」

  王昭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余笙掛了電話，老大趕緊問：「怎麼樣，你家王老闆有沒有被驚艷到？」

  余笙斜她一眼，「我們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那種關係，你這膚淺的外貌協會會長是沒法理解的。」

  外貌協會？

  還會長？

  老大頓時感覺自己對美的高尚追求被人踐踏了，她賊兮兮的笑說：「你少在那裡裝了，說不定早被我們王總YY多少遍了,口水流了一地也有可能。」

  余笙徹底投降，她雙手抱拳，言辭懇切的說：「老大，你的腦洞堪比燒腦大片啊，小的佩服的五體投地，能不能傳授一下你的靈感來自哪裡呢？」

  老大：「滾犢子你，別跟我面前裝清純！」

  其他四個人看著二人的表演，都哈哈哈大笑起來。

  三天後，余笙收到了一個包裹，從京都寄過來的，不用想，余笙知道肯定是王昭岩。

  只是，她沒想到，王昭岩給她寄的居然是化妝品，而且，看包裝上的外國語言，應該是進口的。

  余笙打開盒子，是一整套的護膚系列，還有一套彩妝。

  幾顆腦袋擠在一起，都直勾勾的看著那對於她們來說「價格不菲」的化妝品。

  老大：「哇，王總大手筆啊！」

  老二：「這是什麼牌子的啊，我好無知呀！」

  老四：「原諒我外語水平差，天書啊！」

  老七：「我們要不要去上網查一下？」

  老八：「要的，一定要的，不能讓人家王總的心意白瞎了！」

  余笙撫額乾笑，「你們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好奇心這個東西真的是要人命啊，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余笙真的去網上查了下，其實，她是想查查怎麼用的，再順便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網上出現的數字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媽呀，她一年的學費加上生活費都不到一萬塊，而一套化妝品居然就......。

  這能退貨嗎？

  不能退的吧！

  余笙看完使用說明，悄咪咪的關掉電腦，像做賊似的溜出網吧。

  她撥通王昭岩電話，「你瘋了嗎？為什麼要給我買那麼貴的化妝品啊？」

  王昭岩笑說：「我不懂那些，但，我覺得，既然是護膚，那肯定要有好的效果才行對吧，而產品價格應該會跟使用效果成正比的。」

  余笙：「你什麼邏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傍大款了呢！」

  王昭岩：「管那麼多幹嘛，反正是正當來源就行了。」

  余笙回去告訴其他幾個人時，心虛的要命，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被眼神殺死。

  ***

  余笙低調，只是不願意讓別人對她引起居多猜疑，然而，很多時候，怕什麼來什麼。

  余笙在校期間一直表現良好，成績優異不說，還經常積極參加學校的活動，跟系裡團委的老師們都走得挺近。

  每屆畢業生，院裡都會選出幾個優秀畢業生代表，並且頒發榮譽證書，這個證書是對大學生活的總結，也是學子們踏入社會的有力的敲門磚。

  余笙應聘標園地產的時候，有提到過自己是優秀畢業生這一塊，因為那時候，院裡已經給她下了通知，讓她準備畢業演講什麼的。

  眼看離校的日子越來越近，學校已經在準備畢業典禮了，可余笙卻沒收到關於畢業演講的通知。

  她想著是不是畢業工作太忙，系裡給漏了，就主動去找輔導員問問。

  輔導員這才告訴她一個驚人的事實，「余笙，你的優秀畢業生代表名額被取消了。」

  余笙很是不解，「為什麼啊？哪些指標沒達到嗎？」

  輔導員說：「有同學舉報，說你，品行有問題。」

  余笙更是迷茫，她訥訥的問老師：「您能說具體點嗎？」

  輔導員老師語重心長，「余笙，其實這個事情，我們沒打算深究的，畢竟你馬上就離校了。既然，你現在問了，那我就直說了。」

  「我們班的葛青說你謊報家世，明明家裡富裕，還要跟那些貧困學生搶勵志獎學金的名額，而且，你的獎學金的錢都用來奢侈消費了。」

  余笙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懵的一圈。

  勵志獎學金是用來獎勵那些成績優異但家庭貧困的學生的，一直秉著公平公正的原則。

  要求上說的是專業成績前十名，然後家境貧困，這兩個要求余笙都符合，她不知道，那個說她家有錢是通過什麼判斷的。

  余笙：「老師，我覺得我沒有違背要求啊，我的家庭情況檔案上寫的清清楚楚的，何來隱瞞一說呢？」

  輔導員略微思考一下，「你用的手機是班上最好的，你用的化妝品那全都是奢侈品牌，這些是不是事實？」

  余笙：「是事實，但那不是我買的，那是我男朋友給我買的，我說的全都是真的。」

  輔導員：「余笙啊，我相信你說的，但是這個男朋友是很難界定的，搞不好就會被帶偏，你懂我的意思吧。算了，只是一張證書而已，對你的前途沒多大的影響。」

  ......

  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余笙覺得簡直要六月飛雪了。

  葛青？

  她怎麼那麼能呢！

  關於那套化妝品，余笙自認為已經隱藏的很好了，除了宿舍幾個人外，應該不會被別人知道才對。

  不過，仔細想想，葛青完全有理由去打聽關於余笙的一切，因為在她眼中，余笙不僅搶她男人，而且擋她財路，簡直就是導致她人財兩空的罪魁禍首。

  葛青家庭條件不好，那時候為了拿獎學金也是蠻拼的，結果，名額有限，最後還是錯失機會。

  而她與勵志獎學金僅僅差了一個名額，如果沒有餘笙，她不就如願以償了。

  余笙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要說有錯，那也是王昭岩的錯，誰叫他給她買那種跟自己身份不符的東西。

  余笙考慮著要不要去跟葛青撕逼，如果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也就認了，可事實上她是無辜的。

  可是，如果真的撕起來，好像影響也不是太好，畢竟同學四年，畢業之後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難道真的要在離校前一戰成名嗎？而且，還不是什麼有意義的戰爭。

  思考良久，余笙決定還是算了，清者自清吧！

  人往往都是這樣，對跟自己關係不大的人格外寬容，卻對跟自己關係親近的人吹毛求疵，余笙將心裡的怨氣都出在了王昭岩身上。

  她在電話里義正言辭，「王昭岩，你知不知道你害慘我了。」

  猛一聽這話，再加上她那嚴肅且帶著訓斥的語氣，王昭岩嚇得不輕，趕緊問道：「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余笙氣沖沖的講完整件事情，這下輪到王昭岩頭頂飄雪了，他勸哄道：「好，是我的錯，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但你千萬別因為此事不開心了，老師不是也說了，那張證書不是那麼重要。」

  見王昭岩態度如此好，余笙心裡又有些愧疚了，這明明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啊。

  余笙放緩語氣，別彆扭扭的說：「其實，我也不是真的要怪你，我就是......」

  王昭岩：「明白，你就是心裡不舒服需要找人發泄。」

  「我很高興，你發泄的對象是我。」

  後面這句話，王昭岩說的無比真誠，余笙能聽出是他的心裡話。

  余笙：「傻瓜！」

  王昭岩：「那你喜歡傻瓜，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余笙：「......」

  竟無言以對！

  王昭岩本來打算去參加余笙的畢業典禮，然後接她一起回京都的，但後來因為項目上臨時出了點狀況，沒能趕上。

  王昭岩內疚不已，余笙卻安慰他說：「好男兒要以事業為重，我就是喜歡你努力奮鬥的樣子。」

  余笙離校前先將東西寄去了京都，當她一身輕裝出現在京都火車站時，心裡終於有了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深吸一口質量不高的首都空氣，然後笑著走向出站口。

  前方有等待她的愛人，從此他們將一起屬於這座城市，他們再也不用兩地分離了。

  想起02年第一次來京都。

  那時，她的心裡滿是忐忑和迷茫，而今天站在這裡，心裡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還有撥雲見月般的柳暗花明。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