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幸而有你1
2024-10-03 00:38:54
作者: 鹿醬
「所以你就可以騙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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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戰死在你面前,而你會因為情緒崩潰無法繼續完成任務的話,」陸司丞頓了頓,「那你就不是我們需要的。」
特種部隊的戰士,需要的是比常人更加堅定的信念,和更加堅毅的忍耐。
冉苒趴在他懷裡,抽泣道,「可是你居然敢騙我……你居然敢拿死這件事來騙我!你明明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就是……就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陸司丞輕聲細語的,生怕會嚇著冉苒。「所以我以後都不會騙你了,我保證。」
「你騙人。」
「我向國旗保證!」陸司丞鬆開冉苒,一隻手覆上臂章上的國旗,嚴肅的看著她說到,「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以後都不會再騙你。」
「你是不是傻啊!」冉苒一把扯下他的手,鑽進他的懷抱里,小聲地嚷嚷道,「國旗還要管你這點兒事情啊!」
「國旗不管,我管。」陸司丞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以後關於你的事情,我都要管。」
「你想得美。」冉苒吸了吸鼻子。「才不要你管。」
「對啊,我想的一直都是很美的。」陸司丞嘴角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一些,「因為只要和你有關的未來,就都很美啊。」
冉苒抬起哭得腫腫的眼睛,陸司丞的笑容被身後金黃色的陽光照的格外耀眼。
是啊,只要是和你有關的未來,都美得讓人手腳蜷縮。
「你們倆……好了沒有?」突然,羅見站在他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輕咳了幾聲,「部隊……該集合了吧……」
對於打斷自己的羅見,陸司丞只能冷冷地瞥了一眼,發現剛剛散去的人,又三三兩兩的湊在了他們身邊。於是他轉身替冉苒穿好了衣服,順便用手指扒了扒她亂糟糟的頭髮。他突然自己的外套套在她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所有人,集合。」陸司丞闊步走到台階上,只穿了一件軍綠色T恤的人,顯得格外挺拔,他凝望著整齊的列隊,「我沒有想到你們居然和我想像的不一樣,我以為你們都會放棄,會恐懼,會崩潰。畢竟,在生死這種大事面前,誰都有可能退縮。」
「那麼現在我宣布,特種部隊特殊醫療小組選拔正式結束,恭喜你們通過了地獄月的考核,成為特種部隊的一員。」
八個傷痕累累的人並沒有歡呼雀躍,帶著滿身的傷站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之中,顯得格外孤寂。
突然,站在隊列里的五十八號蹲下來抱著腦袋痛哭失聲道,「我他媽以為我真的活不了,這回要英勇殉國了!老子遺書都寫了,居然沒用上!」
冉苒抬頭看著在他們頭頂獵獵作響的軍旗,特別的耀眼奪目。而陸司丞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望著自己,一瞬不瞬的。
從今往後,她將正式的以一株木棉的形象和他站在一起。
共同面對風霜雨雪,嚴寒酷暑。
他們將會把最脆弱的後背交付給彼此,從此成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
晚上回到駐訓基地,冉苒洗過澡就和陸司丞一塊兒坐在操場上發呆。
「明天我們就回去了啊……」冉苒靠著台階坐,她這次受的都是一些皮外傷,一回來夏枳就替她處理了。
他們這群醫生就是這點好,受了傷,生了病也可以自己給自己開方子拿藥。
陸司丞眉毛一挑,「聽你的口氣,好像很捨不得這裡?」
「嗯,是有點兒捨不得。」冉苒抱著腿,「只有在這裡,我才會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雖然每天都很辛苦,每天都覺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但還是很捨不得。」
「那為什麼還捨不得?」陸司丞歪頭看著她。
「因為只有在這裡,我才能有一種一步一步向你靠近的感覺。」冉苒也歪過頭,對上他的眼睛,「我喜歡和你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飯,走一樣的路,這樣就可以和你看見一樣的風景了。」
「突然這麼浪漫的嗎?冉醫生?」陸司丞伸手颳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像我需要你那樣的需要我。在失眠的時候,受傷的時候,想找人說話的時候,難過的時候,開心的時候。」冉苒把腦袋擱到他的肩膀上,「像我第一個想到你一樣的第一個想到我。」
「好。」陸司丞的黑眸里藏著濃的化不開的笑,「答應你。」
「哇,我今天才發現這裡居然能看見這麼多的星星啊。」冉苒指著滿天繁星驚訝道,「以前晚上都是特別辛苦的在訓練,根本都沒心情看到這麼漂亮的天啊。」
「晚上本來就應該是很辛苦的時間……」
冉苒瞬間石化,朝他翻了個白眼。
「不好了,朱雀和夏枳在訓練場上打起來了……」從訓練基地另一個角落竄出來的十號氣喘吁吁地喊著,結果看見這兩個人膩膩歪歪的樣子,脖子一冷,覺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又?」陸司丞煩躁的抓了抓頭髮,「這兩個冤家!」
A組的其他兩個人和六個學員都在訓練場邊上看熱鬧,瞧見陸司丞和冉苒過來了,隆斐立刻蹦到他們面前,「剛剛吃飯的時候,盛希問了夏醫生一句有沒有受傷,夏醫生就突然發脾氣了……」
「然後呢?」冉苒的八卦心又開始熊熊燃燒。
「然後盛希就說,他帶了藥來給夏醫生。」隆斐嘿嘿一笑,躥到冉苒身邊,「結果夏醫生說老娘自己就是醫生,要你這個江湖郎中瞎開什麼藥方子,讓他管好自己的臉,小心破了相,以後找不到媳婦兒……」
「再然後呢?」
「再然後……」隆斐雙手環胸,看著在下面打的熱火朝天的兩個人,突然變得有些高深莫測起來,「他說他娶不娶媳婦兒關你屁事,讓她管好她自己,別老是受傷,省的以後嫁不出去。」
「夏枳就惱了?」冉苒也學著他的樣子,抱著胸,興趣盎然的問到、。
「沒呢,夏醫生就說那我嫁不嫁人也關你屁事。盛希就把藥瓶子扔到了桌子上,然後夏醫生就站起來把瓶子塞回到他的褲兜里。結果盛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隆斐一邊手舞足蹈得學著盛希的動作,一邊笑的賤兮兮的,「夏醫生不幹了啊,就要掙脫開。可是盛希怎麼可能讓她這麼輕易地掙開?於是兩個人就你來我往的打起來了……」
冉苒忽然覺得以後但凡有盛希和夏枳在場,她一定不要跟陸司丞先溜出來。你看這都錯過了多精彩的一場戲啊。
「你不怕盛希回來打你?」陸司丞冷冷地掃了一眼正說的興致勃勃的人。
隆斐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說道,「以前夏醫生沒來的時候,我才是朱雀最愛的人……」
「夏醫生沒來之前,他最愛的也不是你。」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羅見幽幽的懟了回去。
「我們可是同床共枕的關係啊!」
……
場下的兩個人打的氣喘吁吁的,夏枳的眼睛都紅了一大圈。
「你憑什麼跟我那麼大聲地說話!」她撐著膝蓋,憤然罵到。「我嫁不嫁人,最後嫁給什麼人,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你凶屁啊!」
「那我娶不娶媳婦兒,最後娶什麼人,跟你又有半毛錢關係!」盛希也不服輸,嗆了回去。「你在這裡瞎激動什麼鬼!」
「你還想娶什麼人!」
「關你什麼事!」
「不說我就打死你!」
「來啊!有本事就真的打死我啊!」
然後兩個人又開始了第二回合不要命的互毆。
明明兩個人身上都帶著傷,卻仍然不知死活的扭打到一塊兒。夏枳一邊躲避,一邊想著今天早上被扔在草垛子裡,差點就失身的場景,那時候盛希說不定就在監視器後面靜靜地看著吧。
越想越委屈,她一拳就打在了盛希的胸口。
盛希吃痛的摔在了地上,那個位置是昨天被寧唯用匕首扎到的地方。
「你!你在這裡裝什麼死啊!」夏枳先是嚇了一跳,本能的往他那裡走了兩步,然後猛然就想到了這幾天他假死騙自己的事情,又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我沒有……」盛希的臉色都白了,他捂著傷口開裂的地方,倒吸了一口氣。
夏枳這回慌了,她連忙走上前,一把扯住了盛希的T恤下擺。盛希眼疾手快的用手捂住她的動作,「你要幹嘛!」
「我是醫生!給你看病!」
「我不需要醫生!」
「你想死嗎!」
「我是活還是死,都不要你管!」
這下,夏枳的眼睛徹底紅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盛希沒想到她會哭,嚇得說話都打磕巴了,「誒誒誒,你幹嘛!幹嘛哭啊!」
「我看一眼!」夏枳死死地拽著他的衣服。
遠處看,這兩個人的姿勢格外曖昧,一個側躺在地上,一個火急火燎的要去掀衣服。兩個人被巨大的探照燈攏上一層亮亮的白光。
「不給看!」盛希也死死地壓著她的手,「就是不給看!」
夏枳猝不及防的彎下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盛希吃痛的大喊道,「你是狗啊!」
「我是狗就咬死你!」她一邊抽噎著,一邊手往上掀,眼前立刻露出了盛希古銅色的小腹。
所有人都發出了『咦~』的聲音。
這邊,陸司丞也立刻捂住了冉苒的眼睛。
「哎呀!」
「非禮勿視。」
等到冉苒好不容易扒拉開陸司丞的手,那邊夏枳已經拖著盛希的衣領子往作戰指揮室走去了。
「誒誒誒誒,他們要去幹嘛!」冉苒張望到。
「上藥。」陸司丞沉穩的回答到。
「你說的,你自己信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們倆身後的寧唯幽幽的嗆到,轉而把視線落在了受到驚嚇,躲在陸司丞背後的冉苒,「你們衛生隊的女兵,是不是都屬狗的?」
冉苒這才看見,他的脖子上正貼著一塊紗布。「誰……誰……讓你……」
「陸司丞!你該咬的人是陸司丞!」寧唯激動地指著陸司丞,動作一大,扯到了後背的刀傷,「是他讓我這麼幹的!」
「我雪狼的兵,個個牙尖嘴利。」陸司丞把冉苒往後護了護,徹底阻斷了兩個人之間噼里啪啦的視線。
「那我這算什麼!」寧唯咬牙切齒的露出後背上的紗布,氣憤的說道,「我打在你們身上的子彈,可都是假的!但是你扎在我身上的刀是真的!」
「哪有……」冉苒露出腦袋,「那你打在那我們身上的拳頭,也都是真的啊……」
結果寧唯氣的只想一口咬死冉苒。
……
被夏枳生拖硬拽回作戰指揮室的盛希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在忙碌著準備醫療器具的夏枳,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也一陣一陣的發燙。
「把衣服脫了。」她拿著消毒水站在他面前。
盛希吞了吞口水,乖乖地把上衣脫掉,露出沁紅的紗布。
夏枳一點一點的揭開被血泡濕了的紗布,裡面的傷口有些深。「不是說你們身上都有血包嗎?為什麼寧唯還會把你扎的這麼深!」
「可能是因為從水牢里被抓起來,在掙扎的時候……血包滑開了……」盛希撓了撓頭。
夏枳冷冷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你為什麼不躲!」
「躲的太明顯的話……就會被你們發現了吧……」盛希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有些心虛。
只要一想到那些噴薄而出的血里有一大部分都是來自盛希的身體,夏枳就又一次感覺到了寒意從腳心一路蔓延到了頭頂。
「你還記得四年前澤川地震的事情嗎?」夏枳一邊細細的給他消毒傷口,一邊問到。
「記得啊,那時候我們部隊還有去抗震救災呢。」盛希點點頭,「那年我從澤川回來之後,沒幾個月就到了雪狼來服役了。」
夏枳的手一頓,難怪等她找到他的部隊去時,卻被告知這個部隊根本沒有這個人。她一度以為,是她找錯了。
直到她在雪狼見到了他,才知道原來他是這裡的兵。
「那你還記得我嗎?」夏枳小心地替他縫合著傷口,眼睛卻始終不敢看他。
盛希愣了一下,「你是?」
夏枳不由得在心裡苦笑,果然是不記得了啊。她搖搖頭,「不記得就算了……」
感覺到她不高興的盛希抓了抓毛栗子似的腦袋,「你生氣了嗎?」
「沒有。」她的語氣平靜地猶如一灣湖水,沒有漣漪。
「你生氣了。」這回盛希非常肯定的說道,「生我的氣了。」
「我說了沒有,你是聽不懂嗎!」夏枳剪短了縫合線,把剪子往盤子裡一扔,發出哐當一聲脆響。
「為什麼每次,你都不和我說實話呢。」盛希的話讓她止住了出去的腳步。
她背對著他,用力地深呼吸了幾次,淡淡的,「我就是那個因為爸媽一個都沒挖出來,自己一個人蹲在廢墟旁邊哭到差點暈過去的大學生。」
盛希鑠然睜大了眼睛,「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