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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十八不算早戀

2024-10-03 00:32:50 作者: 盛八夕

  傍晚的鐵路兩旁全是落日餘暉灑下的光暈,高鐵的車廂內,靜謐安和,時稚九靠在席修的肩頭上酣睡,路途有些遙遠,總共六個小時,這才開到第三個小時,時稚九就撐不住了。

  前排的顧夕倒是格外精神,和任西寧兩人插著耳機在看電影。

  席修翻書的手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歪頭看了眼身旁的女生,她一睡著,席修就把自己的風衣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了,一會兒沒注意,外套就滑下來了,席修替她攏了攏。

  三百多千米的時速,窗外的風景刷刷掠過,席修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身旁的人。

  時間就如鐵軌上的列車,轟一聲就開過去了,一個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好像不久前他還在警告她離自己遠點,眼下又疼她緊的很。

  「席修?」時稚九剛睡醒,朦朦朧朧的搓著雙眼,奶聲奶氣的喊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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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

  兩人緊挨著,但時稚九還是繼續往上貼,「你在看什麼呀?」

  席修把視線挪了回來,「看你。」

  「噢...」

  她有輕微的起床氣,一醒來就喜歡粘人。

  她死死的扒拉著席修的手臂,弄得他連書都看不了。

  席修捏了捏她的鼻子,「一醒來就粘人是嗎?」

  「嗯...」

  都說春困秋乏,誰知道過了秋天,還是一種睡不醒的感覺。

  「誰都黏?」

  「嗯...」她說話的時候帶著濃重的鼻音,估計是還沒清醒過來。

  席修忽然往裡一挪,嚇得時稚九一倒,重新坐起來後怒視他:「你幹嘛?」

  「不是誰都黏嗎?旁邊那麼多人,換他們黏去,我累了。」

  「......」

  神經病!連這種醋都要吃,她怕不是和一壇醋缸子談了戀愛。

  時稚九負氣的雙手抱胸,兩人都沒說話,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後,又叫了聲某人。

  結果半天沒人應答,扭頭一看!他在認認真真的看書,完全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時稚九真的是氣死了。

  一把扯下他的書,罵了句,「王八蛋。」

  席修慵懶的抬眸看她,亮黑的眸子裡好像有暗流涌動,「不管什麼蛋都是你的了。」

  「......」

  「......」

  「......」

  「流氓!」

  「我什麼也沒做,怎麼就流氓了?」

  「衣冠禽獸!」

  「斯文敗類!」

  時稚九把能用上的詞都用上了。

  席修不羞不惱的看著她,看的時稚九心底發毛。

  「你盯著我幹嘛?」

  「我再想,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來坐實一下我的罪名。」

  「你覺得呢?」席修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問她。

  「滾!」

  看著她惱怒,席修忽然玩心大起,在她耳鬢廝磨,用只有兩個人聽得清的聲音說:「但是,十九,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何況馬上就要高中畢業了。」

  他溫潤的氣息如數吐在她的側臉上,白嫩的脖頸倏而變紅。

  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還是堅持裝傻,「逃避什麼?」

  「你說呢?」

  他悄悄咬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她渾身一顫。

  「席修!」她咬牙切齒的悶喊了一聲。

  「現在明白了嗎?」席修不依不饒的問著她。

  周圍的乘客睡覺的睡覺,聽歌的聽歌,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外乎別人做什麼。

  「席修,這是在高鐵上,你別太過分!」

  時稚九出聲警告他。

  廣播提醒列車到站,讓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這才有了大動靜。

  時稚九挺直背脊掃視了一眼四周的乘客,有人陸陸續續開始下車,他們坐的是DE位置,剛好是靠窗邊的雙人座位。

  時稚九冷不丁來了句,「席修,我的藝考成績快出來了。」

  她塞在他手心的手有點涼。

  「怎麼?緊張?」

  「嗯。」

  不可否認,她的確很擔心。

  即便顧夕總說,哪怕她不藝考,依舊可以上A大,但她還是害怕。

  她既然答應了席修走這條路,就希望能將自己最好的成績展現給席修看。

  所以十二月份藝考的時候,也是獨自和顧夕一起去的。

  那天陽光很好,A大的藝術學院裡擠滿了背著畫板的少年少女,樹蔭底下的美術生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述說著彼此的緊張與不安。

  她和顧夕是隔壁考場,兩人一起在綜合樓下面等著。

  任西寧送顧夕來的時候還問她,席修怎麼沒來。

  她是特地躲開席修一個人來的。

  列車在這個站停了三分鐘,重新出發了,他們的目的地還有好遠。

  「席修,我後悔了。」

  時稚九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嚇得席修心一沉。

  「怎麼了?」

  她沒說話,癟著嘴委屈的看著窗外。

  席修一臉擔憂的,問:「十九?怎麼了。」

  「那天藝考,我後悔了。」

  他輕輕的摸著她的頭,安慰道:「不是都考完了嗎?就別再想了,不管你去了哪裡,我都會在你身旁守護著你的。」

  愛一個人請守護好她脆弱敏感的心靈。

  所以,

  他一定會在她身旁。

  時稚九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難過。」

  眼淚不受控制似的嘩一下落了下來。

  席修頓時慌了。

  還來不及給她擦眼淚,就趕忙把人抱在懷裡,一個勁的安撫。

  悲傷了好一會兒,才肯說,「別的小朋友考試都有人送,就我是一個人去的。」

  話畢,席修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你笑什麼!」她臉頰上還掛著淚水,一邊哭一邊質問他。

  「那天不是還很傲氣,早上甩開我一個人溜去A大?」席修捏著她氣鼓鼓的臉頰,「我還以為這回真的能耐了呢。」

  「我都很久沒畫了,重新拾起畫筆後,練了沒多久就去考試了,站在我周圍的全是未來的著名的設計師和畫家,想想都可怕,加上你一個那麼帥的男朋友站在我身後,我就更害怕了。」

  席修被她的解釋弄的哭笑不得。

  「你的想法錯了。」

  時稚九:「怎麼錯了?」

  他糾正她:「首先你爺爺就是一位有名的畫家,有你這樣優秀背景的人,周圍一圈人里估計找不出第二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一點自信你還是要有的。」

  「還有,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什麼?

  時稚九抬眸望向他,窗外的世界漸漸浮現出暮黑,列車裡的燈也被點亮,她發現,此時的他,有一雙溫柔的眉眼,看得她萬分動容。

  她說,席修我信任的。

  她是他最信任的人,至少現在一定是。

  「還記得我幾分鐘前說的話嗎?」

  「什麼?」

  時稚九一臉懵逼,他們兩一直在說話,幾分鐘前到底是幾分鐘?還有,他說了什麼。

  席修對她那魚的記憶是不報什麼希望了,自己開口說:「我說過,不管你去哪裡,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何況是你人生中那麼重要的一場考試,我怎麼可能會缺席?」

  藝考那天是周四,除了藝考生,其他學生都在學校里上課。

  任西寧是偷偷溜出來送顧夕的。

  「那天我去了。」

  席修那天是跟老師請假出去的,直言不諱的告訴老師,他要去A大陪時稚九,老師又怎麼會不清楚他的想法,沒說什麼就放行了。

  「你說什麼?你跟老師說了要去陪我?」

  「嗯。」

  「那我們...早戀的事...不是被發現了?」

  席修往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我們已經十八了,成人門都跨過了,早就不算早戀了好嗎?」

  「噢,好吧。」

  轉而眼巴巴的盯著席修。

  他被她看的發憷,「怎麼?」

  「你來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你不就是怕我出現嗎?」所以他選擇了在背後默默的看著她進考場,然後出來。

  「你真的來了?」

  時稚九還是半信半疑,那天她一直在環顧四周的人,怎麼可能沒看見他。

  席修直接掏出手機,點開相冊。

  他找照片的時候,時稚九偷偷瞄了一眼,震驚了。

  全是女孩子的照片,而且全是背影,側臉,而且全是她沒見過的樣子,偶有幾張風景照穿插在其間。

  「席修,你的相冊里都是哪個女人!」

  他漫不經心的噢一聲,說:「我未來的老婆。」

  「什麼?」

  真他、媽是翅膀硬了。

  可以說是火冒三丈了。

  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開始檢查起來。

  她手伸過來的時候,席修沒有拒絕,更沒有推脫,反而大大方方的遞了上去。

  「是不是很好看?」

  她眉眼盈盈的笑著說:「席修,你什麼時候拍的我呀?」

  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前一秒還是凶神惡煞,下一秒就是可愛甜心。

  「滿意嗎?」

  「滿意。」

  他的右手繞過她的肩膀,在手機上輕點了幾下,一張照片彈出來,是她背著畫板走在A大操場上的背影照。

  那天清晨的陽光恰好灑落在她身上,在地上流下一地的晨暈,冷冽的太陽強烈的照射下來,她又想抬頭去看,但又很刺眼。

  又一個車站停車的時候,前排的顧夕忽然大叫一聲:「啊!藝考成績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十九,我壓線過了!!!」

  「十九,我可以去A大了!!」

  一提到A大,連車廂里的老大爺都轉頭看過來,眼裡滿是敬佩和讚賞。

  「快查,快查,你肯定也上了,你的繪畫能力可比我好太多了。」

  她戰戰兢兢的看了眼身旁的席修,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輸了准考證後,就把手機丟給了席修。

  三個人都把視線凝聚在他身上,席修盯著手機屏幕一直沒吭聲,不喜不悲。

  時稚九緊張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就是不說話。

  顧夕忍不住出聲提醒,「席修,上了嗎?」

  他忽然起身,面無表情的對時稚九說了句:「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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