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好久不見

  她有些難以置信，那聲音，怎麼會？

  心忽然劇烈的跳了起來，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說他叫什麼？」

  陳安然的聲音有些顫抖，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南川問道。

  「顧承啊，怎麼了？」

  南川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有些情緒不穩的少女，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一句話像是宣判了死刑一樣，陳安然忽然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顧承，那個整整折磨她十年的人，現在正站在她的不遠處，仿佛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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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的講座，陳安然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定定的看著台上那個模糊的影子，她害怕這是一場夢，夢一醒，一切都同原來一樣。

  可是，這次卻真實的讓自己想逃。

  她不確定顧承是否看見了她，至始至終，他都安靜的講著課。

  「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裡，謝謝大家。」

  非常禮貌的溫和聲音，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兒。

  明明距離很近，卻覺得遙不可及。

  教室里的人陸陸續續都相繼離開，南川一早就發現旁邊之人的異樣，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八卦之人，別人不說他也不會問。

  整了整衣服，瞥了一眼還在發呆的陳安然，淡淡的說道「走吧，你想一直坐在這裡嗎？」

  陳安然這才回過神來，講台上的人也不知何時早已出了教室，微微嘆息了一聲，才站起來，走出了這個充滿魔力的教室。

  明明要結束的，現在這又算什麼，是老天同她開的玩笑嗎？可這一點都不好笑。

  一路沉默無話，南川本想送她回去，但她這次拒絕了，她想一個人走一會兒。

  一抬頭，不知何時忽然走到原來的美術展廳，而那個心心念念十年的人此時正從門口走了出來，像是算好了一樣，無處躲藏。

  她忽然變的平靜下來，就這樣一直看著那個絲毫未變的人，嘴唇動了動，但始終沒有喊出那兩個字。

  對面的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像是做了錯事被發現的孩子，不過一閃而過。

  「安然？」

  試探性的問候，連他也不確定對面瘦的稜角分明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以前的那個人，分明有著最明亮的眸子，有著最明艷的笑容，笑起來，眼裡會溢出星星一樣。

  而眼前的人，眼裡卻是一片黯然。

  顧承心中忽然微微一痛，用力的握了一下袖中的拳頭，然後慢慢展開，慢慢朝著台階下的人走去，嘴角露出一分格外禮貌的笑容。

  陳安然點了點頭，眼睛忽然一下子就紅了。

  她想過無數次遇見的場面，想著會撲進他的懷裡同以前一樣嚎啕大哭，哭訴他的絕情，哭訴他的不告而別，而現在內心忽然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原來時間真是個強大的東西，可以磨滅許多東西。

  眼淚沒有下來，她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想要表現的很輕鬆，但此刻照鏡子的話一定會發現自己格外的猙獰嚇人。

  「好久不見。」

  萬千語言，最終還是只剩這一句了。

  「這些年，還好嗎？」

  仿佛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之間的寒暄，但他們明明是情侶，以前愛的刻骨銘心的愛人啊。

  陳安然強忍著淚水，『過的好嗎』這四個字仿佛就是一個嘲諷，她突然有些討厭現在這樣子的顧承。

  「我怎麼會不好呢，顧教授呢？在美國一定樂不思蜀吧。」陳安然像是報復般的說道，眼睛一直盯著顧承，似乎想要瞧出什麼一樣，但除了平淡，什麼也沒瞧出。

  顧承臉色白了白，一陣沉默，既沒有否定她說的，也沒有肯定，沉默才最可怕。

  「阿承！」就在此時，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驚喜的聲音，陳安然一回頭便看見遠處站著的明艷少女，一臉興奮的朝著她對面的男人揮著手臂。

  而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中。

  是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改變。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留下淡淡的一句話，顧承朝著少女走去，只留背影給她。

  看著那個萬分熟悉的背影，眼淚瞬間像是決堤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她很努力的不發出聲音，用力的咬著嘴唇，直到溫熱的液體流入舌尖才鬆了開來。

  明明放下了的，現在這又算什麼，一句話就將自己推入了無底的深淵。

  她突然感覺很無助，這種感覺同十年前一模一樣，蹲在地上，無聲的哭泣，引來了旁邊無數路人的側目。