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兔挺可愛

  御苑別墅區，一輛黑色奧迪緩緩駛入別墅的大門，時稚九從車上下來，看見奶奶站在門口，趕忙衝上去，一把抱住，軟綿綿的叫了聲「奶奶。」

  「乖十九，趕緊進去，爺爺等著呢。」

  老爺子筆挺的坐在沙發上，儘管上了年紀，依然意氣風發。兩位老人精緻的保養與著裝，完全看不出已年過花甲。

  「十九，在辰光學習怎麼樣？」

  時家就這麼一個女孩，還是最小的，時稚九從小就是最受寵的那個，也不擔心爺爺會罵，如實道來，理科一班，但在班裡倒數，數學成績實在不好。

  老爺子很了解他這個小孫女，「補課你肯定是不喜歡了，那要爺爺去學校幫忙打點一下嗎？」

  當然不要！那以後她不就是滅絕師太的掌中寶了，她可不稀罕，「不！」

  「爺爺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你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搬過來住是好，有人照顧，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可是她習慣了一個人來去自如，要是住過來，爺爺肯定會派人接送她，再也不存在什麼網吧打遊戲，夜宵大排檔......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

  「沒得商量。」

  

  時稚九內心灑淚，「不是啊，爺爺。」

  「反正我和你們住的那麼近，來回也挺方便的，我一個人住挺好的，能照顧好自己。」

  時爺爺：「小姑娘一個人住不安全。」

  「可是那麼久了，我不也沒事，小區治安很好。」

  奶奶端著菜從廚房裡走出來，「我支持你爺爺，回來住。」

  飯桌上，爺爺、奶奶一直詢問她近況如何，時稚九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便選擇了狂吃。

  「現在學習壓力大嗎？」

  「嗯。」

  「要不要考慮做藝術生？」

  時稚九拿筷子的手頓住，心情沒了之前的雀躍，低頭挖了口飯壯膽，語氣堅定道，「不要。」

  時稚九家裡大半人都搞藝術，爺爺是個畫家，奶奶是個文學教授。爸爸是個鋼琴家，媽媽是個舞蹈家，父母皆是才華之人，只不過還未聲名遠揚就意外的先離開了她。

  當初，年紀尚小的時稚九就已經包攬了各大獎項——鋼琴、舞蹈、繪畫。自從父母離開後，她不彈、不跳、不畫。卸下曾經的一切，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學生，就像習武之人將自己的一切力量封印，僅此而已。

  兩老人十分了解這個孫女的性格，知道她心裡顧慮很多，糾結很深，也沒強行逼迫。

  許久，時稚九開口：「爺爺奶奶，我能下學期再搬過來嗎？」

  爺爺和奶奶看了眼自己這乖巧的孫女，沒再多說，「好。」

  時稚九：「不過我周末都會回來，記得給我做好吃的啊！」

  老人慈祥的笑容里儘是寵愛，「好」。

  晚飯過後，爺爺的助理老陳送時稚九回去，奶奶還順帶往後備箱裡放了許多零食和禮物，都是他們從瑞士帶回來給她的。

  車子的發動機響起，奶奶急急忙忙的敲開車窗，不舍道：「自己注意安全，有什麼事給爺爺奶奶打電話。」

  「知道啦，爺爺奶奶再見！」時稚九朝窗外揮揮手。

  陳助理幫時稚九把東西拎上樓。

  「十九，陳叔先走了。」

  「謝謝陳叔。」

  .

  時稚九的這套公寓是爸爸媽媽生前給她買的，本來打算等她十八歲送給她的，結果意外比計劃搶先了。當十六歲的她從奶奶手中接過這套公寓的鑰匙時，她愣了好一會兒，那一刻起她才真的意識到，以後就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了。

  公寓是時父、時母親手設計，親自裝修，都是她喜歡的樣子，他們是真的很愛這個女兒。住進來的第一天起，時稚九沒有一天離開過家，學校安排再多任務，晚上也一定會回去。

  時稚九抱著奶奶買的毛絨兔坐在落地窗前，夕陽將房間染成橙紅色，湖海藍的地毯襯的小姑娘白皙透亮。

  她看見陳叔驅車離去，其實對她好的人有很多。

  不經意拎起粉色毛絨兔，一捲紙條掉落在腳邊，揭開後是熟悉的字體，溫柔賢淑。

  「阿九啊，藍天碧海，青山白沙，世間許多美好的東西你不要將它們拒之門外。沒有人可以像莊子那樣鼓盆而歌，亦沒有人做得到海德格爾的向死而生，奶奶知道你牽掛爸爸媽媽，我們也和你一樣，但是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我們只希望你過的快樂，將來過的幸福，像爺爺奶奶，像爸爸媽媽，有愛足矣。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我們，愛你。

  讓這個粉色的小毛絨兔陪著你，往後到哪裡都不會是一個人。

  媽媽生在九月，所以爸爸給你取了阿九，

  那爸爸生在七月，我們給小兔取名阿七好不好。」

  抱著阿七的阿九泣不成聲，原來他們對她的愛遠比她想像的要深。

  良久，緩減好情緒的時稚九拿出手機和阿七拍了張自拍，發給席修，「可愛嗎？」

  正在球場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的席修，看到這條消息直接忽視。

  等換下球鞋，重新點開那張照片，窗外的高樓大廈和晚霞朝相輝映，素白色的窗紗邊被晚風撩起，少女坐在海藍色的地毯上，漂亮的雙眼含著淚光，嘴角的弧度仍掩蓋不了眼中的悲傷。思忖片刻，回了句「兔子挺可愛。」

  時稚九笑了，笑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